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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   费迪南看着兰德,沉笑道:“为什么要来找我?”

      “殿下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兰德不解地看向费迪南,“是兰德做错了什么吗?”

      他走到皇储身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很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费迪南伸出手拥住少年纤瘦的身体,下巴轻抵兰德的头顶,微笑道:“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该结束了。”

      “我不明白。”兰德紧紧抱住费迪南的腰。这和他想象的结局不同,他和皇储的爱情应该是轰轰烈烈,充满传奇和戏剧元素,而不是就这样结束得悄无声息。

      “我想和殿下永远在一起。”兰德咬着唇,含含糊糊说道。

      “永远?”费迪南低笑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

      “那死亡呢?”兰德问道。死亡难道不是永恒的吗?

      “死亡?”费迪南捏住兰德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你想和我一起死?”真是一个轻率、冲动、不管不顾的想法。

      除了兰德,没有人会和皇储提出这样一个异想天开、头脑发热的带着冒犯和天真到愚蠢的想法。

      “想。”兰德升起一股诡异的兴奋和冲动。如果他和皇储一起自杀,那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灿烂的永恒。没有生老病死,没有庸俗的阶级阻碍,他的一切都会定格在最美好的那一瞬间。

      费迪南封住了兰德的唇,兰德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他垫着脚,手臂从费迪南的腰部放下,然后攀上了费迪南的脖子。他们能感受到彼此唇舌的炽热。

      费迪南抵住兰德的额头,看着兰德美丽到失真的容颜。终于,他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摩挲着这张绝美的容颜:“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吗?无论生死。”

      “愿意。”

      *

      兰德准时出现了约定的地点——拜蒙歌剧院后门。在那里,皇储的私驾在等候他。兰德上了飞船,飞船载着兰德穿过繁华的中心城区,朝着郊区疾行,最后停在了郊区的博蒙德酒店。

      兰德安静地在门口等着费迪南。不久后,费迪南从另一艘飞船上走了下来。费迪南穿着骑装和马靴,身上披着军团大衣,微笑着对兰德致歉:“抱歉,久等了。”

      兰德望着他的眼睛,脸色微微发白,但是目光里深藏着癫狂的炙热和亢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刚到。”

      费迪南温柔地看着他,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放松。”

      飞船经过云杉和松树林,驶向首都星郊区深处的森林山谷。此时已是傍晚,日头迅速淡出了明澈的天空。前方是一处依偎在绵延起伏的丘陵带和开阔郊野中的山谷,他们的目的地——哈德逊庄园就在那里。

      哈德逊庄园是费迪南的私人狩猎行宫,有度假别墅和马厩。去年,他又在西边花园一侧新修了一个打靶场。外面的森林则是天然的狩猎场所。这是费迪南最常狩猎的场所。

      庄园的人不多,除了门房和护卫,还有二十八人。主要是用来打理庄园、管理马厩的仆人以及负责狩猎事宜的皇家猎手。

      飞船从庄园的南大门驶入,在度假别墅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在别墅主走廊的南面,有一道门通往会客室,经过会客室打开一扇白色的门,便是皇储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个装饰性的壁炉,壁炉右边摆放着蓝色天鹅绒面的大沙发和单人椅。深色橡木四柱床上挂着帷幔。

      除了带上了兰德,费迪南没有任何异常。他召集了一直狩猎的伙伴,在哈德逊庄园进行了为期一个礼拜的狩猎活动。

      傍晚时分,罗以勒大公、菲林格公爵、西比亚亲王、卡文迪伯爵在台球室吃非正式晚餐。费迪南从门外走来,将脱下的外套递给一边的仆人,笑道:“在说什么呢?笑成这样。”

      卡文迪给费迪南递了一块叉着的烤鹿肉,说道:“我们在说昨天下午菲林格枪打偏的事。”

      费迪南笑了:“最后那鹿还是被围捕了,还是算他的。”

      “他没击中要害,看守人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围捕了那鹿。”卡文迪耸耸肩,“他还吹呢。”

      菲林格公爵拿着朗姆酒兑在茶里,“啧”了一声,说道:“看看这嫉妒的嘴脸。”

      简单用完餐点后,他们在台球室一边打台球一边闲聊。

      “明天还继续吗?”卡文迪一边给台球杆擦巧克,一边问。似乎只是在随口问明天的狩猎行程。

      “明天不用召集队伍了。”费迪南俯下身,杆头对着母球快速击出,然后看着桌上的球反弹落袋,“结束了。”

      他站起身,慵懒地靠在台球桌边缘:“你们回去吧。”

      “殿下。”卡文迪欲言又止。

      “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费迪南嘴角微勾,目光冰冷而晦涩,“我别无选择。况且,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

      卡文迪抿紧嘴唇,最后艰难挽出一缕笑:“形势虽然胶着,但是情况也不是对我们不利。”

      费迪南拍了拍卡文迪的肩:“没事的,休息去吧。”

      夜晚的雪突然大了起来。疾风夹着密集的雪粒咆哮了一整夜。天色阴沉灰蒙,迟迟不见破晓。四周环绕着幽深的森林。铅灰色的天空下,行宫的轮廓显得黑暗而模糊。

      窗户紧闭,房间内光线微弱,床头柜上的水晶杯里盛着白兰地,帷幔遮挡的床上人影交叠。昏暗的光线生出的暗淡没有黎明的绝望感加深了感官和情感的浓烈刺激。

      结束后,兰德趴在床上,光裸的背露在被子外。他还没有从那种感觉中彻底抽离,因而目光有点迷离涣散。

      费迪南靠着靠枕,眼神清明。他轻笑着任由兰德拉着他的手臂当枕头搁下巴。

      “还想死吗?”费迪南拿起床头柜上的酒杯,慢慢喝着。

      “只要和殿下一起,我就愿意。”兰德看向费迪南,声音轻柔但语气坚决。

      费迪南笑了起来,抽出了被兰德压在脑袋下的手臂。他拿起一粒药沉入酒杯里,看着药溶化在白兰地中,轻轻晃了晃酒杯。

      然后,他喝了一口酒,捏住兰德的下巴,用舌头撬开了兰德的唇瓣,将嘴里的酒度给了兰德。就这样,他将一杯白兰地喂给了兰德。

      兰德觉得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他伏在费迪南的怀里,喃喃道:“我好困。”

      费迪南柔声道:“睡吧。”

      “嗯。”兰德闭上了眼睛。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这就是他追求的永恒。

      他追求的是定格的灿烂。大部分人,一辈子汲汲营营忙忙碌碌,却依旧平凡而黯淡。美名如何,恶名又如何,他只讨厌碌碌无闻,所以他不后悔。

      费迪南看着兰德的睡颜,绮丽而美艳,就算厌恶他的人也无法否认他容貌的绝艳。

      “既然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那就算以后是荆棘之路,你也不得不和我一起走下去了。”费迪南微笑着轻声道。

      幽暗的房间里,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费迪南披着睡袍,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喝着白兰地,闲适而从容。

      终于,他等来了议会选举和投票事态的最新消息——

      【内阁不信任案通过了。】

      【德利亚斯侯爵的军事委员会改革法案获得了超过半数代表的支持。】

      内阁不信任案通过就意味着海因里希的心腹首相鲍德温伯爵内阁的垮台。而军事委员会改革法案意味着布雷希大公无法因为军部元帅的身份而对军队事务只手遮天。

      皇帝和他在年前爆发的激烈争执也是因为得知他插手了议会选举和投票事宜。

      他认为这是费迪南是故意针对鲍德温首相和布雷希大公,认为这是费迪南对他的反叛。因为,一旦鲍德温首相下台布雷希大公失势,那他对费迪南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操控和压制就会不可控地减弱。

      最让皇帝愤怒的是,费迪南利用帝国动荡的局势,让人攻讦鲍德温的执政路线和布雷希的作战方案,使得局势变得对他们极为不利。

      最终,皇帝怒而召见费迪南。父子之间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殿下!我们赢了!”费迪南打开光脑,便看到卡文迪激动得失去仪态管理的模样。

      费迪南微笑了起来,对着他举杯道:“干杯。”

      然后,他说道:“某个小家伙也该醒了。剩下的,按既定计划行事就好。”

      卡文迪:“……”

      费迪南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厚重的积雪覆盖着一切。费迪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积雪。

      风雪只是暂停,凛冬远未结束。他需要一个能让精神暂时喘息的地方,尽管那也不过是一个虚幻之所。

      兰德睁开眼睛,他还有点发蒙。费迪南听到动静,便朝着床那边看去,就看到了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兰德。他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倚靠在窗口。

      “我没死?”兰德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向费迪南,不确定地摸了摸费迪南的脸,喃喃道,“感觉像真的……”

      费迪南由着兰德的手到处摸,低笑道:“你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那不是毒.药?”兰德心情复杂。

      “安眠药罢了。”俊美的男人摸了摸兰德柔软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殿下骗我。”兰德咬着唇,语气委屈。

      “抱歉让你失望了。”费迪南轻吻着兰德的额头,“但我没有骗你。”

      兰德仔细回想了费迪南和他说的话,确实没有说要和他一起自杀……

      兰德:“……”

      “那殿下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无论生死,是什么意思?”兰德有点紧张地问道。

      “和我结婚吧,兰德。”费迪南叹息般地说道。

      兰德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道:“殿下,您明知道这不可能。”他虽然曾冲动地说要殿下和他一起自杀,但比和殿下一起自杀更不可能的,是和殿下结婚。

      他不聪明,但是熟悉这个圈子的规则。他和皇储殉情都比和皇储结婚现实。

      “愿意和我秘密结婚吗?”费迪南看着兰德,郑重问道。

      “殿下真要和我结婚?”兰德睁大了眼睛。

      “嗯,如果你同意,那你就会是我唯一的伴侣。”费迪南凝视着兰德。

      “你那未婚妻……”

      “我会和她解除婚约。”他说道,“这我会处理妥当。”

      “殿下继位以后呢?”兰德笑着看向费迪南,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费迪南的睡袍。

      “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费迪南沉笑出声,“你依然会是我唯一的伴侣。”

      “殿下会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如果你想的话。”费迪南承诺道。

      “我愿意!”兰德说出了他的答案。

      “兰德……”费迪南认真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因为你将要面对的境况,远比夏琳公爵夫人要更加恶劣。”

      加利亚宫就是尤里安皇储为夏琳公爵夫人所建。

      夏琳是落魄伯爵的女儿,和尤里安皇储相爱。

      尤里安皇储并非皇帝之子,皇帝艾德里安是他的伯父。皇帝唯一的继承人意外离世,尤里安是推定继承人。而皇帝更喜欢他的另一个侄子,但他继承顺序要次于尤里安。

      皇帝并未阻止他娶夏琳。因为一旦尤里安的婚姻是贵庶通婚,他就必须放弃后代的皇位继承权。

      尤里安皇储在签订了一系列放弃权益的文件后,娶了夏琳。而夏琳被封了一个公爵夫人的头衔。他们的子女也只能继承女方的头衔。婚礼上,皇室家族集体缺席来表达对这场婚礼的蔑视。

      高阶贵族们用看似温文尔雅,但隐晦却不容忽视的傲慢来对他们看不上的人。夏琳公爵夫人在婚后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冷暴力和蔑视。

      她面对的窘境不只是冷暴力,还有各种仪式上的阶级分明。

      宫廷宴会出场,皇储进场仅次于帝后,而夏琳公爵夫人虽然是皇储的伴侣,但是公爵夫人的头衔在皇室家族中等级最低,所以要等所以等级比她高的人入场后,她才能走进宴会厅,坐在最末的位置。因而,每次宴会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公开处刑。和尤里安皇储一同去剧院看演出,尤里安皇储进的是皇室包厢,但她却无法进皇室包厢。她进出霍亨顿宫,大门只开半扇。

      因而,尤里安皇储特意另外建造了加利亚宫,夫妇二人搬了进去,不让自己的妻子受这份羞辱。

      夏琳公爵夫人只要忍到她丈夫加冕,那她便是霍亨顿宫的主人。尤里安皇储能力出众心智坚毅,比皇帝更有魄力。而艾德里安皇帝已经老迈,尤里安皇储正值壮年,她只需要等待。

      夫妇俩结婚五周年,为了搁置皇室等级森严的规矩,安慰备受排挤的妻子,尤里安皇储带他的妻子去了远离辰辉的星球度假,却不想遇到意外夫妻二人无一生还。

      他们的葬礼很简陋,完全不是皇储的葬礼规格。他们的子女不被允许参加葬礼,他们也无法进皇家墓葬的神殿。夏琳公爵夫人的棺要比尤里安的低,并在她尸身上放置了一双手套,代表她曾经侍女的身份。

      所以丹妮夫人才会略带遗憾地评价这位公爵夫人“缺了点运气”。

      “我不会是夏琳公爵夫人。”兰德抬起头,踮起脚在费迪南脸上轻啄了一下。

      夏琳公爵夫人谦和、隐忍。她困于那些贵族划定的规则内,只希望熬到皇帝离世,她的丈夫真正掌权,她便能获得应有的权利和尊重。

      兰德向来蔑视规则,也不是一个隐忍谦逊的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一直做着疯狂的越轨行为,而且极具攻击性。

      费迪南轻轻抱住兰德,说道:“抱歉。”他需要兰德,拉着兰德与他共赴荆棘之路却无法现在就给他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那我以后就是皇储唯一的情人了,是吧?”兰德挑眉笑道。

      “是,你将会是我唯一的情人,我……唯一的伴侣。”是他荒芜灵魂得以片刻喘息的栖所。

      —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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