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是怪谈boss》杀鱼证道

4、鹤庄服务区（4）

　　综合目前为止周米所获得的信息， “超市员工”会：

　　清理红色饮料（购物须知）
　　帮助发现生鲜区的顾客（购物须知）
　　帮助遇到“老鼠”的顾客（金属牌）

　　然而，在涉及红色饮料的描述上，购物须知和金属牌表达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一个是警惕，另一个是信任。

　　金属牌显然更早被固定在货架上，而在之后贴在上面的购物须知，很难不让人认为是为了覆盖（隐藏）掉金属牌上的信息。

　　这两种规则都是“超市员工”留下的吗？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让“超市员工”认为红色饮料不再可信任？

　　周米展开他取得的第二张购物须知（说不定这才是第一张），又读了一遍那些手写的文字。

　　陌生的、混乱的字迹，夹杂着大量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徐铳口罩上的在总体气氛上有一点相似。

　　【我看见、我也、这里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也有可能，红色饮料本身并没有变化，发生变化的是“超市员工”。

　　周米说： “不管是购物须知还是金属警示牌，看上去都默认‘找到超市员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任何‘超市员工’存在的迹象。”

　　周米盯着徐铳的眼睛： “只有一件事，‘老鼠’准备攻击我的时候，你出现了。”

　　“你……”徐铳看起来一幅对周米很头疼的样子， “算了，敏锐是好事。”

　　“有没有可能——”周米后退两步，回到刚才他找到第二张购物须知的那个货架边，又伸手开始从那些饮料瓶后面掏些什么，“我只是说一个可能——徐哥你曾经是‘超市员工’，只不过现在忘记了呢？”

　　——他掏出了一个半张银行卡大小、表面沾有暗褐色污渍的小塑料牌。

　　这个小塑料牌的背面有别针，正面印着两行字：

　　鹤庄服务区便民超市
　　工号０１４

　　周米举起这个小塑料牌：“这应该是某个‘超市员工’的胸牌吧！它和那张被留了讯息的购物须知离得好近，说不定写下那几行字的就是这个员工０１４……徐哥你要不要仔细看看这个字迹是不是你的，你看，我缺了六个小时的记忆，你也有可能……徐哥？！”

　　徐铳没等他说完就冲到了货架前——在周米提出那个“你是超市员工吗”的问题之后，他一直都很注意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大概是不想让周米感觉到威胁——但是现在他没管那些了，而是完全专注在翻看一个个价格标签上，仍由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撞到周米的手臂。

　　“你是这里找到那枚胸牌的？”徐铳翻找的动作停止了，眼神变得阴沉沉的。

　　“是，就放在这瓶饮料后面。”

　　徐铳没再说什么，把这瓶饮料正下方的价格标签翻到了反面，示意周米自己来看。

　　【商品名称：超市员工工作牌】
　　【售价：０元】

　　……肉香。

　　比刚才更浓郁。

　　伴随着古怪的磨牙声和听不清的絮语。

　　一眨眼，徐铳又把那支木仓拿在了手里，向着几处阴影接连射击——

　　砰！砰！砰！

　　还未完全从阴影中展露的东西被打散，但它们完全没有退走的迹象，反而从更多的角落一个接一个地涌现。

　　周米感到从阴影中浮现的恶意交织成了一张牢固的网，把他紧紧扣在中央——和上次不同，此时指向他的恶意要强烈上千百倍，他甚至感到皮肤因此产生了刺痛。

　　这种差异也体现在这一波“老鼠”的外型上：这一波新的袭击者，几乎和野牛差不多大小，抻直了量一下比周米都长；它们的眼睛完全退化，整张脸都被长满密密麻麻牙齿的嘴巴占据；肉红色的尾巴拖在地上，坚硬的地砖上留下了一道道腐蚀的痕迹。

　　……就像被胃酸消化了一样。

　　周米忍不住叫起来：“这个难度是不是一下子上得太多了！”

　　徐铳保持着不变的射击频率，在他们身边维持了一片散落着“老鼠”碎片的安全区。

　　（他的弹匣是无限的吗？）

　　他对周米说：“把那个工作牌给我。”

　　周米说：“给你也没用吧？这是我从货架上拿下来的——”

　　购物须知最后一条：请注意商品标价，一旦决定购买，恕不退换。

　　徐铳没回答，砰砰又开了两木仓。

　　但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

　　周米不死心，吸着气向他确认：“是不是我买了这个，就自动变成‘超市员工’了？”

　　徐铳只好告诉他：“理论上，是的。”

　　可能是为了安慰周米，他又多说了一点自己的猜测：“‘老鼠’遇到‘顾客’，最初的行为是骚扰。根据肉香和购物须知上的内容，我猜‘老鼠’骚扰‘顾客’的目的是诱导他们前往餐厅。‘超市员工’和‘老鼠’对立，受到的不是骚扰而是攻击，但是购物须知上，‘超市员工’居然推荐了餐厅。很大可能‘超市员工’已经完全被‘老鼠’压制了，那么餐厅里的‘东西’不会再把主要精力放在超市这里，这些‘老鼠’应该只是一些来自餐厅的基础监控措施。”

　　“但是，现在这里又有‘超市员工’了。”周米情绪复杂地说，“‘超市员工’竟是我自己。”

　　徐铳稍稍分神看向他，愣了一下：“你别……”

　　但是周米已经打开塑料胸牌后面的别针，把它戴在了自己胸前。

　　周米：“……”

　　周米：“什么变化都没有啊？不是应该获得能暴打老鼠的buff吗？”

　　但徐铳听见他说“没有变化”之后，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对周米说：“站在我身后，闭上眼睛，不管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动……这些东西不会是无穷无尽的，它的力量有定额。”

　　周米说：“嗯嗯，知道了。”

　　但是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去徐铳后面。

　　徐铳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十秒，他脸色一凛，绘制在手木仓上的符号顿时像蝌蚪一样游动起来，甚至游到了他的皮肤上——

　　砰砰！

　　……哗啦。

　　另一些东西和子弹一起击中了“老鼠”。并且在一只“老鼠”散开后波及了它身边的同伴，在那一片区域造成了短暂的停滞。

　　是液体。红色的液体。

　　红色饮料。

　　周米一手一个饮料瓶，额头冒着汗，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建议是内服，但外用的效果也不错！”

　　他左手的瓶子已经空了，右手那瓶也只剩了不到三分之一；但是没关系，因为周米的左脚还勾着一辆购物推车，推车里满满堆着小山一样的……红色饮料。

　　徐铳大脑经历的0.01秒：

　　他从哪里弄来的推车。

　　超市里有购物推车很正常啊。

　　他从哪里弄来的推车！

　　周米把两个用过的饮料瓶一起丢开，握住购物推车的把手：“徐哥开个路！”

　　徐铳……徐铳选了一个方向，几木仓把那里的“老鼠”清出了一个缺口。

　　周米的购物推车立刻跟上。他把几瓶饮料倒置，随着推车的移动，滴落的饮料在地上留下了长长一道红色水痕。他推着购物车，和徐铳一起跑在前面，后面跟上来的“老鼠”不免被这些红色饮料阻碍住脚步，这样一来周米和徐铳要应付的只有前方阴影中新出现的“老鼠”了。

　　酒水饮料区，日用品区，母婴用品专区，冷冻食品区，休闲食品区；再转过去又是酒水饮料区。

　　他们已经在超市里跑了两圈，没找到收银台，也没找到别的出口。

　　好在“老鼠”的攻势明显变得疲软了，周米感觉自己虽然已经跑得在喘，但还是比它们持久得多。

　　“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超市的，小推车，”周米一边泼饮料一边嘀嘀咕咕，“我，梦想就是，能坐在购物车里，被推着在超市里疯跑，但是，我爸妈，说这是，扰乱秩序，不可以。”

　　徐铳：“……”

　　周米：“但是今天，我的梦想，变了。变得更具体，也更难以选择。徐哥，你也想一想，是你坐在推车里开木仓，我推着你跑，还是我坐在推车里开饮料，你推着我跑？”

　　徐铳：“……都不怎么好。”

　　他射击的动作不停，但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

　　周米也抬起头。

　　冷冻食品区，再往前应该会回到休闲食品区，就是有很多田田脆薯片的那个地方。

　　但前面不是了。

　　周米看到番茄，小白菜，和土豆。

　　还有后面更多的水果、鲜肉、鱼虾。

　　——生鲜区。

　　和其他区域不同，生鲜区灯光明亮，没有漩涡一样的阴影，没有“老鼠”，看上去比其他地方都要安全。

　　周米趴在购物车把手上喘了两口气： “我们，进去吧？也没别的路了。”

　　徐铳皱着眉头：“虽然没有喝下红色饮料，但接触得多了，还是被污染了。”

　　周米推着购物车，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腰：“走吧，走吧，歇一歇！而且，里面是不是有鱼缸？我家花花很喜欢看鱼的，说不定就在这里。”

　　徐铳看了看缀在后面的“老鼠”：“好。”

　　他们推着购物车，像在逛街一样，一起走进了不应该存在的生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