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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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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帝后以及皇储很难得地齐聚维拉的柏格拉庄园度假。
维拉是辰辉帝国实力最强的附属国之一,伊西丝皇后对维拉充满了热情。
她在维拉的首都星郊区拥有一座狩猎行宫——柏格拉庄园。她在柏格拉庄园待的时间远比在皇宫霍亨顿宫要长。
丹妮夫人那声名显赫且魅力四射的兄弟们那时受劳埃亲王的邀请,在亲王的庄园里度假,“正好”带上了丹妮夫人。
那时,就有传言说丹妮夫人已经爬上了劳埃亲王的床。还有传闻说,她还与皇后的首席侍女莱蒂伯爵夫人的兄长莫什伯爵有染。
而亲王的庄园毗邻皇室的柏格拉庄园。
在得知皇储此时就在柏格拉庄园,野心勃勃的丹妮夫人就将目光投向了新的目标——皇储殿下。
她搬出了劳埃亲王的庄园,在附近租了一栋小宫殿,公开追求皇储。
莱蒂伯爵夫人公开表示了反感:“丹妮夫人正在对皇储展开热烈追求。她很狡猾,善于利用她认识的每一个人,并非常执着于进入宫廷的圈子以提升自己和家族的地位。”
她的追求太过大胆热烈,就连对绯闻私情向来都不甚关心的皇帝海因里希也感到了不适:“那个女人追求费迪南的架势真是太离谱了……费迪南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今天她还向他赠送了信物,真是不择手段。”
丹妮夫人轻率的举止和外露的野心,高调且从不遮掩。况且,皇储也从不拒绝他人献殷勤。因而,丹妮夫人和皇储的各种传言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首都星贵族圈。
皇储将空了的威士忌杯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唇角微扬:“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丹妮夫人可是尤物啊。”卡文迪伯爵一脸可惜。能周旋于诸多显贵之中,且能生出兰德这般的绝色,丹妮夫人容色自然也是一流的。
但随着兰德的出现,饶是美貌动人的丹妮夫人也渐渐失去了光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兰德。因而之前声名鹊起的丹妮夫人逐渐退居幕后,重心逐渐偏向于打造兰德。将实现野心的希冀放在兰德身上。
听到卡文迪对丹妮夫人的评价,费迪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尔尔。”不过,兰德倒确实是绝色。
虽然现在知道了当初沸沸扬扬的传闻是假,丹妮夫人和费迪南没有发展出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但是,卡文迪还是忍不住八卦道:“当初她真的有送你信物?”
“送我东西的人太多,忘记了。”费迪南接过别人递来的重新倒上酒的威士忌杯,漫不经心道。
卡文迪半是羡慕半是感慨道:“要是让你的爱慕者知道你其实这么无情,那些人得伤心死。”
“伤心吗?”费迪南不以为然地笑道,“她们爱的,是我的血统赋予我的荣誉、头衔和财富。皇储的光环下,没人在乎里面究竟是谁。”
“您就是辰辉帝国唯一的皇储,您的血统独一无二。”带上身份,即使是在宫廷之外,卡文迪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称。
费迪南是辰辉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费迪南不出意外,没有人能越得过费迪南,也没有人能撼得动费迪南自出生起就自带的对皇位的最优先继承权,除非是他自己主动放弃对皇位权利的主张。
“那就——致敬这血统。”费迪南扬了扬杯子,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转瞬即逝。
“我听我父亲说,陛下似乎有意要你成婚,甚至连人选都准备好了。”卡文迪笑道。卡文迪的父亲亚尔曼公爵作为皇帝的心腹,自然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知第一手消息。
“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费迪南散漫地坐着,双手张开扶着沙发背,一手拿着酒杯,而另一只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沙发背,“我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费迪南的话其实有点突兀。因为辰辉帝国贵族婚姻本质上联姻,是势力的交换和利益的结合,以及为了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贵族私生子是没有爵位和财产继承权的。
因而,贵族联姻不讲感情,纯看身份和利益。很多人在结婚并有了继承人后,默契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与恩爱,私下都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感情,从来都不是他们这类人婚姻里的考量因素。
但,也有例外——帝后就是典型贵族婚姻里的非典型例子。
典型,是因为皇后的大贵族出身。
伊西丝皇后是乔治.贝格大公最宠爱的小女儿。贝格家族是帝国大贵族,地位尊贵。皇后未出嫁前的身份是伊西丝女公爵。
非典型,则是伊西丝皇后原本并不是皇后人选。
性格坚毅,在动荡局势下一手将儿子扶上皇位的铁血女强人艾达皇太后当初坚持要儿子结婚,并且指定了候选人。
皇太后指定的候选人她的外甥女路易莎女公爵。
海因里希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皇帝莱昂,虽然性格谦逊随和但意志软弱。而且,他因为一次严重的刺激而不幸患上了精神障碍,这使得辰辉帝国原本就不太安稳的局势更加动荡。
性格坚韧且智慧超凡的艾达皇后也因此走到台前。她很快稳住了局势。
考虑到她那个温和而软弱的丈夫无力镇压趁机要求脱离帝国统治的从属地区和附属国,她说服了她的丈夫以疗养的名义逊位,让儿子海因里希登基,保住了儿子的皇位也稳住了大局。
自此,她由皇后变成了皇太后,并成为了海因里希继位之初,处理一切事务不可或缺的顾问角色。
也因此,年轻的皇帝对皇太后极为尊重,对她的话也很遵循。
因而,在皇太后要求他结婚,并指定了候选人后,海因里希同意见一见路易莎女公爵,也并不排斥这桩典型的联姻式包办婚姻。因为海因里希本就是一个内敛克制,以维护现有制度和规则为己任的皇帝。联姻,也是维系现有制度的一种职责。
而意外却在皇帝和路易莎女公爵相亲后降临。
路易莎女公爵长相端庄秀丽,为人沉稳大方且品德出众。她不仅精通礼仪,还擅长管理人事和财产,而且很有责任心,是再完美不过的皇后人选。
皇帝对此相当满意。但在正式议亲前,皇帝在一次庆典后的招待晚宴上遇到了贝格大公的小女儿伊西丝女公爵。
伊西丝女公爵美貌夺目。和在场那些气质淑雅的贵族小姐比,她热情而又活力,令生活在古板礼仪中的皇帝耳目一新,对她一见钟情。
海因里希很罕见地违逆了母亲,坚持要娶伊西丝女公爵,而非之前他和皇太后都满意的路易莎。
皇太后对皇帝的决定相当震惊。
她坚决反对皇帝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皇帝在重大决断中少见地违逆了她的意思,也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因此拒绝娶她的外甥女,而是因为伊西丝这个人。
艾达皇太后聪明、坚毅且控制欲强。她希望她儿子的另一半能同她一样:聪明、博学、心智成熟,在社交上游刃有余,且擅长处理人事关系,懂得什么叫做责任,做一个合格的皇后,一个完美的帝国象征。
用这些标准来衡量,伊西丝是不合格的。
在艾达皇太后看来,伊西丝不成熟、敏感且非常情绪化,社交礼仪也很欠缺。并且,贝格家族虽然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大贵族,但是这个家族盛产疯子和怪胎。贝格家族的人性格怪异、精神脆弱且情绪不稳定是整个上流社会众所周知的事。
但就这件事上,皇帝异常坚持。皇太后越反对,他就越坚持,甚至公开宣称非伊西丝不娶。
不仅皇太后震惊,就连伊西丝也很震惊。她和皇帝也就在那次招待晚宴上见过一次,她对皇帝毫无想法。
但皇帝把话都放出去了。皇帝真的坚持一件事情,就算是艾达皇太后也无力阻止,更何况是一位贵族小姐。对于皇帝的求婚,伊西丝只能同意。
就这样,皇帝如愿娶了伊西丝。
“好丈夫?”卡文迪听闻费迪南的话,罕见地愣怔了一瞬,毕竟这个词在贵族圈鲜少被提及。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玩笑般地接过话:“殿下难道是有婚后收心的打算?”
“收心?”费迪南唇角微勾,但笑意不达眼底,“那也要有心可收,不是吗?”
就在他们讨论这件事没过多久,皇帝就因为这件事召见了费迪南。
霍亨顿宫庄严而宏伟。正午时分,正是卫兵换岗的时候。军团乐队奏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军靴踏在鹅卵石上发出整齐的踢踏声,身穿军装的礼仪卫兵们踢着正步,举枪朝着霍亨顿宫的庭院致礼。
在皇宫,卫兵换岗一直都是一项精心准备的仪式。
费迪南在长廊上冷冷地看着仪式感十足的换岗仪式,然后继续转身朝着皇帝的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的守卫看到来人是费迪南,忙恭敬地拉开书房的大门。
海因里希正坐在一张巨大的书桌后面,伏案写着什么。看到书房门口的动静,便抬眼看了一眼门口。
“坐。”皇帝挥了挥手,继续写着东西。
费迪南走进来行了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收起了手上的文件,海因里希看向安静等待的费迪南。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勾勒出费迪南英挺俊逸的轮廓。可能是因为光线有点晃眼,让海因里希有一瞬的恍惚。之前他从未在意过,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儿子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海因里希天性内敛,对儿子和对其他人一样,亲切中带着疏离。在费迪南面前,他也无法放下皇帝的身份,他首先是一个统治者,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这种关系在皇室很常见。宫廷礼节让人时刻保持举止文雅,不得体的亲昵是不被允许的。
海因里希和费迪南其实相处时间极其有限,还不如他和侍从官在一起的时间长。
海因里希自律且勤勉,政事填满了他的日常,即便是费迪南四岁前,即他还未正式接受正式教育时,父子每天见面的时间也被严格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
费迪南四岁以后接受了正式教育,每天的生活几乎被课程填满。成年后,费迪南又被任命为帝国第三舰队少将,驻扎在阿布卡星。父子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他似乎,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个儿子。
但海因里希始终是板正而务实的,这种难得的感性也不过是一瞬的愣怔。随后,这一缕异常情绪就直接被他无视和忽略了。
“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的婚事。”海因里希直截了当道,“我不会管你的那些风流韵事。但是你必须结婚,因为你的那些事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名声。”
皇储未婚,这些绯闻八卦便会有另一重效用,成了很多有心人作伐子的工具,甚至会滋长一些人的野心和妄念。
而皇储一旦有了确定的婚约或是成了婚,那些传言也就只是一些绯闻八卦,无关紧要。首都星的观念本倾向于放纵自身的欲望,要是有显赫身份或是迷人外表的加持,那就是社交圈最时髦的谈资和炫耀。
费迪南闻言笑了笑,没有立马开口。
皇帝既然已经开口,那就代表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决断,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虽然语调柔和,但话语内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独断。
“先订婚吧。”费迪南神色平静,眼神漠然,仿佛商讨的事情与他无关,“我还没完全做好成婚的准备。”
海因里希看了一眼费迪南,沉吟片刻后,说道:“也可。”
能和皇室通婚的贵胄不多,再加上要在这些家族中选出适龄人选,因而范围进一步缩小。皇帝在召见费迪南来之前已经将候选人筛选了一轮。他将留到最后的候选人的资料给了费迪南。
费迪南随意指了一人:“就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