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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张怀义快步走过去,当他看到裴棠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时,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还好她没事,幸好她没事。

      他单膝跪地,伸手过去触碰她的脸,才惊觉烫得惊人,她发烧了!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满是防尘布的家,一下子意识到这里连一杯水都没有,怎么会有药,于是他将她横抱了起来,打算送她去医院。

      他的动静惊醒了裴棠,裴棠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往后一挣,重新躺回了沙发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习惯性地称呼他为“您”或者“张总”,现在她称呼他为“你”,是再明显不过的疏离以及不耐。张怀义的心一窒,面对裴棠时向来和煦的脸上有一丝紧绷,“你生病了。”

      裴棠当然知道自己生病了。

      中途她醒过一次,全身酸痛无力,还冷得要命,她就知道自己发烧了,昨晚在那么冷的山顶吹了那么久的风,她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身体当然会扛不住。可是她却懒得爬起来,她绝望地想,发烧了真是好啊,全身痛的同时竟然可以让她忘记了心里的痛。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在她明明已经不再那么痛苦的时候又要跑到她面前来,反复提醒她过去的十年是多么地愚蠢多么自作多情?

      “嗯,我知道。”

      裴棠看了眼张怀义身后的何尚文,意识到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躺着的自己非常不妥,她硬撑着爬起来,弯腰穿鞋。

      低头的那一下,她浑身绵软无力,头一昏差点栽倒,幸好张怀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他的手还是一贯地凉,透过裴棠的衣袖传到她的肌肤上,冷到了她的心底。稳住了身体,裴棠轻轻拂开他的手,“谢谢。”

      “裴棠姐!”

      此时,小西和安迪赶到了,一到门口看到裴棠,小西也不管平日里最怕的大老板也在,冲进去一把抱住裴棠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裴棠被她抱得浑身犯疼,皱着眉拉开她,“哭什么,丑死了。”

      小西抹了一把眼泪,抱怨道:“你干嘛不接电话啊,害得我们满城找人,再找不到我们就要报警了。”

      安迪看裴棠脸色苍白,神色不郁,皱眉走过去,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烧了?”

      裴棠穿好鞋,撑着沙发站起来,有气无力道:“嗯,有一点。走吧,去医院看看。”

      看她走路轻飘飘的,安迪叹息一声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搞的,电话也不接,想要急死谁啊?”

      “包包忘在车里了,手机在包包里。”裴棠难受得皱了下眉,咽喉跟吞过刀片似的疼:“而且我会出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尽瞎操心。”

      见安迪扶着她艰难前行的样子,张怀义抿唇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何尚文小跑着跟了上去。

      安迪和小西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有大老板在她们才不用担心呢。

      张怀义的身体凉得让本就觉得冷的裴棠皱了眉,她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张怀义却将她抱得更紧,低声呵斥她:“别动!”

      裴棠不动了,抿着唇任由他抱上了车。

      一上车,裴棠便坐得离他远远的,话也懒得说。

      经过昨天那一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张怀义自从吩咐何尚文将车开到医院后,便也一言不发,浑身冒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到医院,一通抽血化验等检查下来,裴棠已经疲倦得躺在床上不想动了,连想把张怀义赶走的力气都没有。护士进来给她输上液,偷偷看了她和张怀义好几眼,终究没敢掏出笔记本来请她签名,毕竟旁边那位男士看起来冷得要将人冻死的样子。

      护士走了,何尚文缴费去了,安迪和小西借口要去给裴棠买吃的也溜走了,偌大的病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俩了。

      裴棠转身侧睡,背对着张怀义。张怀义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动静,像是一尊雕塑。过了很久,裴棠当真熟睡过去了,张怀义才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许久,探出去的手停在空气中许久,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他们之间,到底还是疏远了。

      安迪和小西买了一堆吃食回来,刚好遇见张怀义拧着眉一言不发地出来,小西乖巧地叫人,张怀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地走了。

      “大老板这是怎么了?”小西小声问安迪。

      安迪看着张怀义的背影许久,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收回视线,“大概是在生气吧。”

      “生气?”小西被吓了一跳,立马对号入座,“大老板是不是怪我们没有照顾好裴棠姐?”

      安迪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确切地说是怪你,没有‘们’。你睡得跟猪一样,裴棠什么时候走的你都不知道,你说大老板要不要生气?”

      ——

      傍晚时分,裴正也赶到了医院。

      裴棠已输完液,此刻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东西,看到裴正来了,那种类似于“无论什么时候,关心你的永远是家人”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鼻子瞬间有些发酸。

      “大哥,你怎么来了?”

      裴正皱眉,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说吧,怎么回事?”

      裴棠手里的汤匙顿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去,“天气冷了,有点感冒。”

      “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我去你给我买的新房里睡了一觉,没带手机吓到他们了。”裴棠不敢看裴正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说。

      裴正叹息一声,疲惫地说:“你还想瞒我呢,我都知道了。”

      裴棠这样敏感的性子,当年送她房子时她没去住,甚至都没去看一眼,今天却这么反常地去了新房,他能不起疑吗?他只不过请人稍微一查,便知道了大部分真相,怪不得裴太太那么反对裴棠与张怀义在一起,怪不得裴太太今天回去后便神色抑郁。

      裴棠内疚得吃不下饭,索性将碗往旁边的桌上一搁,神色黯然地看着裴正,“大哥,这些年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妈和你的,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裴正最怕的就是看到裴棠这样,他宁愿她歇斯底里,也好过这样的冷静。裴棠从进裴家第一天开始就谨小慎微,习惯性地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色,好不容易被养得有一点脾气,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

      其实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裴正并不是像现在一样宠爱,刚开始有一阵他是厌恶的,但是看到她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他忽然就释然了,一个小他7岁的小女孩而已,他跟她计较什么呢?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都是疼她的,裴家子孙单薄,在他父亲那一辈就只有父亲一人,到了他们这一辈,原本只有他和裴若,后来多了裴棠,家里热闹多了,他心底也高兴,他向来讨厌空荡荡的家。裴敬南出轨的那几年,家里只有佣人和母亲,母亲一直郁郁寡欢,其他人不敢说话,家里冷得像个冰窖。

      后来裴敬南死了,裴棠来了,家里渐渐有了一丝寻常人家该有的热闹,而他也变得不那么痛恨自己的父亲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父亲临终前曾乞求过他,要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裴棠。他从未想过,那个不可一世,在家里有绝对威严的父亲,会那样放低姿态去哀求他仅有16岁的儿子,他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事实上,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痛恨过裴敬南对家庭的不忠,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当他看到裴敬南垂垂老矣,甚至病入膏肓,他突然就原谅了他。裴敬南做的所有错事,都反复报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最爱的方芸死了,他得了绝症,他与方芸的女儿即将成为孤儿……这些惩罚已经够了,他不必再添一笔。

      “大哥……”裴棠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裴棠的泪掉在了裴正的手上,他叹息一声将她抱进怀里,“哭什么,没人怪你。”顿了一下,裴正的眼神浮上一丝狠厉,“你放心,张怀义伤害了你,还企图动裴氏,我不会放过他的。”

      裴正的话,让裴棠更加难过,她爱的人因为母亲做过的那些错事,终究走向了对立。

      安迪从家里给裴棠拿了外套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好久没见的裴正,看到他正一脸温柔地帮裴棠擦泪,她不由有些羡慕。

      “哎呀,怎么还剩下这么多粥?你不喜欢吃这家的,我重新给你换一家?”

      安迪的话成功让裴棠止住了眼泪,背对着裴正比了一个要吐的表情,安迪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安迪白了她一眼,见裴正将目光瞥了过来,她马上换上了笑脸,“裴正也来啦?累不累?我买了一些糕点,你要吃一点吗?”

      她知道裴正要来B市,所以出去买了点他喜欢吃的甜点。

      “不吃。”裴正冷淡地转回头。

      真是难哄。

      安迪撇了撇嘴,瞪了幸灾乐祸的裴棠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笑道:“那等会饿了再吃。”

      这样“温柔”的安迪,让裴棠十分不适,她挑眉看了一眼袋子里要排很久队才买得到的赵记招牌蛋糕,扬了扬眉:“我爱吃甜的,给我吃。”

      安迪不想给,一本正经道:“医生说了,你扁桃体发炎,不能吃冷的以及甜的。”

      “那你还买?”裴正冷淡地说。

      “我……”安迪气得要吐血,但转念一想,裴正那别扭劲儿,要顺毛摸,于是温柔地笑道:“裴棠人缘好,难免有人来看望她,买点糕点什么的放着,好招待客人不是。”

      裴棠被安迪逗乐了,戏谑地说:“从来没见我们安迪这么周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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