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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创伤后遗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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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稀疏枯黄的落叶,洒在竹叶窗旁,喜鹊栖息在槐树枝头。
州政府厅内,路易斯正忙着处理下面各部门送上来的公文。
伴随着奥德里奇的当选,路易斯的工作越发的繁忙了。
奥德里奇来找他的时候,路易斯分别交待着他的副手、秘书以及助理,“记得照我说的做。”
“是。”三人依次接过路易斯交过来的文件,看见奥德里奇,连忙打招呼:“州长。”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
三人要离开时,路易斯叫住了秘书,“艾丽,去倒杯鲜奶咖啡。”
路易斯并不喜欢喝鲜奶咖啡,这杯咖啡明显是为奥德里奇准备的。
秘书顺从地应是,然后出去倒咖啡了。
奥德里奇瞧着路易斯,笑着道:“看来你很适应这个首席参谋长的身份。”
“你也一样。”路易斯瞧着他一身整齐的装扮,“州长大人。”
“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奥德里奇挑眉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之前爆炸案的影响不小,我会帮你约那些政府官员和身有爵位的贵族一起吃饭,看看怎么解决。”说着,路易斯将一张纸递到他跟前,“这是今晚宾客的名单,需要你确认一下。”
奥德里奇对路易斯的办事效率很满意,他接过名单,大体看了一眼,但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为什么有这个人?”
路易斯看着名单上,奥德里奇指向的人名,“艾伦男爵在社会各界影响力不小,对我们很有用,虽然你上次打穿了人家的头,但他也没计较,这次请他来也正好可以修补一下关系。”
“有什么好修补的?”不想,奥德里奇却出乎意料地抗拒,“我不想看见他,把他的名字划掉。”
“奥德里奇,你怎么了?”路易斯怪异地望向他。
“什么?”
“上次你的态度就很奇怪,艾伦男爵只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而已,你需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我不喜欢别人拿我的母亲来开玩笑。”奥德里奇冷冷道。
路易斯面露疑惑,“你的母亲?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奥德里奇沉着脸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路易斯敏感地察觉到,奥德里奇的情绪烦躁,于是便收起了好奇心,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助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参谋长!”助手的脸色青白交加,“不好了!出事了!”
路易斯蹙起眉头,助手急忙将平板拿给他看,打开新闻页面,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奥德里奇的新闻。
“大曝光!州长身世之谜!”
“新任州长曾是‘囚犯’!”
“州长因何入狱?”
“揭秘州长的不伦畸恋!”
路易斯下意识地看向奥德里奇,只见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刷的变了,煞白一片,血色尽退,瞳孔猛缩,布满了骇人的惊恐,仿佛见了鬼一样,四肢发颤,几乎站不稳要倒下来。
州政府厅外,围满了记者。
一辆车开了出来。
“是州长的车!”
记者们纷纷追了上去,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对准了车内的人。
“州长,请回应一下!”
“新闻上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你是否欺骗了选民?”
面对记者的紧紧逼问,这时,车窗摇了下来。
里面坐着的人将帽衫脱下。
记者顿时大失所望,“你不是州长!”
坐在车上的的确不是奥德里奇,而是路易斯找了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职员替身。
此刻的奥德里奇,早已经从旁门离开,回到家中。
庄园里,安妮沏好了一壶热茶,递给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副手和助理跟着一起回来,打算商量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太荒谬了,这种新闻也写得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我看可能是一些政敌,想要打击州长!”
“参谋长,幸好你料到那些记者会堵在门口,想办法引开他们,不然可就麻烦了。”
路易斯没心情理会他们,现在他满心都是眼前的人,“奥德里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白皙如玉的手捏着茶杯,有些轻微的颤抖,但他努力压制了下来,“我不知道。”
路易斯望了一眼副手和助理,“你们先出去。”
两人心有犹豫,担心奥德里奇的情况,但不敢违抗路易斯的命令,只好离开。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路易斯盯着奥德里奇,“告诉我,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奥德里奇生气道:“当然是假的,路易斯,你在想什么?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要帮我,我知道你有办法,尽快给我解决这件事!”
路易斯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厉色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是那些全都是假的!”奥德里奇恼羞成怒地甩开了他的手,“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正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也相信我。”路易斯的眼神温和坚定,带着无尽的包容和暖意,“再回答我一次,那些新闻是真,还是假?”
奥德里奇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薄唇微张,吐出三个字,“是假的。”
路易斯盯着他,没有开口再问,半晌,他那冰冷而淡漠的声线响起,“既然如此,我明天安排记者会澄清,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翌日,州政府厅外,记者云集,州长召开记者会,打算对新闻进行澄清。
“州长,你对最近出现的新闻有什么看法?”
“很感谢大家的到来,最近外间的确出现了很多不实的传闻,这也是我今天召开记者会的原因。我已经报案,相信很快可以找到散播谣言的源头。”
奥德里奇按照路易斯给他准备的讲稿,神色淡定地进行澄清。
“也就是说,州长你没有杀过你的继父,对吗?”
奥德里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当然没有,这些全都是凭空捏造,我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那你的母亲呢?据我们所知,你是跟随母性的,你的母亲贝莉夫人曾经是一个□□,你是否见过她接客?”
奥德里奇的拳头攥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找到了一个你母亲的客人,他说你对母亲有着不同寻常的畸恋,这是否是你杀害你继父的原因?”记者咄咄逼人地问道。
“没有!”奥德里奇的脸色发白,他竭力地否认。
“你喜欢和比你年长的女人□□,是否潜意识地将她们当成了你的母亲?”
“这是我的私生活,不关你们的事!”
“那也就是你承认了?”
奥德里奇想要辩解,可记者的话筒争先抢后的涌了上来。
“州长先生,之前你参选时完全没有提起过这些事,你知不知道这对你的选民是一种欺骗?”
“你的行为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你对得起你的选民吗?”
“你有没有想过引咎辞职?”
“够了!”奥德里奇双眸通红,耳边不断的嘈杂声,拥挤的人群,所有人鄙视轻嘲的嘴脸,令他的大脑晕晕沉沉,无可抑制的愤怒奔涌而出,直接拿起话筒砸向提问的记者。
一声巨响,记者被砸得头破血流,引起众人大惊失色。
奥德里奇想要说话,但他的声音已经被无尽的漫骂和攻击吞没,伴随着尘封已久的记忆破土而出。
“听说他杀了他继父,真是变态!”
“他还故意勾引他的继父!”
“看他的样子就是个不正经的婊子!”
“毕竟是□□的野种,和他妈是一路货色!”
“他昨晚睡觉还在叫妈妈呢,恶心的娘娘腔!”
“现在连他妈也不要他了!”
“活该,这种人天生下贱,看那张不男不女的脸,迟早也是要出来卖的!”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嘈杂混乱的人声交错缠乱,在脑海中嗡嗡作响,支撑着的意志轰然倒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奥德里奇!”
路易斯急忙上前,抱住了昏迷的奥德里奇,“奥德里奇!”
漆黑的世界中,摸不到边界。
奥德里奇想要逃出这黑暗,但是一双大手仿佛在背后拽着他,无论他怎么跑也跑不出来。
混乱逼仄的出租屋,风扇呼呼作响。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少年手里握着刀,慌乱之下,一刀刀不停地插下去,血溅了满脸都浑然不觉。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一动不动,没了呼吸。
少年心中充满了恐慌,而这种恐慌促使他不停地举刀插下,即使男人已经死了,他依然没有停下。
当他筋疲力竭的停下手时,身下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烂泥。
就在少年瘫倒在一旁时,门推开了。
少年下意识地举起刀,望向门口的女人,她吓得面色苍白如纸,震惊又恐惧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看见女人,少年放松了下来,丢掉了浸满鲜血的刀,脸上挂起一抹欣然愉悦的笑容,“你回来了,妈妈。”
画面转换,监狱里,少年穿着囚衣,被推搡着走了进去。
在这个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地方,单薄瘦小的少年被取笑,嘲讽,动不动就会被拳脚相加,少年拼命抵抗,求饶,却没有人能够救他。
“不要···不要打我···”
“奥德里奇?”路易斯坐在床头,见奥德里奇清醒过来,急忙上前。
“走开···不要···”奥德里奇却像是疯了一样,双眸血红,突然掐住了路易斯的脖子,恶狠狠道:“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然而,他的行动很快就停了下来。
路易斯手中拿着一枝针管,注射进了他那白皙纤细的后颈。
“嘶~”路易斯放下针管,将奥德里奇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然后抱着他小心翼翼的安放到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被奥德里奇的指甲划破了。
安妮在旁看着他脖子上的一圈红痕,“路易斯先生,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先不用。”路易斯抬手并不在意,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奥德里奇的情况,望向一旁的医生,“他是怎么回事?”
奥德里奇为什么会突然昏迷,而且醒来的时候像疯了一样,连他也不认得。
医生脸色严肃而凝重,“根据观察,州长应该是患有创伤后遗症。”
“创伤后遗症?”路易斯疑惑道。
“没错。”医生道:“这种病平时不会表现出来,可是一旦受到某种刺激,就会变得极度焦虑暴躁,甚至出现幻觉和梦魇,就像现在这样。”
“那要怎么治?”路易斯连忙问。
“这种病大多都是由一些过去受创伤的经历,从而产生心理阴影,想要治疗,一定先要了解病发的源头,从他的记忆着手。”医生道:“初期可以尝试用一些舒缓的音乐帮他助眠,放松心情,等到他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再想办法帮他解开心结。”
“他这种状态会维持多久?”
“每个病人的受创伤的程度不一样,恢复的情况也不同。”医生道,“这种病人大多缺乏安全感,最好是有人长期陪伴照顾,会好得快一些,当然,我也会开一些药物辅助,帮他早日康复。”
“麻烦你了。”
“参谋长言重了,这是我份内的事。”
“医生。”路易斯望着昏迷的奥德里奇,“州长的病不太适合张扬,你明白吗?”
医生听了这话,连忙道:“参谋长放心,我们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
“那就好,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希望你谨记这一点。”
医生心中一颤,“明···明白···”
安妮带着医生离开了。
路易斯拿起手帕,为奥德里奇轻轻擦拭额头的细汗,目光疑惑,带着一丝担忧。
奥德里奇,你过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