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恶作剧的狸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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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端着奶茶从厨房出来，看到幸村绫子正坐在沙发上叠衣服，不由愣了下神。这大半年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看到清夏坐在那里，带着认真的神情将衣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然后叠得工工整整放到一旁……
幸村绫子把手里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抬头发现儿子正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唤了他一声：“精市，有事？”
“啊，没有。”幸村赶紧摇头，“我在想合宿的事，有些入神了。”
“不是都毕业退部了么？”幸村绫子无奈地摇头，“也该放手让后辈们挑起担子来了。”
“反正要去毕业旅行嘛。”幸村笑笑，将杯子举至唇边浅啜了一口，随即微微皱起眉，还是怀念清夏泡的奶茶啊……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他不由冲口而出：“母亲，浅间神社是在青森吧？”
“啊，在青森的山里，”幸村绫子抱着叠好的衣服站起来，“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幸村急匆匆地向楼上跑去，关于合宿地点，他想他有一个好主意了……
高速大巴从首都高速川口线转入了东北自动车道，路两边开始出现连绵起伏的群山，望去满目青翠，不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幸村关掉了mp4，扭头向后望了一眼。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五六个小时，大家最初的热情显然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睡。切原正斜靠在座椅上，将头抵在玻璃窗上呼呼大睡，后座的丸井和桑原则互相倚靠着睡成了一团，就连自己身侧维持着一丝不苟坐姿的真田也正拉低了帽檐闭目养神，倒是和他同排隔着过道的柳一直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在做合宿的安排？”幸村压低了声音问他。
“不，在试着写一些俳句，”柳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次的训练计划已经交给池田去做，连财务也一并交给了他，现在看来，做得还不错。”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退了休的清闲老头。”
幸村失笑：“等开了学就又要辛苦你了。”想必学长们应该还记得莲二替他们“量身订做”的训练计划吧。连全国大赛四强都没有进去……他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实在是太过松懈了啊，学长们。
就在网球部的少年们向着青森进发的同时，有一位背着弓的少年却找上了荏柄天神社……
在青森中央下车，以为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少年们得知接下来还要换车进山，忍不住哀嚎连连。丸井泪眼汪汪地看向幸村：“部长，晚饭之前能到的吧，我不想再啃面包了啊！”
幸村点点头：“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啊，还有，现在赤也才是部长。”
回头看了切原一眼，那家伙正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身上的衣服经过一路的折腾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好像还沾着些食物的碎屑？对了，路上他还和自己抢零食来着，丸井不由撇了撇嘴，这种家伙，哪里有部长的样子嘛！
幸村没有说谎，这次的旅途确实要短得多，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已经身处清幽的森林中了。可问题是……神社在哪儿？
送他们上山的司机说他不知道浅间神社的具体地址，但大抵已经离得不远，应该徒步就能找到，幸村于是便拨通了清夏的手机。
“你们……哪……了？”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时断时续的，果然进了山信号就变弱了。幸村有些犯难地向四处望了一圈，这该如何描述呢，周围都是树，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你……就行……进森林……”只能勉强分辨出几个词，幸村看了看左右，“进森林？是进哪边的森林？”
清夏那头却没有了动静，幸村把手机拿开一看，原来信号已经中断了。正想再拨，却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叫了一声：“那边有人！”幸村回头，见站在森林边缘的冈本正伸手指着左侧的森林：“我们可以去问一下路。”
幸村探头望了一眼，果然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正蹲在地上不知做什么。白色的上衣红色的下装，似乎是个女孩子？他欣喜地阖上手机，要是恰好遇上神社的巫女就太好了。
想了想，他还是让大部队留在路边，自己和柳两人钻进了森林。走得近了，发现那确实是一位穿着白衣绯袴的巫女，幸村便扬声向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女孩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刷的站了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看着他们。
幸村和柳忙止住了脚步，停在离她几十米远的地方笑着向她询问：“请问，你是浅间神社的巫女么？我们正要去神社，能麻烦你给我们指一下路么？”
神社？那女孩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恩，要去神社的话就跟我来吧。”
“那就多谢了！”幸村忙向等在森林外的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咦？清夏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正在抄小路赶往幸村所在的地方，可是他的方位为什么突然变了？凝神感应了一下，她不由皱起了眉，不是说了让他们不要进森林的么，怎么还是进去了？稍稍调整了方向，她继续拔足向前奔去，一定要在他们进入森林深处之前截住他们！
走在那女孩身侧，切原偷偷侧目打量着她。肉乎乎的圆脸蛋，一双乌黑的圆眼睛看上去很是灵动可爱，只是眼圈周围有些发黑，看上去如同画了烟熏妆一般。她的身材有些微胖，走路的速度很慢，边走还边打着哈欠，仿佛很困的样子。正打量着，那女孩却突然以很快的速度向一旁跑了开去，看着她喜滋滋地蹲下身摘下一朵蘑菇，切原不由困惑地挠了挠头，一路上她已经摘了不少蘑菇了，它们都去了哪里？
“等等，”走在切原身后的柳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们似乎一直都在原地绕圈。”
“诶？”幸村一愣，“莲二，为什么这么说？”
柳看向自己右手边的一棵树：“这已经是第三次走过这个地方了，第二次经过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所以在树上留下了记号。”他伸手从树枝上取下之前自己串上去的小纸条，递给幸村看，上面写着“立海大网球部”几个字。
看样子她确实是一直在带着我们绕圈子了，幸村略带深思地望向正在和切原说笑的巫女，可是，为什么呢？
“我叫切原赤也，立海大二年……不，开学就三年级了。你叫什么？”切原边随意地甩着从地上捡的枯树枝边问那女孩。
“我？叫我小离就行了。”那女孩子偏过头想了想说。
“诶？直接叫名字么……有些失礼吧？”切原挠了挠头。
“你打算叫我浅间桑吗？””那女孩调皮地笑着，“可是整个浅间神社的巫女都姓浅间哦。”
“是这样啊，”切原露出恍然的神情，随后有些磕磕绊绊地唤了一声：“小……小离。”
“巫女小姐，”身后传来幸村的声音，“能请问一下这里离神社还有多远么？”
“不远了，不远了。”小离随口应付他，心里却在暗笑，大概再翻过七座山淌过八条河的也就到了吧……
幸村和柳对视一眼，然后说：“走得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这才走了多久？人类的体能真是差啊，小离不屑地撇撇嘴：“随便你们好了。”
趁她不注意，幸村稍稍走远了一些，闪到一棵树后拨通了清夏的电话。线路是通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接，正在疑惑，却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微弱的音乐声。长时间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了，幸村赶紧按下了重拨键，然后侧耳倾听。果然那音乐声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离这里越来越近。
“是《every heart》的曲调？”丸井也听到了，扭头向着乐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诶？有人过来了！”
逐渐跑近，已经能看到少年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的停留在那里，清夏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幸村从树后走出来，笑着向自己挥手，清夏不由加快了脚步。
冲到幸村面前站定，清夏微微喘息着抬头望向他。回来不过短短几天，她脑海里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幸村家生活的点点滴滴，久信叔叔的自我调侃、绫子阿姨做的菜、里奈可爱的笑容……然而想起最多的还是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他辅导功课时的耐心细致、打球时的认真霸气、恶作剧时的故作正经、还有吃巧克力时的一脸哀怨……定定地望住他温柔的紫色眼眸，清夏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啊，精市。”
“好久不见。”幸村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足足107个小时，的确是很长的时间……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清夏终于想起了正题，“我明明在电话里说让你们不要进森林的呀？”
“诶？手机信号太差，我根本没有听清你说的话。”幸村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要问她了。”
清夏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见到了正笑着和切原说话的小离，嘴角不由勾了起来：“原来是它呀。”
看清夏撇下自己就向着那巫女的方向走去，幸村忙跟上了她。听到有人接近，小离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一看到清夏的脸，她就惊叫一声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转身朝着森林深处没命地奔去。
“小离……”切原冲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转眼就跑没了影，不由回头愣愣地看向清夏，“她怎么了？”
“大概是回家去了。”清夏朝他笑笑，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再遇到它的话要小心一点，它最爱捉弄人了。”
它？切原的表情有些呆滞。
回头对上幸村询问的眼神，清夏不由一笑：“那是狸女，不是什么坏的妖怪，只是喜欢恶作剧罢了。”
“看到你的一瞬间它的表情实在是很惊恐，”幸村摆出怀疑的表情，“我在想……你是不是曾经对它做过什么？”
“也没什么，”清夏老实地回答，“只是烧过两次它的尾巴罢了。”
幸村顿时无语地摇了摇头。
跟着清夏走回正途后，不久就看到了浅间神社的社号标，再往里便是橙色的鸟居。在手水舍前排队洗手的时候，丸井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是精光四射：“我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匆匆洗完手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向里面奔，却被桑原一把揪了回来：“喂，哪有客人自己冒冒失失往后殿闯的，小心得罪了神灵。”
“我不是要去后殿，我要去餐厅啊，”丸井犹自挣扎着，“有鱼汤的味道，好香！”
清夏正站在廊下等着他们，听到这话不由笑了：“丸井学长，我先带你们去房间放下东西，然后就可以开饭了。”回头看到少年们都已经洗完了手，便向他们微微一躬身：“请随我来。”
跟在清夏身后走进神社，真田满怀感慨地注视着那些古旧的注连绳、神额、玉垣……真是历史久远的神社啊，很多东西都能看出是很久以前的式样了，充满了已经消逝的那个时代的气息。
一路上见到了很多巫女，有中年人也有年轻女孩，见到清夏一律躬身行礼，恭敬地称呼她为“神子”。幸村有些惊讶，又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她在神社的地位越高就离自己越远似的……
绕过偏殿后就到了他们的住处，相连的三间房，都很大，铺着雪白的榻榻米。这次由于是网球部新旧两代一起合宿，人比较多，足足有十七个，于是便按六六五的人数各自搭伴着分好了房间。
去餐厅的路上，丸井冲在了第一个，清夏好笑地发现凭借出众的嗅觉他居然完全没有走错方向，顺利地找到了餐厅。然而欢呼一声一头扎进去之后不到两秒钟，他又红着脸蹦了出来。里面一共摆着四张长桌，其中三张都已经坐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也有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可问题是无论老少，居然全部是女性！他才一踏进去，她们就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望向他……吓得他赶紧逃了出来。
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清夏一笑，然后当先走了进去。所有的巫女都站起身来向她行礼，她欠身还礼后便把跟在自己身后的客人们介绍给大家。至于主人这方，她却只对几个大巫女进行了介绍，毕竟整个神社一共有五十多个巫女，没有必要一一报上名字。
终于在餐桌前落座，丸井的眼神贪婪地划过雪白的鱼汤、颜色丰富的菜粥以及抹上了酱汁的扇贝，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我要开动啦！”
就像相应他的号召一般，剩下的少年几乎同时说：“我要开动了！”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中午又是在车上啃的面包，他们早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这个很好吃！”丸井边大口嚼着扇贝边赞叹说。
“哦哦，这个也很好！”切原也塞了满口的食物，似乎是酱拌的小沙丁鱼干和鸡蛋？
柳揭开了面前小碗盅的盖，看到里面白色清汤里若隐若现的海胆肉，不由惊讶地自语：“居然是草莓煮么？”
坐在他身旁的仁王也刚揭开了盖，便问他：“什么是草莓煮。”
“算是青森的特色菜之一吧，把海胆和鲍鱼放在海带汤里煮，是难得一见的美味高汤，因为海胆肉浮现在乳白色的清汤中，就如同晨霭中的野草莓果一般，因此便被称为‘草莓煮’。”柳说着便尝了一口，然后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
一餐饭吃到接近尾声的时候，餐桌那头却冒出了吵闹的声音。幸村看过去，原来是两个低年级的部员为了最后一个扇贝争了起来，还提出要用网球来决胜负。
幸村刚皱起眉，却发现切原已经跑过去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然后训斥道：“你们这两个家伙，不要随便什么小事都用网球来解决啊！”
幸村暗自点头，赤也终于有点部长的样子了。谁知切原接着说：“为了我们网球部的安定团结，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们消灭掉这个争端来源吧。”说着一把抓起那个扇贝迅速奔回了自己的座位。
赤也……幸村忍不住叹口气，然后伸手捏了捏眉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恶作剧的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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