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过期后初恋他卑微求复合》横竖是路

39、山野

　　一个皮肤黝黑的孩子羞涩地举起了手，他从初一开始便成了常乐结对助学的资助对象，转眼已经第四个年头了。

　　常乐看了看面前这个高二的孩子，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看起来十分瘦弱，还跟初中生差不多。

　　他心里一阵难受，脸上却挂着笑容：“听说你又考年级第一了？”

　　小海害羞地点点头，从书包里摸出成绩单给他看，常乐欣慰地点点头。他将全套练习册和各种新文具交到小海手里：“高考结束，我带你到松城玩。”

　　小海眼睛一亮，认真点了点头。

　　常乐将其他的文具和书籍分给学生们，笑着说：“今天很晚了，大家赶紧回家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去学校搭图书角！”

　　孩子们笑着离去，村长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让给了盛凌和常乐。

　　入睡前，盛凌紧张地搓着T恤下摆，小心翼翼问常乐：“那个，我睡地上？”

　　常乐躺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偷笑道：“随便你。反正我睡床。”

　　盛凌眉开眼笑地爬上床：“那我也睡床，赶了一天路，浑身怪疼的。”

　　他轻手轻脚钻进被窝，半是不安半是紧张：“那个……那个……我们中间是不是要放碗水或者放个枕头啊？”

　　常乐闻言，震惊到直接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问盛凌：“您是从哪个朝代穿越来的？”

　　盛凌摸了摸耳朵，声音像蚊子一般：“我就是怕你不乐意，我还怕我越界……”

　　常乐像毛毛虫一样，往盛凌那边挪了挪，他把手脚都搭在了盛凌的身上：“我先越界了，这下你总该放心睡了吧？”

　　盛凌这会儿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浑身绷得笔直，像一块砖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乐乐他主动了。

　　他主动了！

　　常乐抱了一会儿盛凌，而后收回手脚，翻了个身，语气平常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体力劳动呢。”

　　“晚，晚，晚……”盛凌磕磕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晚安，盛凌。”常乐说完就闭眼睡了，他背对盛凌，脸朝窗户，嘴角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爱人第一次主动拥抱了自己，盛凌激动地在半空挥了挥拳头，然后他转身侧对着常乐，对他深深爱着的人的背影说道：“晚安，老婆。”

　　常乐伸手拍了他的大腿一下，表示自己在生气，盛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后背，改口道：“晚安，老公。”

　　第二天早晨，盛凌先被打鸣的公鸡吵醒了。他一睁眼，便看见常乐睡得四仰八叉，手脚肚皮全露在外面。

　　盛凌的手指温柔地摸过常乐额头，又蹭了蹭鬓角，而后牵起常乐的手指，虔诚地吻了吻。常乐的手指微微凉，盛凌的唇印上去，仿佛百合花瓣沾染了清晨的露水。

　　盛凌替常乐盖好被子，再次吻了吻他的额头，便出门洗漱了。他刚一出去，常乐立刻就睁开了眼。

　　常乐将手指放在唇边，感受着那残留在上面的盛凌的体温和气息，深深地嗅着，继续和目养神，他突然很想知道，盛凌什么时候会喊他起床。

　　偏远山村里没有自来水，盛凌从水缸里盛了一盆清水，简单洗漱了。他见村长挑着水桶正要去河边打水，有些好奇，村长给了他一副水桶，让他跟着去了。

　　村长乐呵呵地道：“听说我们马上就要通自来水了，以后再也不用帮村里的老人挑水了。”

　　盛凌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村长要让他也帮忙挑水，原来是给行动不便的老人挑的。

　　他挑着水在山间艰难地行走。因地势地形限制，山村人家没办法像平原乡村那般密集居住，他们的房子依山而建 ，每一户都隔着一段距离。

　　盛凌不停地在山路穿梭，帮老人们挑水、维修破损的门窗。等他做完这一切，肩头火烧火燎地疼。

　　他忍着痛回到了村长家。

　　常乐久不见盛凌喊他起床，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翻身便坐了起来。望着空荡荡的枕边，常乐的心也跟着空了起来，昨晚吻在后背心上的吻隐隐发烫，盛凌温柔喊他老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想。

　　常乐本来以为第二天自己会在盛凌温暖的怀抱里醒来，伴随着盛凌刚睡醒、还带着慵懒地“乐乐起床了”了的调调，结果，盛凌只是趁自己熟睡，偷偷吃了自己，然后就径自起床了？！

　　常乐不高兴了，觉得盛凌仿佛是睡了一觉就跑路的渣渣男。

　　他噘着嘴打算去厨房找吃的，刚推开卧室门，便看见盛凌在一堆阿婶的簇拥下回来了。

　　他酸溜溜地问：“哟，大忙人回来了啊。一大早人气就这么高。”

　　盛凌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心情便大大地好了起来，肩膀上的疼痛消失不见，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搂住了常乐肩头：“吃醋了？”

　　常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不是吃醋了吗？心事被盛凌戳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忿忿地一拳锤在盛凌肩头：“谁吃你的醋了？说好今天要去学校修图书角的，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

　　盛凌等常乐这股子酸劲发泄完了，才龇牙咧嘴道：“乐乐，疼。”

　　语气间难得地带了些委屈和难受。

　　常乐赶紧揉着刚才他锤过的地方问：“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两人离得近，说话声音又有些小，送盛凌回家的婶子们并没有听到对话，她们只以为是盛凌肩膀痛，便赶紧对常乐说道：“哎哟，小伙子，小盛他肩膀受伤了，又不肯让我们给他涂药，你可千万要轻点啊。”

　　常乐脸色大变，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伤到哪里了？”

　　盛凌露出几分疼痛的神情，小小声说：“我的肩膀好痛。”

　　常乐对几位婶子道过谢后，不由分说把盛凌领进了房间，一把抓住他的T恤脱了下来。他的肩头一片淤青，青青紫紫的瘢痕令常乐心惊肉跳。

　　在得知是帮忙挑水才留下的淤青后，常乐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打来一盆水，替盛凌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身体。盛凌笑眯眯地，故意展示着他雕塑一般的身体，和大理石一样结实的肌肉。

　　常乐脸一红，生怕自己擦枪走火，草草擦了一遍后，便往掌心倒了药酒，搓热后，往盛凌双肩揉去。

　　疼痛被常乐掌心的温柔抚平，盛凌的嘴角乐得就没放下来过。

　　窗外野鸟啾啾，阳光透过窗扉照得房间一地斑驳，盛凌和常乐在山村享受到了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明媚初夏。

　　常乐让盛凌在房间里等一会儿，等到药酒干透了，再穿衣服去厨房。盛凌乖乖照办。

　　盛凌来到厨房，常乐已经煮好了两碗面条，上面搁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鸡蛋。

　　不知道为什么，落座的那一刻，盛凌突然就想作一下死，矫情一下。

　　他扭扭捏捏地拿起筷子，歪歪斜斜地挑起一点面，一边看着常乐，一边故作艰难地往嘴里送，果不其然，筷子还没到嘴边，面条就先滑落了下来。

　　盛凌轻轻嘟囔，发出疼痛的嘶嘶声，又努力地重新去挑面条。如此反复了几次，常乐受不了了，他一把扯下盛凌的筷子，挑起一大坨面条，就要往盛凌嘴里塞。

　　筷子刚伸过去，他又想起了什么，收回筷子，把它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毫不留情地全塞进了盛凌嘴里。

　　计谋得逞，盛凌高高兴兴地享受着被喂食的幸福，只是他太兴奋，忘记收敛 ，那久违了的狐狸笑容又露了出来，常乐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小心机，气得把直接把碗放在盛凌嘴边，拿筷子往他嘴里拨着面条。

　　盛凌知道常乐生气了，不敢造次，拼命嚼着嘴里的面条，飞速下咽，然后迎接新的面条进嘴。

　　吃完早午饭，常乐一言不发地跟着村长往学校走去，打算去修图书角。盛凌背上背着一大包书，一手提着一箱书，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常乐身后 ，忠实地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

　　“我来！”这是修建图书角时盛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锯木板、钉钉子、上粘合剂……几乎由他一手操办。

　　“肩膀不痛了啊？”常乐挑挑眉，盯着盛凌的肩膀，“刚才不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吗？”

　　村长和学校校长都在场，盛凌也不好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垃圾话，只好讪笑道：“一定是村长的药酒起效果了。”

　　常乐瞥见盛凌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知道他在强忍疼痛，便冷哼一声：“我渴了要喝水。”

　　盛凌秒懂常乐在给他台阶下，有意让他去休息，立刻乖巧地应道：“好。我去看看开水晾冷了没。”

　　村长望着盛凌远去的背影，一脸慈祥：“小盛真不错。早晨跟我走山路，给老人们送水修东西，一点儿怨言都没有，肩膀勒红了也不说。”

　　常乐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没发觉的骄傲神色来：“他就是这样的，总是默默做事，从不声张。”

　　盛凌的个头很高，高到可以撑起常乐的一片天。盛凌的肩膀很宽，宽到可以让常乐放心倚靠。

　　盛凌端着一大壶凉白开回来了，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灌了水，他见常乐正跟村长聊天，便搭讪道：“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常乐故意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聊你。”

　　盛凌不信，正要说话，村长插嘴了：“真的在聊你。小常夸你呢。”

　　盛凌顿时神采飞扬起来，他蹲在常乐旁边，适时递上各种工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常乐，一副大狗狗求表扬的模样。

　　常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顺手摸了摸他的长发，柔声说道：“帮忙把书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