《皇储的情人：危险游戏[星际]》清雾潋月

5、chapter5

　　在外人看来，霍亨顿宫是帝国的象征，威严而宏伟，让人为之向往。但伊西丝皇后极不喜欢这里，她觉得这里沉闷而压抑，视它为桎梏她的牢笼。

　　不只是伊西丝皇后，费迪南一样也不喜欢这里。因而，敲定订婚人选后，他便离开了霍亨顿宫，尽管他在霍亨顿宫有属于他的专属套房。

　　加利亚宫是属于皇储的私人宫殿，费迪南在成年后便搬进了这里。

　　“所以，您选了诺森的欧利娅公主，真的只是巧合？”卡文迪问道。

　　尽管和皇储关系亲近，但是在宫里和在外面不一样，卡文迪身为高等宫廷侍从，在宫里只能站立着服侍皇储，称呼更是不能随意，一举一动要符合宫廷礼仪，不能如在外面一样与皇储同朋友一般相处。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对于各种话题的畅谈。

　　卡文迪在得知皇储选择的订婚对象是诺森的欧利娅时，第一反应也倾向于费迪南是有意选择。毕竟，这个订婚对象选得实在是太微妙了。

　　她同时能戳了皇帝和皇后的肺管子，但却无法被指摘，因为她符合皇室联姻的所有默认条件。

　　皇后的不满来自于同样是来自诺森的妯娌——凯特琳王妃，而皇帝则是反感诺森现任的国王——贡古勒二世。

　　和他英明神武的父亲贡古勒一世不一样，贡古勒二世冷酷无情且偏袒无义。比起治理国家，他更在意的是通过残酷剥削自己的领地来积累巨额财富，而这些财富全部进入了他自己的私库。

　　海因里希曾经公开表示过对他的厌恶：“贡古勒二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诺森的欧利娅同时具有皇室最看重的高贵的血统，但同时也是凯特琳王妃的侄女、贡古勒二世的女儿……

　　选择她，确实不能怪卡文迪在知道的一瞬，就产生这种想法。毕竟，他身为费迪南最亲近的人之一，他自然是了解皇储与帝后关系的生疏以及思想政见的不同而渐生出的暗涌的敌意。

　　对于这桩皇帝坚持，且绝大多数可能都直接被否决后强行加诸于他身上的婚约，他在有限的选择内恶心一下帝后，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反击。

　　诺森的欧利娅，确实是一个绝妙的切入点。

　　“这桩婚约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摆设。”费迪南躺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烟，轻晃着杯中的雪莉酒，他的神情倦怠，目光疏离，“选谁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在皇帝将他圈定的候选人资料给他时，他便随意指了一位。他并没有比皇帝更早知道选的那人的身份。

　　就算他和皇帝的关系因为思想政见的不同而日趋紧张，他也不会用这种幼稚手段来表达所谓的不满。

　　皇帝性情独断专.制，他理想中的继承人应当遵从并支持他的理念。

　　和艾达皇太后一样，他不遗余力地维护现有的旧贵族秩序，不断对从属地区和附属国加强集权控制，是极端的保守主义。并且，帝国内部各阶层的矛盾日益激烈，已经快到达了临界点，特别是贵族阶级和市民阶级。

　　而费迪南却和他的叔叔黎格尼亲王一样，反对过度的保守主义，希望能改变早已经迟滞僵化旧贵族体系，将知识分子和蓬勃的市民阶级视为帝国存续的保障。

　　他有意打破辰辉帝国的集权控制，增强附属地区和国家的自治。

　　这本是思想政见的不同，但在皇帝看来，这就是私人恩怨，是对皇帝所信仰和珍视的一切的反抗。

　　所以，他和他的叔叔黎格尼亲王都遭到皇帝几乎是相同手段的打击。

　　黎格尼亲王被派去赫拉厄姆地区当总督，名义上最高执政官，然而真正掌控地区的却是皇帝任命的心腹官员。黎格尼被架空得很彻底，总督成了一个虚衔。

　　就连因为对于反抗人士处罚相对温和，都被皇帝视为黎格尼亲王在纵容他人对帝国的反抗，连虚衔都被夺走。

　　黎格尼亲王曾经抱怨道：“皇兄就是看不惯我的想法和个性。只要有机会，他就毫不加掩饰地向我表达他对我的反感。”

　　郁郁不得志的黎格尼亲王只能携王妃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莱森老皇帝雷蒙游说、凯特琳王妃的教唆只是最后的果而已。如果不是黎格尼亲王有抱负无处施展，被打压得太过彻底，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黎格尼亲王没有任何想法的话，凯特琳王妃就算再想当皇后，她也挑动不了他。并且，就算到了最后明知不离开新帝国会死，黎格尼亲王都没有打算回来。

　　而辰辉的皇室却掩耳盗铃，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凯特琳王妃想当皇后的野心致使黎格尼当初做了这个不明智之举，把怒火都发泄在了一个已经疯了的女人身上。

　　而对付他叔叔黎格尼亲王的手段，在十几年后如出一辙地复制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任命他为辰辉帝国第三舰队少将，驻扎阿布卡星。但在之前，皇帝就已将舰队里的自由派军官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就是保守派指挥官。这等于变相架空了他，想让他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吉祥物。

　　如果不是他以强硬态度震慑了阻拦他上战场的皇帝心腹官员，以真正的军功获得了舰队的尊重，获得了应获的权力，他估计就真成了一个被人暗地里看笑话的摆设。

　　但也因此，皇帝将他调离了阿布卡星，让他返回了首都星。名义上，他还是帝国第三舰队的少将，但却无法在舰队服役。

　　与此同时，他被皇帝任命为皇家军团检察长，但并未赋予他任何权力，却要求他履行出席阅兵仪式、视察军团等职责。

　　皇帝在用对待黎格尼亲王一样的手段对待他，用无声而冷酷地警告提醒他：皇帝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算是皇储也只是从属地位。他会强硬打压一切不符合他心意的声音，不管那人是谁。

　　费迪南清楚地知道，他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皇帝的耳目围绕在他身边进行刺探、告密和监督。

　　玩乐是他唯一被允许做的事情，是他被赋予的无数不多的自由。这种情况将持续到皇帝去世为止，所以他还有大把时间能被虚掷、浪费和玩乐。

　　卡文迪在听到费迪南的回答后有点讶然，原来皇储选诺森的欧利娅居然真的只是随机巧合。他并不认为皇储是在骗他，因为没这个必要。

　　他突然有点可怜这位王室公主。她的出身就意味着她若真嫁入了辰辉皇室，她注定不会在辰辉皇室获得多少善意对待。这和个人无关，也不是她能通过个人努力能改变的事。

　　皇帝或许只是无视，毕竟以他的身份和性格，他也不会去为难准儿媳。但皇后……

　　皇后冷漠而任性，当初和皇太后相处就非常不愉快，能直接和皇太后针锋相对，甚至给皇太后甩脸色，丝毫不给皇太后面子，甚至因为皇储费迪南和二公主阿黛拉小时候由皇太后抚养而对自己的亲生子女有着明显的厌恶之情。而皇后职责她也是说不干就不干，突然没缘由地取消出席典礼、招待会、舞会或是晚宴是家常便饭。

　　而皇储，就算和她订婚，也注定不会为她收心。

　　“你是在同情她？”费迪南看着卡文迪的神情，笑着说道。

　　“我和诺森的欧利娅公主素未谋面，哪来的同情。”卡文迪否认道。

　　他们家族世代为皇室服务，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仅有的一点同情心也早就在一开始就消磨干净了。况且，他和他父亲还干着为皇帝父子猎艳的事，这在整个上流社会都不是什么秘密。

　　他想了想，如实道：“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可怜？”费迪南点了点烟头，看着落在烟灰缸上的铅灰色烟灰，倏然笑了，“被锁在霍亨顿宫这座牢笼里，谁不可怜呢？”只有有些人一开始就没得选，而有些人却有的选。

　　“那个美人，是叫兰德，是吗？”费迪南问道。

　　费迪南的话头转得让卡文迪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们明明是在讨论皇储订婚的事，怎么皇储话头一转就提到一开始就被皇储冷淡拒绝了的兰德了呢？

　　“是的。”卡文迪的愣怔只是一瞬，马上熟练接口道，“殿下难道对他有了兴趣。”

　　“如此绝色，试试也不亏。”费迪南将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轻笑道，“你给他传个消息，问他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诺森一游。”

　　“啊？”卡文迪这回真的有点被吓到了，“殿下是要将人带到诺森的首都星去吗？”

　　这段时间去诺森显然是为了求婚事宜，而求婚却公然带情人，而且是大名鼎鼎的轻浮美人……他也就仅仅只想到利用订婚人选来无声抗议。皇储殿下果然是比他要有想象力。

　　“不错。”费迪南肯定了卡文迪的猜测。

　　“这……”卡文迪咳了一声，忍不住说道，“带人过去只怕有碍议亲。”殿下想要兰德当情人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挑选这个节骨眼，让他很难办啊。

　　“你不是觉得欧利娅可怜吗？”费迪南自然知道卡文迪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把选择权交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