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过期后初恋他卑微求复合》横竖是路

2、合作

　　常乐言下之意就是问高家鑫该不该接这个外包。

　　高家鑫秒回：“你穷。”

　　常乐一拍大腿，顿悟了：赚钱要紧。

　　常乐决定当一个绝情工具人，只谈工作，不聊其他。

　　他冲茶水间的盛凌喊道：“合作愉快。”

　　盛凌正在查看手机消息，闻言回头一笑：“合作愉快。”

　　“Le，你习惯几点开始工作？”盛凌领着常乐去门口录指纹，“我只买了最基本的办公设备，你看看还缺什么，我来订。”

　　常乐客气地与他告别：“不了，我不是您的员工，还按以前的外包方式来吧。咱们网上沟通。”

　　盛凌停下录指纹的手，只说了一个字：“行。”

　　他略带惋惜地看着常乐：“很遗憾我们不能面对面一起制作游戏。但不管怎么说，谢谢您邀请我来松城，还愿意帮忙照应。”

　　“您若需要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君子一言嘛。只是，我没说过‘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工作’呀。”常乐把话挡了回去，心却紧张得扑通直跳。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在过去的多次合作中，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沟通很顺畅，也认可彼此的游戏理念。”

　　当然是因为你啊！如果不是为了赚钱，谁会愿意当前初恋的乙方啊！

　　常乐心里吐着槽，脸上却带着微笑，伸手指了指二楼：“因为您也住这里。我个人认为，不应踏入商业伙伴，尤其是甲方的私人空间。”

　　公寓里铺天盖地都是盛凌的气息，他一点儿也不想被这种气息包围。

　　他眷恋，但惧怕自己沦陷，更怕盛凌再次不告而别。

　　盛凌沉默半晌，最终表示尊重和理解，送常乐去了电梯口。

　　回到家，常乐重重往床上一扑，疲惫感瞬间袭满全身。

　　他回想着刚才和盛凌的见面，惊慌失措的是他，小鹿乱跳的也是他，久别重逢的那份悸动到现在都还没消失。

　　常乐心头酸涩，原来不管再怎样跟朋友放狠话，再怎样跟盛凌保持商业距离，即使过去八年，即使重逢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的心还是会因盛凌欢喜不已。

　　可盛凌呢？跟Linn的状态没有区别，彬彬有礼，看不出情绪。

　　“很好，面对意难平，优秀的成年人就该不动声色。”

　　假装优秀的常乐从被窝里扯出盛凌的旧T恤，把脸深深埋了进去，“盛凌你丫怎么那么淡定？！你真放下了？”

　　常乐彻夜难眠。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两条街开外的盛凌。

　　盛凌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常乐高中时候的旧手办，另一只手黏在脸颊，不舍得放下，只因这手指蹭过常乐的衣衫。

　　床头柜上放着常乐送的松城特产。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那个国际画师平台上的Le就是常乐，但他不知道时隔八年的第一次见面将会如何，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问出当年的亲眼所见。

　　但不管怎样，此次回国，他的目的十分清晰：追求常乐，共度一生。

　　然而两人缺席了彼此的八年，心结未解，要是一上来就表明心意，肯定会吓到常乐，也显得自己太轻浮。

　　破镜想要重圆，第一印象很重要。

　　所以他才会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把桌上放着的那只旧手办锁进抽屉，再假装惊喜地认出常乐，仿佛这是八年后的初相逢。

　　站在门外的常乐比高中时更瘦，长发也变成了板寸，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圆溜溜的杏眼依然泛着光泽，眼角的小痣还是那般让他心动。

　　少年气息依旧，与记忆里那个爱笑爱打篮球的同桌重合，刻画出他朝思暮想的容貌。

　　他强忍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客气地请常乐进屋。

　　这间公寓是他让常乐找的，标准就一个：只要常乐满意。

　　他请常乐试玩游戏demo，趁机贪婪地欣赏着眼前人。

　　他顺着那颗泪痣看向锁骨的红痣，常乐的喉头滚动，他的心也跟着动了。

　　嘴角忍不住勾起，却让常乐耳根子红了一片，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年的亲眼所见一点儿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好好珍惜当下，把人追回来。

　　他刻意带常乐在公寓里走了一圈，就是想让常乐发现里面所有的物品，大到沙发款式，小到水杯颜色，甚至升降桌的摆法，都是常乐有意无意提到过的——他关注了常乐所有的社交账号，冲锋在点赞第一线，只是常乐不知道而已。

　　常乐离开公寓，盛凌将他新画的两只小狗放进一个文件夹。关于常乐的回忆又多了一件，盛凌傻笑着，望向窗外。

　　他并不是在看那座开满鲜花的公园，而是想象着常乐此刻在做什么。常乐说过，这间公寓离自己家就两条街的距离。

　　既然常乐不愿意一起工作的理由是不想踏入他的私人空间，那就想办法把私人空间变成公共的吧。

　　盛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盛凌沉沉睡去，常乐却把一双杏眼瞪成了铜铃。

　　他翻来覆去一整晚，不管脑子里出现多少甜美的回忆，最后都定格在高二那个春天，盛凌的不告而别上。

　　最终他跟自己约法三章：

　　第一，好好做项目，不许意气用事。

　　第二，不许对盛凌动心。

　　第三，项目做完立刻去留学。

　　常乐很满意自己的自制力，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

　　电钻却毫无征兆地开始轰鸣，大小锤齐响，生生把他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八点了。

　　最近楼上装修，工人准点开工，一点儿不带拖延。噪音环绕，家里没法待，常乐带着iPad去了共享自习室。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他又去菜市场采购一周的食物。

　　今天进度不错，约法三章也不错，常乐心里美滋滋，奖励了自己一只鲈鱼，准备回家蒸着吃。

　　他住在一个老式小区的四楼，没有电梯。

　　不急不慢地顺着楼梯上到三楼，眼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常哥！”中介主动招呼道，旁边的盛凌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你们干嘛呢？”常乐转了一下双手的塑料袋，好让自己握得更舒服。盛凌默默将口袋接到自己手中，常乐的注意力在中介身上，一时没有觉察。

　　中介指着身后的房子说：“盛哥又托我找房子呢，准备定这间。你……也住这幢？”

　　常乐点点头，又冲盛凌道：“那个公寓住不习惯？”

　　“不是。”盛凌立刻回答道。

　　“那你干嘛又找房子啊，你爸妈要来？”

　　“……”

　　盛凌本可以顺着常乐的话撒个谎，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感情一旦掺假，就得用无数个慌来圆，再也得不到对方的真心。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坦诚相告：“我打算把私人空间迁出来，那个公寓只做办公用。”

　　有钱还真是为所欲为。常乐感慨道。

　　他问盛凌：“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7000。”

　　“？？”

　　中介赔笑说：“这套房子的确要价比较高，它是我们公司的自营房，里面精装修，全进口家电，最重要的是租客不用跟房东打交道……”

　　常乐瞬间黑了脸，语气也有几分不善：“你是不是觉得他人傻钱多，好糊弄？”

　　心机被戳穿，中介死鸭子嘴硬：“可是盛哥说，只要能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钱不是问题。”

　　常乐脑子转了转，有了判断。他没好气地看向盛凌：“你是不是介怀我那句‘不想踏入私人空间’？”

　　盛凌点点头：“我还是想跟你面对面工作。毕竟这是个独立游戏，开发者就我们两个人，现场沟通更便捷。”

　　盛凌其实没说错，常乐语气缓了缓：“你让我想想吧。不过这房子就别租了，值不了那个价。”

　　常乐瞪回中介，语气又变得凶巴巴：“四千的房子你敢租七千，我有朋友是做自媒体的，信不信我曝光你？！”

　　中介立刻慌了，连连向两人道歉，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盛凌讪笑道：“其实，这房子装修真的挺好，离公寓也近……”而且得知你也住这里，我就更想租了。

　　“再好也只值四千块！什么公司的自营房，说得好听，就是二房东罢了。他肯定按月租比例抽成，所以恨不得把价往天上报。”

　　常乐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没少被中介坑过，说起租房经验来，头头是道。

　　“Le，你真厉害。”盛凌由衷地称赞道。

　　常乐耸耸肩，不欲多聊。打算继续爬楼时，才发现装菜的塑料袋在盛凌手里，便伸手去接。

　　盛凌把袋子挪开：“挺沉的，我帮你。”

　　“再爬一层就到家了。”常乐不想纠缠。

　　盛凌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咕了一声，他立刻看向常乐，那双眸子浓得像墨，亮得像星，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我，我回国后，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中餐……”

　　常乐最受不了盛凌这样的神情。就当是接风吧，他默默妥协，抬腿经过盛凌身边，朝四楼走去。

　　盛凌咧嘴一笑，随后立刻收敛神情，继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提着袋子，跟在常乐身后。

　　一开门，常乐傻眼了。

　　楼上装修野蛮施工，凿破了水管，水顺着天花板和墙壁渗得满屋都是。

　　冰箱、电视、沙发无一幸免，甚至还引起了断电保护。

　　常乐拔腿就往书房冲，幸好电脑和画册没有受损。

　　他烦躁地薅了把寸头，怀疑自己水逆了。

　　“您好。”门口响起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什么事？”盛凌淡道。

　　“您是这家的主人？”

　　“我是。”常乐走了来。

　　“您好，我是楼上的业主。很抱歉，给您造成损失了。”业主跟盛凌和常乐年纪相仿，“墙壁和天花板我会让工人重新粉刷……”

　　常乐示意业主稍等，打了个电话：“喂，晓光。”

　　“哎，乐乐，啥事儿啊？”

　　“咱那屋子……”

　　盛凌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脸色铁青，比冰还冷。肩膀也垮了下来。

　　晓光，杜晓光。

　　他们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