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斯文的夫人

57、第 57 章

　　小院。

　　白荷正在收拾行李，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也该走了。

　　白天蓝提了一嘴文府的事，闻言，白玄从书里抬头，“自然是不再管了，本就与我们没有干系。”

　　白天蓝点头，也跟着收东西。

　　正值夕阳西下，难得的日光攀了一天的山头，从东到西落下。时辰还早，但挨不住是冬日，早早落山。

　　白玄在窗下，翻过一页书，侧颜沉静柔和。不一会儿，撑着脸睡着了。

　　白天蓝悄声出去，留两人一室。

　　白荷放下手上东西，坐到白玄面前，叠着手下巴放在上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白玄睡觉。

　　不自觉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白玄睫毛颤动，幽幽转醒。眼神一转，落到脸边的手上，带着一丝困意道：“做什么？”

　　“想亲你。”

　　白玄眼神迷离，“啊……竟是这般原因扰我清梦……”

　　白荷托着他的脸颊，揉了揉，笑问道：“你的梦中可有我？”

　　说完又捏了捏，这样的阿玄可不多见，明明是狐狸，却像猫。

　　他继续又揉又捏，白玄恼了，也清醒了，将他的手按在桌上，道：“我虽不需要入眠，但也经不起白天夜里地折腾。从地下回来后，纵容你放肆了几天。可你若再这样——”

　　白荷走过来抱着他撒娇，“错了～我错了～”

　　“你几岁？”白玄眯眼瞧他。

　　白荷笑，“记不清了，那就是一岁。”

　　白玄冷哼一声。

　　白荷又问：“你坐在这里睡冷不冷？”

　　是有点冷，白玄收起支窗的竹竿，拢拢衣裳，正要说去床上睡会儿。

　　白荷语出惊人，“我火气大，身上暖和。阿玄坐我身上，我抱着你在窗下睡觉。”

　　白玄一巴掌扇开他。

　　夜中，院中灯火通明。白玄睡够了起来一起商量离开后去哪。计划有变，最开始说去草原暂时搁置，白玄的意思是去十万山。至于为何去哪，自有他的考量。

　　这是白玄的意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若意见不同，那便各走各路后会有期。

　　白荷率先举手表态，“我此生唯与阿玄同行。”

　　白天蓝淡淡一笑道：“那晚辈就要先同玄祖、白荷前辈道一句告辞了。”

　　白玄欣慰点头，“好。”

　　三言两语说清楚，就待明日启程，白天蓝说他多待几日再走。

　　白玄未问原因，只让白荷先回屋，自己留下多嘱咐白天蓝几句。

　　房门打开又关上，白天蓝将视线收回，看着烛火对面的白玄，这几日他解开了身上的法术，头发变回了银白，浑身透着股非人的美。

　　“我观你神色，似乎有话想单独对我说。天蓝，想对我说什么？”

　　白天蓝道：“近来父亲来信，问及玄祖近况，涉及一事晚辈不得不跟玄祖说一说。”

　　白玄正色。

　　想必是族内有大事。

　　白天蓝道：“其实此事在家中时我就听闻族中长老说过，父亲从王宫回来后也时不时说起。本来也不该晚辈来问，可如今晚辈恰好与玄祖同在，就代长老和王上问一句。”

　　他停顿一下，白玄耐心等他下文。

　　“玄祖何时与白荷前辈成亲啊？”

　　白玄：“？”

　　“天蓝，你为何突然想到此处？”

　　白天蓝眼看着白玄以前所未有之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白天蓝摸不着头脑了。

　　“玄祖怎如此惊讶？”他自语一句，然后想起来族中虽早已为玄祖相看伴侣，但此事玄祖一概不知。

　　如此，他便解释了一番。

　　白玄头痛，“所以，这许多年，你们每年都在做这事？”

　　白天蓝点头，“是这样的。在王宫举行的朝宴，为保血脉纯正，只在苍野狐境择选，且秘密进行，外族不得而知。”

　　白玄震惊了，“为何不早告诉我？”

　　“步骤繁琐，到今年为止才恰好选出合适的。所以，父亲来信让晚辈告知您。只是晚辈见玄祖和白荷前辈情深意笃，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父亲这一封信了。”

　　“将信给我看看。”

　　白玄再次头痛，“将此事搁置吧。”

　　“是，我这就给父亲回信。”

　　白玄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你只转达我的意思，若族中执意坚持，叫他们到我面前说。”

　　白天蓝应道：“虽说族内选好了人，可如今玄祖有白荷前辈相伴，就容不下其他了。”

　　白玄只一笑。

　　“任何长久还需时间为证。”

　　·

　　白荷一大早不知从哪租了辆马车来，十分宽敞，车夫是个哑巴老者，只会打些简单的手语。

　　白玄坐在院中喝茶，白天蓝站在他身边好奇道：“玄祖，这马车这么大，你们要去山中定居吗？”

　　“是啊，在山里住一辈子。”

　　一时不知他在认真还是玩笑，白天蓝默声笑笑。

　　白荷扛着箱子一趟一趟搬上马车，路过他们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行了，歇会儿吧，过来喝口水。”

　　白荷放下东西过来，捧着白玄的杯子一口气喝光，“爽！”

　　然后递杯过来眼巴巴看着，要白玄再给他倒。白天蓝暗笑，白荷前辈也是修为深厚的妖，怎会搬一点东西就上气不接下气。

　　白天蓝道：“玄祖、白荷前辈，既然你们的东西多，我就先去搬一些。”

　　白荷掩嘴一咳，“不用，你坐着。”

　　“天蓝，等会儿我们就启程了。你日后是如何打算的？”白玄看着他，手上给白荷倒茶。

　　这是作为一个长辈的关心，白天蓝拱手答道：“晚辈准备参加凡间的科举。”

　　“啊这倒是稀奇了，那你可要拜人为师去学习其中的道理。”

　　他道：“玄祖说得不错。我会游历百川，遍访名家。”

　　“在外行走，小心身份。”

　　“晚辈谨记。”

　　在马车驶入巷道消失不见前，白玄白荷从车窗挥手向白天蓝告别。

　　等到彻底看不见，白天蓝仍站在院门远远目送。妖没有人的阖家团圆的习俗，下次相见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又或许几百年，没有定数。

　　倘若妖生顺遂长久，也不必害怕分离，有千千万万个日夜可以相聚。

　　马车内。

　　“若我刚才不拦着你，你当真要把小院搬空？我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再回此处时也有地方住下，不过也忘记给天蓝说一声将小院留着。”

　　白荷撑脸看他，“只拿了衣裳。再说跟我在山里住一辈子不好吗？这可是阿玄说的。”

　　“若万事皆平，余生在山里住下也未尝不可。”

　　白荷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了你？”白玄注意到投去目光。

　　白荷却摇了摇头，温声道：“阿玄此去十万山还是为了那位春君殿下吗？你还要做什么，跟我说说，我帮你。”

　　白玄闭目假寐，“嗯。我曾经许诺他情急时找我，我必会帮他。不料我食言了，所以我现在帮他。春君有个血亲弟弟，几百年前死了，如今被炼成僵尸陪在他身边，却始终没能生出灵智。十万山是个好地方，在其中再找一个宝地，将其弟弟放进去，或许过个几十年就有了。”

　　白玄半睁眼睛，打哈欠道：“其实也不麻烦，只需要先与山灵交涉。你不必帮我什么。”

　　屁股下铺着厚厚的垫子，白玄整个人懒洋洋的，身体随着马车行驶一晃一晃的。

　　白荷拉他在怀里抱着，垂眸很平静地看他，“那我陪着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