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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针锋相对（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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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早已停住了，只剩几滴坑坑洼洼地水珠停留在叶片上，姜堰抚摸住一片落了水滴的花瓣，像是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指。
红杏撒了些花露在上面，“仙子在想什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姜堰摇摇头，“没什么。”
红杏笑着道，“最近喜欢仙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呢。您看，那院子里好多都是躲着想见您的。”
是啊，最近华焰峰门外来了许多弟子，都是为了一睹姜堰尊容，可是她的容貌和以前明明没变过，此时此刻真的像个笑话。
春雨淅淅沥沥棉麻地下着，她昨晚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她想。骤然摘断了这根烦扰人心的树枝，姜堰匆匆扔了句，“好生照料着。”整个人就从桂玉堂跑了。
仙子好奇怪。红杏一个人暗自嘀咕着。
不行，姜堰一定要确定昨天那个人是不是伍荔。天啊，这就叫做恶果反被自己食吗。姜堰气死了，那她就更加不能手软了，亏她昨天还想放了三师弟。
他死定了。
姜堰雄赳赳气昂昂地拎着自己的一把大刀去了，打算……哼哼。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被宗门惩罚就惩罚吧。
柳树河畔，坐着一席白袍，他手中执白子正在和伍荔下棋，他调笑着，“三师弟，今日怎么这么晚到。”
伍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和裴真吐槽，“大师兄你不知道，二师姐今日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不管不说的就打人。”
柳风微微河畔，大师兄放下白子，“哦，她可说为何要打你。”
伍荔生气道，“所以这才是我最生气的一点啊，她打完我之后就走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裴真垂下眼睫，“你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姜堰春雨现在还在泥土上沾湿了青草，姜堰拎着一把刀走进来，整个人是落魄的，憔悴的。
“哟，说曹操曹操到。”伍荔惊叹了一声。他义愤填膺道，“大师兄还让我和你好好说，我和你怎么好好说。”
姜堰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旁正在执笔下白棋的裴真一眼，走过去执黑子，上面的棋面基本是无解的状态，姜堰看向裴真，裴真的眸子撒落，“怎么了。”
姜堰冷冷放下，看向裴真，“是你叫他这么说的。”
他手中执下白子，“是。”
姜堰骤然掏出一把剑来，那把剑上面刻着要杀人的火焰，姜堰冷冷地扔下去，“杀了他。”
伍荔一头雾水，二师姐今天没毛病吧，她今天是怎么了，发疯发的还不够多吗。伍荔蹙眉，“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说清楚啊。”
那天的雨下得大级了，姜堰这辈子都不会想回想到这种感情，这让她羞愤……
“受死吧。”她道。
姜堰的剑没有刺中伍荔，反而划伤了裴真，他的手冷冷地抓着这柄剑，“千修派宗门，不得无礼。”
姜堰冷冷地道，“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裴真道，“姜堰，冷静点。”
她冷静不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副伪君子，假小人。姜堰冷冷看着他们，“不让是吧，那就别逼我了。”
大雨纷纷落下，这像是一场唯美的雨，穿过落英缤纷的那棵桃花树，她骤然瞧见了那被白色衣袍遮掩的痕迹，
——吻痕。
姜堰不可控制地眼瞳皱缩，旁边的伍荔看向二师姐，“你疯了，我们可是同一峰下的师兄妹。”
这二师姐疯了吧。
手中的剑不可抑制地落下，划伤了裴真的手她的剑不稳，“你……”
她说了一个字就忍不住地颤抖，“那晚……那晚是你……”
什么啊。
这世间万物都可欺她，唯独他不可以。姜堰目眦欲裂，“我要杀了你。”
裴真竟没有闪躲，她手中落下的剑骤然刺入裴真的心头……
眼睛一闭，自己和邻音音相似的地方忽然抽离，她又开始变得冷冰冰起来，“大师兄，你，我……”
裴真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躺了下去……
事情的变化自己永远也没有想到，姜堰此刻被关在九幽阁的洞牢里，听见有铃铛锁链的声音传来，姜堰急忙睁开眼睛，看见是来人眼中的光都熄灭……
“怎么是你……”
她声音虚弱，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因为戕害同门，还是大师兄。姜堰抬头看向伍荔，她有些不可置信，又不可相信，“你……”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伍荔冷笑着看向她，“大师兄死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姜堰不可相信地抬起头，“不可能，他……”
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他怎么可以失约呢。
姜堰熄灭了眼底那束光，只是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外面的光好黑啊，黑得她再没有勇气坚持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这具即将要死的身体现在仿佛充盈了起来。
姜堰正打算自刎，一阵稀碎的脚步走了进来，姜堰抬起头来，竟然是邻音音，她傲然笑着，“姜堰，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姜堰冷笑道，“我本来就有今日。”
邻音音不知道说什么，话竟然一时噎住了。
邻音音看着姜堰，“你的死期很快就到了，自求多福吧。”语落，她竟然转身就走了，徒留姜堰一个人在牢里受伤，这一切的一切都发展得太快，快得她还没回过神来。
前世的结果今生竟然提前了半年，像是一场笑话，周庄梦蝶，是周庄梦了蝶，还是蝶梦周庄。
如今已经深陷囚牢，她该怎么办呢，周围到处都是枯死的草，好像在揭示她的命运，姜堰有些受不了，可是她正想触及那条线的时候，那道警戒铃又会触及自己。
她想，她是该死的，可是她不想这么早死。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下来，姜堰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切，细雨的包裹像是一场梦，可是……
她手不可控制的颤抖，为什么是他呢。凭什么是他呢。
姜堰眼角逐渐染上莹洁，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有些时候这些事情已经分不清了，外面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过。姜堰偷偷使了一个术法，这是因果置换后最后一点没有消散的法力了。
周围到处都是精心调养的树木，姜堰拨开一片草丛，向着那道方向而去。时间带着她来到了这里，如今能不能骤止时间来到三天前，那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堰的手碰上这道门转瞬即逝，一道白袍骤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之前发生的，裴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踉踉跄跄地倒在上面，姜堰闭上了眼睛，耳边只余喘息的声音。
忽然真的有一道声音摸住了她，姜堰睁开眼睛，看见了裴真，他……
“姜堰。”
“你没死？”她惊讶地和他同时问出声。
眼前一身白袍，像是春天落下的雪，簌簌动听，姜堰有些难以面对裴真，尤其是这个时候，屋子里还传来其他声音，姜堰羞红了脸，她口齿不清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她想问的为什么是你，为何是你。
他知道所有有关她的一切，又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中伤她。这实在……
时间明明过了不多几日，却已经物是人非起来，姜堰垂头道，“我不曾想过那日的人是你。”
怎么会是你，怎么也不会是你。
裴真垂头，片刻后他道，“对不起。”
可是事情到现在一切都无用起来啊。裴真吞了口口水道，“那日是我鬼迷心窍了。”
怎么会是这个答案，她不信，姜堰看向他，“裴真，你什么都可以骗我，唯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我能感知到逐渐回归到我身体里的灵力，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么？”
她真诚地看向他，也企盼他给出一个真诚的答案。如果万物世间静止的话，她希望在此刻。
“裴真。”她真切地看向他，“我早知我命中有一劫了，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你是师父看中的大弟子，何苦为了我这样命如草芥。”
姜堰滚动喉咙，“你这样的付出……我是不接受的。”
裴真动了动喉咙，“可是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还活在世界上。”
世间像是消音了般，万物下去淅淅沥沥的雪，姜堰踏着雪而至，最终也会走向死亡，他这么做不会有一点变化，一点也不会有。
她笑笑，“那日……那日的窗台边你应该看到了吧。”
红杏说院子外有许多弟子来悄悄窥探她，他他明明时常与她见面，还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姜堰笑道，“音音仙子是你引诱开的，伍荔也成为了你掌心的工具。可是裴真……我你没办法，一切都没办法的。”
这世间哪有人能随随便便掌控一切啊，她也曾试图探讨过，可是一切都以失败告终了，姜堰笑着摇摇头，“裴真，裴真，你做不到的。”
天底下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她的命天界早就拿走了，谁都没办法。淅淅沥沥的雨，还有雨中的旖旎。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是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