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仲绿

13、chapter 13

　　chapter 13

　　“小陆，你回来了。”

　　陆擎到家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正在厨房忙活的阿姨听到开门声从厨房出来。

　　“嗯。”陆擎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应了声。

　　阿姨拿着锅铲，道：“稍等我一会儿，还有最后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好，辛苦了沈姨。”

　　沈姨笑弯了眼，连连摆手：“应该的。”
　　说完就回了厨房继续忙活。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陆擎去卫生间好好洗了把脸，出来时，沈姨已经把菜都端上桌。

　　满满一大桌。

　　“来来来，赶紧吃点好的补补，看你这出趟差人都瘦了一圈。”沈姨说着。

　　陆擎却转身往卧室那边去。

　　“诶……”沈姨下意识出声。

　　陆擎回头。

　　“……小宇，没在家。”

　　陆擎看了看卧室那边。

　　平时周末不叫就不起的人，今天竟然不在家。

　　“学校有课？”陆擎问。

　　沈姨在这儿也干了一年多了，霍宇的脾气也摸到一点，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跟陆擎打他的小报告，谨慎说：“……可能吧，学校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陆擎折回，拉开椅子坐下，继续问：“他昨天晚上回来了吗？”

　　“回来了的，这段时间都很乖，每天晚上都是回来睡的。就是好像有什么心事，这几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

　　陆擎动作一顿，想到一件事。

　　“他生日是带朋友到家里来过的？”陆擎问。

　　他给他的那张卡没有收到消费通知。

　　“没有啊。那天他好晚才回来，我还以为在外面过了呢。我也就没多问……”

　　沈姨忽然觉得自己工作没做好，有些紧张。

　　“没事。”
　　“吃饭吧。”陆擎拿起碗筷。

　　见他又忘了，沈姨只好再说一遍：“你慢慢吃，我去厨房吃习惯些。”

　　沈姨之前待过的几户人家都是分开吃，已经养成习惯了。

　　吃完饭，陆擎没有着急去休息，正给霍宇打电话，人就回来了。

　　沈姨见他回来，忙问：“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霍宇蔫头耷脑的：“吃过了。”
　　看到陆擎：“哥你回来了。”

　　霍宇径直走到客厅，像是精疲力尽，往沙发上一歪，瘫倒。

　　“去哪儿了？”
　　看他好像比自己这个出差大半个月的人还累，陆擎不由问。

　　霍宇有气无力答：“没去哪儿。”

　　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陆擎不再问，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礼物盒，放到霍宇旁边的茶几上。

　　霍宇偏头瞥了一眼：“这什么？”

　　“生日礼物。”

　　霍宇兴致缺钱：“生日都过了还送什么生日礼物。”

　　陆擎沉默了一会儿：“这段时间是太忙了，明年好好给你过。”

　　听他这么说，霍宇这才坐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把车钥匙，一看上面的标识，霍宇眼睛瞪大一瞬：“这该不会是……”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看这辆车吗？”

　　“但不是说现在国内还没有吗？！”

　　“昨天刚到的。”

　　心心念念的新宝贝到手，霍宇终于高兴了。
　　“谢谢哥！”

　　“你喜欢就行。”

　　看着手里的车钥匙，昨天才到的车今天他就拿到手了，他哥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

　　霍宇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问：“哥，我想找个人，你能帮我找到吗？”

　　“谁？”

　　这个问题却把霍宇难住了。

　　那天他脑子锈了，只顾着开心，完全忘了要问对方名字，联系方式更是没有。他这都已经蹲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再见到那天给他过生日的女生。

　　“我忘问她叫什么了……”又变成打蔫状。

　　那天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羽绒服，戴着帽子，他甚至都说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听他说要找个不知道名字，不清楚长相的人，陆擎问：“你找这个人干什么？”

　　“她……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当面谢谢她。但是我都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她也没有再出现。”

　　陆擎忽然反应过来，沈姨说他这几天“闷闷不乐”原来是另有原因，不由有些意外。

　　“你把地址给我，我想想办法。”

　　*

　　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几天过去陆擎那边也还没有消息。

　　“哇~哇靠~这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一边两眼放光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边感叹。
　　“宇哥你就是个神人，这车都能搞到手，牛逼！”人回头，冲坐在后座的霍宇竖了个大拇指。

　　后者盯着手机，根本没搭腔。

　　“你看什么呢？”前面的人好奇探头。
　　“你该不会还在找那个给你唱生日歌的女的吧？”

　　“怎么？犯法啊？”霍宇没好气。

　　“不是，我的哥，你要不要这么纯情？不就是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吗？那哥几个还年年给你唱呢，那没见你对我们念念不忘的。”

　　“怎么着，你是想屁股开花？”副驾驶座上的人笑道。

　　人瞬间安静如鸡。

　　霍宇也被逗乐，又扔了一句：“放心，我没那么重口味。”

　　驾驶座上的人安静待了一会儿，随即小声嘀咕：“这要是让我们学校那些女生知道了，估计得闹翻天，早知道宇哥你一首生日歌就能轻松拿下，她们还费那么些心思干嘛？”
　　“不过宇哥，有句话说得好，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那地方咱们也去看过了，大晚上的坐个人还真不容易发现。况且咱们蹲了这么多天，都一无所获。再退一万步说，就那么一个小蛋糕，那随便时候都能买来吃，她怎么知道是你生日？”
　　“别是早有预谋，这么多天故意吊人胃口，到时候再突然冒出来，诶，这不就是‘命中注定’吗？”
　　“这种女的，现在多了去……”

　　一个头枕从后座扔过来，砸得人“嗷”地叫了声。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霍宇冷声。

　　一听他语气不对，人立马噤声。

　　车里气氛僵住，副驾驶座上的人出声缓和，拍了下身旁的人：“你开不开？不开就让开，我等着呢。”

　　“开开开！当然开了！”

　　话题回到车上。

　　本来想开着车在学校里慢慢兜一圈，一拐弯，看到前面乌泱泱一大群人。

　　“这么多人，什么情况？”

　　副驾驶座上的人想起：“这几天好像有个什么论坛讲座，换条路吧。”

　　“得嘞。”

　　打方向盘往旁边那条路去。

　　霍宇懒懒坐在后座，等人慢吞吞地换方向，车刚开上旁边的路，霍宇不经意往车窗外一扫，意外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宽大的黑色羽绒服……

　　今天她没有戴着帽子，霍宇终于真正看清了她的长相。

　　还是那张干净的脸，只是有些意外帽子下面竟然是利落的短发。

　　“停停停！”霍宇急声。

　　“怎么了怎么了？”他突然出声，前面的人吓了一跳。

　　“我让你停车！”

　　“哦哦哦。”

　　一个急刹，霍宇险些撞上前面的椅背，但现在也顾不上发火了，打开车门赶紧追过去。

　　追着人进了教学楼里，乍一眼看到一道黑色身影上了楼，霍宇急匆匆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却发现自己追错了人。

　　这是个男的。

　　霍宇暗骂一句，赶紧下楼。

　　但这一岔，等他再到楼下，哪里还找得到人。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就这么生生错过，霍宇一边窝火一边又不甘心。他分明看见人是进了这栋楼，抱着大不了就把这里翻个遍的念头四处找。

　　连找个几个教室都没有，一转身看到阶梯教室那边人满为患。

　　霍宇找过去，来听讲座的人都已经站到门口。

　　主持人正在做开场白，霍宇穿过人群之间狭窄的空间往里进。

　　等进去之后，竟一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她站在阶梯教室的最后面，跟许多人站在一起。但因为身高，还有那浑身冷冷的感觉，即便站在人群里，他还是一眼就找到。

　　霍宇小声不断说着“借过”，努力朝她靠近。

　　虽然A大的讲座是对外开放的，但来听讲座的人大部分还是本校的学生，霍宇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一出现，人群出现小小的骚动。

　　大家纷纷给他让路，也想看看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这会儿今天讲座的主讲人已经上台。

　　“……心理学其实是一门很有意思，也很实用的学科，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行为，表情，语言去了解那些掩藏在语言背后更深层的情感和需求……”
　　“比如说，那边那位男同学，一看就是在找自己的女朋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讲台上的人手示意的方向，落到霍宇身上。

　　霍宇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人。

　　她也跟其他人一样看向他。

　　“霍宇有女朋友吗？”

　　“谁啊？”

　　人群窃窃私语，四处找着可能的人。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霍宇忽然转身看向讲台上的人，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老师，我还没有女朋友。”

　　此话一出——

　　“哇~”
　　教室里响起一片带着笑声的惊叹。

　　有人笑着问讲台上的人：“老师那你是不是说错了？”

　　讲台上的人一边笑一边摆弄面前的话筒，完全不见慌张，反问众人：“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吗？”
　　“意思是，我已将心照明月，只待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