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斯文的夫人

10、第 10 章

　　第二日便是旬假，白天蓝躺在床上一夜未睡。天蒙蒙亮就坐起来。
　　小森举着灯从廊上穿过，路过他的屋子看见里头有灯光。她抬手敲了敲门，“公子醒了吗？”
　　“嗯。”门里传来低低的回应。
　　外头下着雪，小森把灯放在门边，开了个小缝钻进去。
　　“奴婢伺候公子洗漱。”小森走到床前，欠了欠身。
　　小森看着瘦小，力气大，公子腿脚使不上力，只能挪到床边。通常都是她抱公子坐到轮椅上，今天公子没让她这样做。
　　小森眼带心疼站在一边，不敢显露出来，笑道，“奴婢在一边看着。”
　　白天蓝挥挥手让她站远些，“不必担心。”声音有些哑。
　　轮椅易动，就用法术定住。白天蓝绷着脸，盯着自己的腿，手按在床沿使力，慢慢地挪，没出什么意外。
　　他坐在轮椅上舒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内衫已然有湿意。
　　等坐到桌前吃早饭时，雪还没有停。
　　“等会你去给爹说一声下旬我请假不去学宫。我自己去找老祖宗说一声。”
　　白天蓝舀起一勺白粥，搭在碗边，等热气散了才入口。
　　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老祖宗要帮他治腿一事。先让他自己受着，到时候治不好也他自己受着。倘若到处宣扬了，到头来还是个残废，实在是够难堪的。白天蓝苦笑一下。
　　·
　　白玄院门前。
　　“我自己进去。你回去按我吩咐的做。”白天蓝偏头道。
　　“是。公子将伞撑好。奴婢这里还有一把。”
　　小森看着他进去了才转身离开。
　　白玄正倚楼饮酒，上半身都靠在木栏处，摇晃着酒杯对着雪。
　　眼睛飘到底下抬头望他的小辈。
　　风雪飘飘，白玄含笑望过去。
　　“等你多时了。”
　　白天蓝心中轻颤，有雪飞舞眼前，白玄从雪里走来到他面前。
　　“玄祖……”
　　·
　　屋中。
　　白天蓝裤脚捞起，因为是妖，腿废了之后看起来与好时没有区别。
　　巨大的期待之下顾不上平日里的害羞，白天蓝双手紧紧按在一起，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白玄的手一寸一寸捏过。
　　眼睫毛都在激烈颤动。
　　白玄见他眼眶发红，失笑道，“哭什么。”
　　如他所料，灵骨碎成多段。
　　“许久没去原上跑跑了。等你腿好了，陪我去如何？”白玄拍拍他肩膀，询问道。
　　“是！”白天蓝声音颤抖着，转而笑出声来，“玄祖大恩，晚辈，无以为报。”
　　白玄推开门，“瞧瞧你，又哭又笑的。就着冷风吹吹你的脑子，赶紧清醒一点。”
　　白天蓝顾不上摸帕子出来，用衣袖往脸上一抹，眼泪都糊上面去。
　　看到倚在门边的身影眼睛又模糊起来，“是，晚辈激动了些。实在是太过高兴，失而复得，那是梦中才有的……”
　　白玄看着落雪，语气惆怅，“失而复得嘛，我没体会过。我失去的挺多，比如一番真心，丢了仙籍。”气息恍惚间哀叹起来，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突来的快活打断。
　　“比如我原来那如锦缎般美丽有光泽的头发，唉……”
　　“驰骋雪原，想想就很期待。你就先回去，让我来琢磨琢磨怎么治你这腿。”白玄道。
　　“是。”白天蓝平复心情，“我没有将玄祖为我治腿的事说出去。下旬我想告假待在府中。”
　　“也好。”白玄到炉边坐下煮茶，“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白天蓝点头，心中暖流涌动，“晚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