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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枝梨花压海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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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心的莫过于蒋承逸了,讨厌的大哥被关了起来,喜欢的美人在自己隔壁,所以他没事儿总往郁南这儿跑。
鉴于他每回都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郁南也就默许他待在自己的地盘。
这天蒋承逸又带来了一个风筝,是一个凤凰的样式,勾画得极其精致,尾翼托起足有一人高,乍一看竟像是只真凤凰。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郁南没见过风筝,挑起眉头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什么?”
“风筝,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玩意儿。”
蒋承逸艰难的举着这个价值千金的东西,解释道。
他让下人搬来架子,将风筝小心翼翼的放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郁南走上来,仔细的打量这个漂亮的风筝,上挑的狐狸眼写满了兴致盎然。
“它怎么飞?”
他伸手摸了摸凤凰火红华贵的翅膀,发现是纸扎的。
蒋承逸看他这么感兴趣,即便花了再多钱心里也高兴。
“在外面风一吹就起来了,不过要用线栓好,不然就飞走了。”
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是晴天,便提议道:“你想放风筝吗?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去院子里放。”
郁南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是他来蒋家之后第一次踏出院门,没什么好逛的,他用精神力早都把蒋家上上下下摸得清清楚楚。
蒋承逸见郁南要直接往外走,赶紧拦住他,给他披上了他前几天找来的一件墨狐大氅,也是极其罕见的稀罕物,他连自己老妈要都没给,巴巴儿的就送来了。
郁南本就肤白似雪,如今墨色的大氅将他裹住,更衬得白的更白,黑的更黑,眼下一点红,似血滴在脸上,妖气横生,整个人犹如山野雪地中幻化出的妖孽,专为偷男人的心而来。
蒋承逸每回看到他都由衷觉得,怕是整个北平的千金小姐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一分颜色。
就连父亲,也只让一个眼睛不大好使的婆子来伺候郁南,恐怕也意识到这个人的鬼魅。
他替郁南整理好衣服,收好自己的心思,笑道:“走吧。”
【不错,知道伺候人,还会准备小礼物,封你为太监总管。】
【老婆好适合穿黑色,好御,想让老婆把我绑起来狠狠鞭笞。】
【楼上滚出去,想得挺美,他老公我不允许。】
【这个蒋承逸怎么天天在这刷存在感,烦不烦,不过看在你能让我老婆开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蒋承逸带着郁南到了宅子里最大的一处空地,北平的冬天又冷又干,他怕郁南放风筝把手冻了,就让人把风筝线拴上,打算等他把风筝放起来了再递给郁南过过瘾。
郁南就抱着暖手炉站在一边看蒋承逸拉着风筝线顺着风来的方向跑,那线从短短的一截慢慢放长,凤凰越飞越高,长长的尾翼随风舞动,阳光下有金光闪烁,好似真活过来了。
过一会儿,蒋承逸确定风筝飞得够高,够稳后,抹抹跑动间出的汗,走过来,“试试?”
郁南将手炉给他拿着,接过他手里的风筝线轮,好奇的一点点放长。
那火凤凰越飞越高,又耀眼夺目,很快全蒋家的人都注意到了,惊讶得合不拢嘴,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到或走廊或空地上仰头看,有些人甚至开始下跪磕头,嘴里说着神仙保佑的话。
姨太太们也听见了动静,放下手里的麻将,走到院子里乍然看见一只凤凰在天上飞,也都有些愣神。
还是五姨太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哟?这不是二少爷这几日让人弄的风筝吗,这是已经送出去了,还怪好看的哩,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其他几个姨太闻言纷纷看向蒋承逸的生母,四姨太。
蒋承逸天天往那处跑的动静可不小,压根儿不避人,还有一筐筐的名贵东西如流水般的往里送,成天变着花样的讨人欢心,不用多想,这二少爷怕是也栽了。
四姨太抿抿唇,像是没听见五姨太话里的刺,没说话。
五姨太也不指望这个懦弱的能说些什么,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天上那只又飞高了的凤凰,眼里暗光浮动。
书房。
“外面什么动静?”
蒋政锐一边练着字一边问道。
一旁的老管家赶紧出去打听,过了会儿回来,道:“是二少爷和那位,在园子里放风筝,那风筝是个凤凰的样式,下人们没见过。老奴已经让他们继续回去干活了。”
蒋政锐最后一笔写完,将手里的毛笔放下,喝了口奉上来的茶,走到雕花窗边往天上看去。
栩栩如生的凤凰在天上翱翔,羽翼飘荡,煞是美丽。
“不是个安分的。”他慢慢道。
管家在跟在他后面,闻言谨慎抬头,“那要不……”
一个人长成那个样子,是个祸根,在他看来还是尽快杀了为好,不然迟早酿成大祸。
“给二少爷找点事做,我看他一天闲得很。”
蒋政锐回到桌边,面无表情打断他。
这是叫他不要多事,管家低下头,恭敬道:“是。”
郁南没放多久就觉得有点无聊,将风筝线轮丢回蒋承逸怀里。
蒋承逸随手拿给自己的贴身下人,让他继续放,一边跟着郁南慢慢的逛园子,细心给他介绍。
没过多久,一个下人跑过来。
“二少爷,厂子出了点事儿,要您去一趟。”
蒋承逸皱皱眉头,不太情愿,但还是对着郁南道:“你先逛,我尽快回来。”
郁南没搭理他,继续逛着园子。
有没有蒋承逸对他来说都一样,没了他耳根子还更清净些。
蒋承逸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背影,眸色暗了暗,等他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从这天开始,蒋承逸就突然忙碌起来,从一天来好几趟,到好几天都来不了一趟。
郁南倒是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蒋承逸却心烦的不行。
他想郁南想得快要魔怔了,做梦都是郁南。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刁难他,现在大哥被关起来,这个人除了他头上那个不做他想。但是就算他心知肚明也没办法,还是得乖乖的呆在厂子这边处理事情。
之前父亲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没有反应,他还以为父亲不会管这件事情。
怎么突然就,难道……
蒋承逸摇摇头,将那个可怕的猜想掐灭。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他心里默念,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自从那天出来放过风筝之后,郁南就每天都出来走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蒋政锐下的什么命令,蒋家的下人看到他就会立刻躲得远远的,有些躲不了的,就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他,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郁南也不在意罢了,依旧我行我素的独自逛着园子。
这天,他照旧在冰天雪地里瞎逛,逛到一片不知道什么树的林子,远远看到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他没管,以为是下人,继续往林子里钻去。
郁南作为一个星际人,体质好得出奇,对于普通人来说足矣冻死人的北平,对他来说根本没感觉。
至少要零下一百度左右,他才会觉得寒冷。
所以没了蒋承逸在他旁边添衣伺候之后,他其实穿得很单薄。
今天只穿了一件月白色暗花锦制的领口带貂毛的棉长褂,整个人好似要融进雪里。
也不怪蒋家的下人传说他是妖怪,这么冷的天,穿这样单薄成天在外面晃,若是普通人怕是早都冻的手脚生疮,下不了床了,而郁南却依旧生龙活虎,面色红润得不像话。
天上下着小雪,段文生远远的看见一道白色倩影飘进旁边的梨园里。
他怀疑自己白日见鬼了,停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从下人手里拿过伞,打算去一探究竟。
“我去园子里逛逛。”他对着跟在他身边的蒋家下人道。
下人自然无不应,段先生是老爷是朋友,园子里自然是可以逛的。
顺着刚刚看见的白影去的方向,段文生跟了上去。
只是一路走来,除了树却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让他有些失望。
逛了有两刻钟,段文生额角已经有了湿意,他看见前面有一处可以歇息的亭子,打算去里面稍作休息就回去。
推开门走进去,他余光瞥到了熟悉的白色衣角。
他抬头看过去,人便愣在了门口。
国色天香的美人斜倚在窗边,支着脑袋,欣赏窗外的景色,稠密的黑色秀发披在身前,似蜿蜒的黑色瀑布。听见开门的声响回眸眼波扫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像是一座玉人,被人摆在这里。
郁南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对来人不感兴趣。
段文生回过神,收起伞,缓缓走进来,坐在和他隔了一米的地方,问道:“你是蒋家的人?”
“不是。”
听见这个回答,段文生不知道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他看了看郁南单薄的衣物,又看了看窗外的梨树,合理推测道:“那你是梨花妖?”
郁南听见他的话嗤笑一声,回过头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是被关在蒋家的囚犯。”
段文生一惊,不由道:“怎么会?”
他又问:“你犯了什么事?”
“你去问蒋政锐。”
段文生哑然。
他看郁南面色红润,身上衣服调子昂贵干净,想必也没在蒋家受到苛待。
那为何……
“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能帮到你,我是段家的段文生,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他真诚的开口。
郁南听见这个名字,终于对他提起了点兴趣。
“你就是开银行的的那个段家的段文生?”
段文生有些欣喜,“对,是我。我和蒋老爷有些交情,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郁南红唇一勾,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上段文生的胸膛。
段文生的脊背瞬间僵硬起来,明明只是隔着衣服,但他却神奇的感到胸膛一片酥麻。
“郁,南,我的名字。”
郁南一边说,一边用花苞一样美好的指尖在他胸口处写出那两个字。
段文生垂眸看着那只手,呼吸越来越里重。
“记住了吗?”
郁南写完就放下了手,双眼含笑的望着眼前这个面颊微微发红的男人。
男人喉结隐蔽的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暗哑。
“记住了。”
“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不敢抬头看郁南那好似勾子一般的的眼睛,怕自己露出丑态,只敢看着对方垂在大腿上的手。
他越看越觉得这只完美手还缺少一些东西,比如珠宝钻石,翡翠玛瑙,最好十个手指都戴满了才好。这样才算是补全了他的天下无双。
看来家里该准备些了,之前那些藏品都配不上眼前这个人。
“段先生,下人在找你呢。”
耳边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果然听见远处有下人在叫他。
他站起身,许诺道:“我会再来找你。”顿了顿,“郁南。”
说罢便走了。
下人看到他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来,“段先生,蒋老爷正找您呢。”
段文生摸了摸胸膛,那里的温度已经散去,他回头看了眼郁南的方向,像是在回忆一样旖梦。
过会儿,他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