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如墨 --闪耀的星星》水源清

3、尴尬

　　到杭州的时候果然是中午了。林墨的父母都是大学的老师，她家在大学校园的家属区里。这里是个老校区了，路颇为狭窄。沐磊的路虎太大块头了，只好在小区外面停下，沐磊从后备箱拿出林墨的行李帮她拿着。开后备箱时林墨注意到沐磊的旅行箱也在里面。
　　“你今天不回去吗？也带了行李。”她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星期一。”
　　“那我星期一正好带你回去。”
　　“你不用带我回去的。”林墨有些着急的说。“杭州到上海高铁比开车还方便。”
　　“我不是因为你待在这里。我是正好要去看一个高新技术区，想在那里开个分公司。”说的公务确实是事实，但是什么时候回去，全看她的计划。
　　林墨多少有些猜到了。可是这样的情形自己也不能太过坚持拒绝。她有些无奈。而沐磊已经心情愉快地拿着她的行李箱往小区里走去。好好的一个登机箱，被他拎得跟个塑料袋似的。林墨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林墨的父母看到女儿回来，自然是特别高兴的，早早的做了一大桌子菜。林墨的爸爸做饭有名的好吃，因为上海离杭州很近，大学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就会在周末的时候来杭州蹭饭，所以和林墨的父母很熟悉。
　　“看着气色不错，比去年回来的时候又胖点儿了。稍微胖点儿好。”林妈妈一进门就拉着女儿看。
　　“就您盼着我胖。”
　　“你去年回来了？”刚在沙发上坐下，沐磊就有些气愤的低声问林墨。
　　“是啊，回来了三个星期。直接飞的杭州。就陪陪我爸妈。”林墨随意的回答了一下，就拉着母亲同坐，好停止继续进行这个对话。
　　“你们俩这一起回来是？”刚坐下，林妈妈就打谅起两个人来，一直以来女儿就带过一个男朋友回来，沐磊是以前常来的那群孩子中的一个，以前除了觉得这个男孩子长得很精神以外也没有太过注意。可是自从林墨出国以后，他时不时来杭州就会来看看，送些东西，问候问候，有的时候好客的林爸爸留饭，他也会留下来，陪林爸爸聊些陈年八股的事儿，喝点儿酒。林家二老自然是猜到了些许。
　　林墨看出了妈妈的意思，赶忙解释，“他来杭州办事，就送我过来了。”
　　“是啊，我去看看滨江那边的一片高新区。”
　　“怎么？要在这里开公司啊？”
　　“是啊，如果开公司的话。阿姨要不要给我兼职个会计啊。”
　　“我哪儿行啊，早就手生了。”
　　“会计得要知根知底，您要肯帮忙就最好了。"
　　看他们聊的起劲，林墨起身去厨房帮忙。林爸爸扭头看看在客厅聊的起劲的老婆和沐磊，也低声问女儿，“你这和沐磊一起回来是？”
　　“没什么，您别多想。他来杭州办事，就把我捎回来了。”林墨有些后悔，她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多误会。
　　“这男孩子挺好的。阳光上进。那么年轻就那么有成绩。我看他对你啊。”
　　“好啦，锅要糊了。”林墨笑着打断父亲的话，转身去桌上摆碗筷去了。她微微抬头看着坐着沙发上的沐磊。他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在所有人看来都会觉得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她也太不识相了。可是上一段感情她伤的实在太深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去接受另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出来了。更不用说他和那个人的关系，亲兄弟一样，她几乎是本能的就觉得对他产生任何感情都是错的。思索间，她看到沐磊抬头看向她，冲她好看的微笑着。

　　“老婆。所以你的伴娘是墨墨和你表妹喽。”贺宁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随意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
　　“你再找一个吧。我们团三个人怎么也都得当伴郎，不然媒体肯定又得编。”
　　“是哦。那让我想想吧。”
　　“还有那个，”他有些为难的直起身子，往小满那里靠过去，“墨墨当伴娘，这个入场她和谁一起走啊。”
　　一瞬间，小满也愣住了，她把头从ipad上抬起来，看着贺宁。两人同时深呼了口气。却说不出个办法来。
　　“按照个头，只能是，嗯。”小满说道，“如果我开口，墨墨一定不会拒绝的。可是太不厚道了。我有点儿做不出来。再说许冉也未必愿意。”
　　“你不用考虑。他肯定愿意。”贺宁不假思索的说。
　　“你怎么那么确定？”小满疑惑的问。
　　“啊，那个”贺宁想起许冉的嘱咐，“我猜的拉。这样吧。我明天去团里问问他们怎么看。你去看看墨墨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咱们再讨论。”

　　第二天的乐队训练间的休息，贺宁就把这个问题丢了出去。一瞬间，气氛就凝固了，大家都看向许冉，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此时，这位乐队的主唱坐在自己的高椅子上，抱着吉他，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以后他淡淡的说，“你们决定就好。我和谁一起走都可以。如果她觉得尴尬。我也可以不当伴郎。”
　　“你要是不当伴郎，肯定有媒体要传不和。”Oli立刻提醒。
　　“让他们传去吧。也影响不了咱们。为了考虑媒体咱们做过太多让步了。”许冉冷冷的说。这样一说，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了。沉默一阵儿后便开始继续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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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之后，许冉便如愿进了音乐社，他从小就喜欢音乐，小的时候钢琴的基础，他键盘吉他几乎无师自通。上了音乐社他更是如鱼得水，趁着社团的机会报了好多乐器的班精湛技艺。业余时间他也开始学着写歌，高中的时候他也会瞎编一些歌，可是都没有记录下来，上了大学之后他还学了编曲，便开始琢磨如何写出一首完整的歌来。就这样捣鼓了半年，还算小有成绩。很快他便拉了两个音乐社志同道合的哥们儿来组了个乐队。一下课便跑去音乐教室练习。本来乐队还缺个贝斯手，他便想起了自己的高中同学贺宁，他也在上海上学，离他们的A大不过一站路。他高中的时候和许冉一起玩儿吉他，经常一起被老师抓，于是便建立了革命友谊。许冉一提，他便同意了，本来他也玩儿贝斯，正好补上这个缺。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很快玩音乐玩儿的热火朝天，课也没什么心思上，周末的时候还跑去酒吧驻唱，几乎把唱歌当成了主业。大二开学的时候，CJ娱乐公司举行了一个海选乐队的活动，他们这便蠢蠢欲动想去参加。
　　可是参加比赛要发乐队的DEMO，这让他们犯了难。要哪儿去找专业设备录音啊。
　　“广播台是有设备。不过我平时能碰到的就是直播间里的那个控制台。录音室我不用。根本没进去过。”许冉找到发小沐磊后，他也有些为难。
　　“哥们儿，那谁管录音室啊。帮忙问问呗。”
　　“录音室也不给外人用，让你们用，人家得担责任的。”
　　“帮忙问问嘛。或者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求求他。毕竟我们要是能得个奖，对学校也算是好事啊。”许冉早已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
　　“成，我去问问吧。”
　　问到的人名让沐磊心中一跳，原来是林墨。仔细想来也算是合理，毕竟她是负责音乐组的，用到录音室最多的就是音乐组的人。这让他有些犹豫，生怕给林墨带去麻烦。可是禁不住许冉和贺宁一起缠着他，他还是把林墨约了出来。短信中林墨答应了邀约，这让沐磊不由得欣喜。其实尽管都在广播台，他和林墨的接触还是很少的，毕竟不在一个组。他有的时候会故意在有音乐节目的时候去广播台闲逛，但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她说上话。更不用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林墨面前他总是不知所措，一贯都能说会道的他竟然会结巴。从小到大，他还是很有女生缘的，大多数情况下，他想讨好女生也是很有办法的，可是就是在林墨面前，他仿佛成了个小萌新，手足无措。他时常想，自己要是再不加油一些，她就要被别人追走了。可是林墨的交际似乎很简单，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和同专业一个小个子的女生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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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杭州回到上海已经是傍晚了，一路上堵车，开了5个小时才到。到了之后沐磊提出一起吃饭，被林墨以和小满约好了拒绝了。这些天和沐磊待得时间有些太长了。父母似乎有意想撮合他俩，每天都自说自话的发短信叫沐磊来家里吃饭，沐磊当然也是毫不拒绝。于是他便索性住在校区门口的酒店，恨不得从早饭就泡在她家里，什么所谓的看开发区，也不过就去了半天。林墨其实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可是他提出要送她的时候那么坚决，她不知道如何拒绝，这从来就不是她擅长的。而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其实不常和她说话。有的时候他来参加乐队这帮人的聚会，就会在角落静静的坐着。所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是离开学校以后，也是从一切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的时候，他忽然经常出现，有的时候是许冉拜托的，有的时候是他自己来的。她开始和他熟悉起来，他会努力逗她开心，会开解安慰她，或者只是陪着她。甚至是她最狼狈的那一天，他也在。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实在是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太深了。没有力量推走一个给自己温暖和关心的人。她接受了他那么多的好。有的时候想起来实在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可是如果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她怎么能去接受另一个人呢，那她对他怎么能是公平的。特别那个人还和他那么亲近。

　　“墨墨，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林墨其实并没有和小满一起吃饭，但是晚饭后她便上楼和小满商量婚礼的事儿。小满看着她为难的开口，“那个，婚礼的时候你是伴娘首位自然不用说了。只是贺宁那边有三个伴郎。你知道是谁的哦。”她低着头，瞄着好友的表情。
　　林墨愣了一下，有一丝的迟疑，迟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很意外，她在听说小满订婚的时候就想到了的。她一直有逃避去想这件事，暗暗的有些希望小满会有一个好办法，可见还是没有。她微笑着说，“你们决定就好了。我和谁一起入场都没有关系。如果怕尴尬，我也可以不做伴娘，不过我坐主桌。”她努力笑得很轻松。
　　“那可不行，这件事是十年以前就定下来的。哪怕只有一个伴娘那也是你。”小满撅着嘴说。林墨看着她，心里有无限的感动。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就是这个看上去有些稚嫩有些胆小的死党从始至终陪着她，为了她，从来都不大声说话的她还和人吵过架，替她挡过记者，甚至差点儿和贺宁分手，这样的好朋友，怕是她几世修来的吧。
　　“你不用顾及我。那是你的大日子。别为了这些事烦心。你们安排就是了。不用考虑我。而且我和他早晚要见的。”林墨拉着小满的手真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