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世界》魔幻老头

39、梦中梦

　　到时候被戳穿，反而会卖个极大的破绽——明摆了他们有事情瞒着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就比如现在，杜鹃不就开始疑心了。
　　毕竟也太凑巧了。
　　……难道姜淑敏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但是，排除杜鹃这个屑总是喜欢拿人质开地狱玩笑，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她精神失常呢？

　　戚闵站在一楼大厅的楼梯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
　　很自然地，戚闵迈开脚往那边走去。
　　他、他、他、他、他得出去。
　　至于为什么要出门？
　　他忘了……
　　沾满了鲜血的双腿踩在瓷砖上，留下一串血脚印，他低头漠然地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恐慌、惊惧，这种情绪都离他很远，就像是从他身上永久地剥离了。
　　然而当他终于打开大门，呈现在面前的，却是另一扇门。
　　那是，地下室的门。
　　仿佛是感知到他的到来，地下室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滚滚雾气从门后涌出。
　　戚闵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恐惧，但是面对危险而激发的身体本能，让他汗毛倒竖。
　　他明白他得离开了，然而双脚就像被钉子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门完全打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盯着他。
　　戚闵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正当他要一脚踏入门内时，一只小手在他背后拽了一下。
　　一阵失重感传来，戚闵醒了。

　　戚闵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乱糟糟的储藏室，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摇曳。他下意识看了眼门外，门缝下底下一片黑暗，外面也很安静。
　　现在应该是晚上，而且是夜里。
　　没有在意那乱糟糟的梦，戚闵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过去。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动静。
　　“哒、哒、哒、哒、哒、哒……”
　　就像是有人在很慢很慢地走路。
　　是杜鹃？不对……
　　杜鹃的脚步声有节奏感，而且很轻微，有时候他站到你身后你都不会察觉，非常具有个人特色，很适合偷袭。但是这个脚步声很拖沓，响亮。
　　而且太慢了，一般人走路是不会这么慢。
　　难道是哪里漏水了？
　　戚闵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但是那声音忽远忽近的，好像一直在打转似的，并没有固定位置……该不会是另外一个小偷吧。
　　戚闵：“……”
　　但就算是小偷，也没必要一直在一块地方打转啊！而且还把脚步声踩得那么响，是生怕主人听不到吗？
　　戚闵听了一阵，对方就一直在楼梯口附近走来走去，思索了一阵，戚闵猜测可能是杜鹃梦游了。反正对方也没上来的意思，戚闵就心大地打算继续睡了。
　　就在即将睡着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白天杜鹃对他说的话，戚闵迷迷糊糊地想着，难不成姜姝敏是被梦游的杜鹃给吓疯的？

　　第二天戚闵醒来，门外走廊尽头的方位隐隐传来电视剧的声音。
　　因为之前主卧的电视机被戚闵砸坏了，之后杜鹃就一直待在戚闵的房间，用电脑追剧。
　　戚闵：“……”这个傻X，眼睛都长剧上了。
　　不过这对戚闵来说是一件好事：今天就是杨圣羽假期的尾声了，只要平安渡过今天，救援随时都会到来。爱看剧也好，起码不会出什么岔子。
　　戚闵：“……”
　　这flag立得很不妙哇……

　　除了偷听杜鹃追剧，其他的时候戚闵都在睡觉。到了下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杜鹃过来给他投了次食物：半截切好的香蕉加上三明治。
　　戚闵满足地趴在地上啃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和香蕉。
　　三明治是鸡蛋火腿加上蔬菜，拿过来之前应该在微波炉里“叮”过，还冒着热乎气，很好地抚慰了肠胃，而香蕉含有大量糖分，可以快速地补充能量。
　　把盘子都舔干净，又用舌头扫了扫口腔。戚闵捧着肚子，确认没有食物的残留，都好好进了胃里转化成能量。
　　在一边旁观的杜鹃见戚闵吃得这么香，也是无言以对……这是真的心大啊！
　　把胶带重新贴上，门反锁，杜鹃继续追剧去了。戚闵则躺在地上，闭眼、关机。
　　希望一觉醒来，警方已经到了。
　　可能是吃得比较好，戚闵接下来的时间里醒醒睡睡。浑浑噩噩中，他突然听到了很大的砸门声，一下子惊醒了。
　　这、是救援到了？！
　　……不对，明天才是杨圣羽上班的时间！而且周遭万籁俱寂，明显是深夜。
　　戚闵看着鼓起一块的房门，右眼皮狂跳。
　　站起来扑过去，用胳膊肘把灯光开关给关了。戚闵扫视一圈，猫进了杂物堆。
　　下一刻，门直接被砸了个大洞。
　　门外的走廊开着灯，借着昏黄的灯光，蹲在架子后面的戚闵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鼻端传来一股恶臭。
　　对方举起拳头，用力地在门上又砸了一下，本就摇摇欲坠的门锁，掉落在地。
　　门开了。
　　“哒、哒、哒、哒……”
　　拖沓又响亮的脚步声步入储藏室内，转了一圈后，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杂物堆里的戚闵，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憋着气的戚闵：“……”
　　等到对方的脚步声走远，戚闵蹑手蹑脚地从杂物堆后面出来，他的面部表情扭曲。
　　那是……杨圣羽？！
　　怎么可能，他亲眼看到杨圣羽被杜鹃杀死，尸体还被拖到地下室！
　　空气中依旧萦绕着那股子恶臭，就像是放久了的肉腐烂的味道。
　　戚闵：“……”难不成是诈尸了？
　　唯物主义世界观被颠覆的戚闵只是惊讶了几秒，接着就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怪物砸门的响动很大，但其他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杜鹃也没有出来查看，这很不对劲！
　　要么是其他人早就知道夜里会有不对劲，直接装死；要么就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导致其他人都听不见，甚至看不见这边的异常……但无论是哪一种，这地方都不能继续再待了。
　　从储藏室探出一个头，确认那怪物已经走远后，戚闵不发出声音地下到一楼。
　　下楼的过程中戚闵发现一二楼走廊的灯今晚都开着，但灯光比平时昏暗了很多，围绕着电灯周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雾气，就是这些东西缩小了灯光的照射范围。
　　实际上，不仅是灯光附近。整个一楼，以及那怪物经过的二楼走廊，都弥漫着这股雾气。
　　一滴汗珠从戚闵额头上滴落。
　　在厨房微波炉旁边找到一把菜刀，戚闵费力地伸手把菜刀反手抓住，刀刃朝外，插进背后的绳子里将其割开，双手自由后撕下嘴上的胶带。
　　戚闵一边拉着嘴里的布料，一边往门口跑去，就在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尖叫，随后是小女孩的哭声。
　　戚闵看了眼雾气蒙蒙的出口方向，一咬牙，一个转弯上了二楼。

　　姜淑敏一进入这个房子，就感到一阵熟悉感。
　　她不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明明昨天是第一次进来，之前跟这个邻居也没有那么熟……她很不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熟悉感变得越来越强烈，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妈妈……救救我……”
　　呜……彤彤……不、不会的……
　　姜姝敏流着泪，经历岁月却依旧美丽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窸窣声。
　　姜姝敏的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由悲伤变成了恐惧。
　　视角拉高，可以发现原来绑着两人的影音室沙发上，现在只有姜姝敏一人。本来绑着小女孩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一捆孤零零落在原地的绳索。
　　这两天，每到夜晚绑匪投喂完食物，小女孩就会不见。姜姝敏一开始还很惊慌，以为小女孩是被那个歹徒带走了，直到她看到了……
　　窸窣声越来越大，一路游动到了姜姝敏身边。
　　姜姝敏瞪大了眼睛，恐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透过眼角余光，她看到一个影子蠕动着爬上了沙发。
　　是那个小女孩。
　　不过此刻的小女孩，四肢如同被拧干的毛巾一般扭曲着。
　　挥舞着蛇一样一样灵活的四肢，她抓着绳子往自己身上绑，不一会儿绳子就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与此同时像是鸟爪一般的脚掌抓起落在一边的胶带和衣服。
　　将沾满口水的衣服塞进嘴里放好，小女孩开始往自己嘴上贴胶带，过程中也许是感受到了姜姝敏的目光，小女孩转过头来，含着布料的嘴巴裂开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长得有点不自然的手指竖在嘴边，小女孩对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姜姝敏剧烈的喘息着，视线都模糊了。
　　等到眼前的画面再次清晰，小女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惹人怜爱的小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着她。
　　打量着她的神情，她若有所思了一阵，不一会儿模仿着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
　　姜姝敏的脊背顿时爬上一股寒意。
　　这仅仅是姜姝敏被绑架的第二天，她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天晚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的绳子不见了，而自己正站在一楼走廊上。
　　一旁地下室的楼梯上，则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小女孩：我哭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