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斯文的夫人

8、第 8 章

　　下一次学堂上，白玄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天蓝坐在最后，朝他轻轻点头，动作很小，没人注意到。
　　白玄笑笑，清嗓就开始讲。
　　一日讲完，白玄收拾东西走，白天蓝默默跟上来。其他学子有些好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自己收拾东西也没开口问。
　　白芙蓉伸个懒腰，“白昀你认识新来的吗？”
　　“不知道。”白昀摇头，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走了。”
　　白芙蓉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挠头道，“看着同我们差不多大，怎么现今才来听讲。他的腿怎么了要坐轮椅。”
　　“你管人家的，兴许是为白夫子来的。那谁又知道。”白昀走路摇摇晃晃，路过其他学堂，“还在讲呢，幸好我们年纪不到，不用听那么晚啊！哈哈！”
　　声音洪亮引得里面夫子侧目，狠狠皱起眉头。
　　白芙蓉反手打他一巴掌，“闭嘴！”
　　白昀，“……”
　　此后白芙蓉等人时常看见白夫子与新来的同窗一起，上学来，散学走，新同窗都在夫子身后跟着。
　　先前觉得稀奇，虽然大家都很喜欢白夫子，但也没有谁会一着跟着，毕竟是夫子威严在那摆着。后来看久了，多见不怪了。
　　新同窗不爱说话，不同他们交流，直到有次白玄叫他的名字，大家才知道他叫白天蓝。
　　苍野原的白天确实是蓝的，外头的阴沉天幕与风雪那都是幻境。
　　一日，白夫子难得提问，堂下无一狐能答，气氛逐渐凝固。白夫子面色依旧平和，众学子心慌，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会。
　　直到白天蓝自告奋勇，众学子舒口气，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纷纷道好鼓掌。
　　白天蓝声音清朗，咳了咳颇不好意思红了脸。
　　“很好。”白玄笑道，合书跟着拍了几下。
　　此事后，众学子与白天蓝关系有了进展，大家发现新同窗不是不爱说话而是有些认生啊！
　　“那可不行！天蓝兄，来了我们这，那就是一家人了！说什么也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喝个酒啊！”散学后，白昀邀请白天蓝被拒绝道。
　　“是的。是的。”大家都没走，附和道。
　　“天蓝兄，好不容易有次旬假。大家都会去，你也来就当出来玩玩。”白菲菲笑着道。
　　“多谢诸位好意，只是我家中管得严。休假时，必须在书房静学，怕是来不了。”白天蓝叹气道。
　　“不必担心！”白礼打个响指，“我有办法！天蓝兄，我家狐仆身手高超，到时候吩咐他们偷偷将你带出来即可！”
　　白天蓝勉强笑笑，天知道他爹因为老祖宗住府上安排了多少高手，还有王上派来的。
　　“不用了……不……”
　　话未说完，就听得白昀抢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就散，生怕白天蓝不答应。
　　白芙蓉翻个白眼，支脚横在白昀前头，“等等等等……”
　　“别急着走呀，万一天蓝兄旬假真有什么事来不了啊。”
　　白天蓝感激一眼望去，“确实是有事。实不相瞒，我生性愚钝，所以休假时也请了夫子到家中讲学。实在是来不了，多谢诸位好意。”
　　众狐哀叹一声。
　　白昀长大嘴巴，看看白芙蓉看看白礼，“天蓝兄这么刻苦的……”
　　等到白天蓝脱身已是两刻钟后，大家听他来不了，又拉着他叽叽喳喳聊了半天。
　　白天蓝虽然没经历这种场面，但感觉还不错，大家都很热情。
　　白玄在车中假寐，闻响睁开眼，小森推着他上来。
　　马车和地面搭起了个斜坡。
　　咕噜咕噜的声音到白玄身边停下，小森放下帘子坐到外面。
　　自从白天蓝来了学宫，他们都是同乘马车回去。估摸着也有了几个月，白天蓝对他亲近了不少。时常来请安问好，探讨法术或是一同下棋，去府园散步。对这个相貌俊郎，修为不错加之能同他聊到一起去的小辈，白玄心里很喜欢。只是平日相处时，还是有层拘束在，终究不像寻常好友般相谈甚欢。
　　不多时，马车走起来。
　　“回来了。”
　　“嗯。晚辈是不是打扰您了……”
　　白玄摇摇头，靠在窗边闭上眼。
　　白天蓝微微偏头，眼角刚好看见老祖宗，他难得开口道，“他们……邀我旬假时出去同玩。”
　　“哦？”白玄眼睛睁开一条缝，继而懒洋洋道，“你没有答应。”
　　白天蓝点点头，低声道，“我说我要学习，休假也不得轻松。
　　他深吸一口气，“同窗们问了我许多。从前总是待在府里，也没有兄弟姐妹与我说话。只有爹陪我，后来腿坏了，就更少出府了。刚来学宫时，心中还有些恐惧，相处下来，才知道有同伴是这样的好。”
　　“既然喜欢同他们待在一起，怎么又找借口不去呢？”白玄听他说完道。
　　“他们邀请我，我也很高兴。只是出去游玩，有腿疾总是不方便……”白天蓝望向无知觉的腿，眼中忧伤，无奈道。
　　白玄捏着手指玩，“那又何妨？你法术好操控起轮椅来不比有腿差。你的同窗个个都是善良的孩子，也不会低看你一眼。”
　　闻言，白天蓝静默一阵，眼帘颤动，袖中的手都在抖，“是……是晚辈想岔了……”
　　白玄注意到他的异常，坐直认真地看着他，忽而不明所以地道了一句，“有的时候，我倒希望天蓝坦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