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
理纱与他懵懂地对视几秒，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份文件，好像是有关于咒术师评级的介绍。
里面怎么说来着？
至今为止的特级咒术师只有……
四名？
理纱：“啊。”
乙骨忧太稍稍抿住唇，继续处理蔬菜。
理纱看着少年微红的耳朵尖和明亮的表情，想了想，含笑的同时有些怅然。
她和忧太……或者说他的世界，无论如何，横亘的远不只一年。
但又好像没有横亘多少。
理纱不知道是咒术师青少年比较闹腾，还是现在的青少年都这样，总之一餐饭下来，她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吃饭跟打仗”一样。
本来身为在场年龄最大的前辈，不说主动照顾后辈，她也远远轮不到被照顾的份。
但事实就是她被照顾了。
先不说乙骨忧太怎么从锅里乱飞的筷子中为她抢下食物，旁边的真希和野蔷薇，坐在对面的熊猫和狗卷棘，都生怕她吃不饱似的，只要她碗空了，就一定会有人的筷子夹着食物落进来，再飞快挪走。
于是最终结果就是。
她吃撑了。
最后几乎是抓着自己的碗连连摇头，才逃过被继续喂食的命运。
可问题是，她这边已经撑得吃不下，那边那些小同学却像才开了个头，几大盘几大盘的肉眼都不眨地继续往锅里下。
不过状态和一开始倒是有了区别。
如果说刚开始是饿狼吞食，现在的他们缓下了进食频率，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说起来，今年的姐妹校交流会，正道好像不准备让三年级的参加。”
熊猫一边说，一边往嘴里炫肉：“不过我们这边有忧太大哥，就算一年级的上了场，估计也得不到多少实战经验。”
“那你以为我们能得到？”
真希撑着下巴，边吃菜边反问，随即想起什么，幸灾乐祸地笑了：“这家伙去年以一己之力荡平整个京都校，那些人今年肯定卯足劲找他麻烦。”
哟？？？
理纱瞪大眼，在狗卷棘笑嘻嘻的“鲑鱼鲑鱼”中，看向乙骨忧太。
后者露出苦笑：“别打趣我了。”
他表情无奈，似乎回忆起不好的东西，耳尖微红，叹着气想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那次只是意外，而且这次交流会，我不参加。”
现场静默一瞬。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看过去：“嗯？？？”
理纱也有点迷茫，紧接着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的，有点点失望。
虽然不知道咒术界的交流会是什么样，普通人能不能进场看……但她刚才听他们在讨论，一个“想看”的念头可是真切地从脑海里飞了过去。
想看忧太现在变得多强大。
理纱隐秘地这样子期待着。
结果现在，忧太竟然说自己不参加。
“有个任务需要处理。”乙骨忧太简短地解释，捧起碗喝了口汤，“而且我不参加不是刚好，一年级生们可以积累实战经验。”
理纱看着他这个动作，心有所感地转动视线，盯住少年低垂的侧脸。
怎么说呢……
你这话有点心虚哦，忧太。
*
吃过饭后，收拾碗筷的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
原本理纱说她来就好，但原先逃避处理食材的人，此时一个个站出来，以一种仿佛要当场干架的态度来了一场石头剪子布。
从一局一胜到三局两胜。
再从三局两胜到五局三胜。
气氛热烈得不像话。
理纱则看得叹为观止。
管你是不是前辈，更没有后辈被照顾的一幕，什么装聋作哑，偷奸耍滑、甚至当众作弊——只有你没看过，没有他们做不出。
夸张程度仿佛他们不是去洗碗，而是……
那个名词怎么说来着？
祓除？对，祓除咒灵。
理纱不确定地想。
说实话，她到现在，对“咒术界”还是没太多实感。
本来想借认识忧太同学的机会，看看咒术师和普通人会有什么不同，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不同。
普通人做的他们都做，普通人玩的他们都玩。每个人都充满活力，性格虽然各异，但同样年轻热情。
哦，除了熊猫。
但熊猫的表现又太像人类。
理纱觉得比起咒骸，对方更像是个套着玩偶服的人。而且这个人不单活泼开朗，爱吃爱玩，还特别自来熟。
“姐姐！”伏黑和虎杖去洗碗，熊猫捧着两杯茶凑到理纱旁边，“要喝茶吗？”
“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理纱接过来，看着熊猫将另外一杯放到忧太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熊猫好像对忧太眨了眨眼，有点揶揄的感觉。而忧太则似乎忍俊不禁，同时也很无奈。
这个表情让理纱有点看不懂，于是她看了眼两人的杯子。
没什么特别的，图案也是一样的爱心。
正研究着，理纱忽然听到有人叫。
“姐姐姐姐——”
“嗯？”
她抬头，看到是野蔷薇。
“你一会儿要回去吗？”野蔷薇靠在真希旁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着一罐可乐，期待地问。
这表情是想让她怎么回答？
理纱没来得及做声，身边的乙骨忧太就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嗯。”
他咽下口中的茶水，语气温和沉静：“姐姐没带换洗衣物。”
换言之就是她会回去。
“可是姐姐都还没说话呢。”
理纱清楚看到，在忧太出声之后，野蔷薇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挑着眉像确认了什么小八卦。
“而且我最近网购了几件新的，刚洗干净，没穿过~”她看向理纱，“姐姐可以穿我的啊~”
理纱还是没来得及说话。
因为那边，正好洗完碗走出来的虎杖悠仁听见这句，已经非常自然地接了下去。
“野蔷薇的？姐姐穿得下吗？”
语气天真，表情无邪。
整个客厅诡异的静默了一秒。
第二秒，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原先还在野蔷薇手里的可乐已经被虎杖悠仁猛地捏扁，噗呲一声，炸开一朵深棕色的水花。
而水花的另一头，被喷了一脸的伏黑惠，顶着乙骨前辈略沉的目光，缓缓抬起了手。
然后照着语出惊人的虎杖就是一下！
“咚！”
“哦呜！！”
声音无比清脆。
一听就知道是颗好头。
被自己的脑补逗乐，理纱笑了起来，余光则注意到乙骨忧太转向了她。
下意识也看过去，他们对视了会儿，乙骨忧太问：“那……姐姐想留宿一晚吗？”
少年的眉眼掺着星点笑意：
“反正明天也是周末。”
理纱眨眨眼，却觉得，他好像不太希望自己答应的样子。
*
理纱自然没有留宿。
除了她隐约感觉忧太不想让自己答应，她本人也没有想过要留下来过夜。
另外作为交换，临走前，她还有了点别的收获。
比如她更深入了解了一点咒术界——直接从影子里冒出来的两条任摸的狼犬，还有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指令式语言，都比那些苍白的白底黑字更让理纱记忆犹新。
同时她还知道，并不是所有咒术师都有……
术式？是这么说吧。
像虎杖悠仁、熊猫和禅院真希就没有。
其中真希不单没有术式，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连咒力也低微得像个普通人，平日里需要通过眼镜才能看到咒灵。
当然，她说完后，还特地表明：“没有说普通人不好的意思。只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咒力几乎等同于一切。”
但事实上理纱没有介意，她想的是：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结果乙骨忧太一番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理论上行得通。”少年沉吟道，顶着众人死寂般的视线，先给了一甜枣，“虽然咒具不好找，但可以试试。”
然后毫不犹豫给了一棒槌：
“只要姐姐从现在开始，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晨练，在两个小时内完成绕着600米的操场跑40圈；四肢负重5公斤来回折返跑20个来回；并且在半个小时内成功躲避移动木桩的袭击。”
理纱：“……”
“坚持一个月，就能进行下一步。”
理纱毫不犹豫选择放弃。
走的时候，所有小同学都下楼欢送。
“姐姐拜拜——”
“下次再来玩哦姐姐！”
“理纱姐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鲑鱼鲑鱼！”
“汪呜~”
理纱笑着冲身后的一群人挥手，看着宿舍楼昏黄的灯光从后面笼罩出来，给他们每个人都覆上一层模糊光晕。
去门口路上，理纱终于有心情观察一下高专。
乙骨忧太走在她斜后侧，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直到理纱左看右看，忽然望见两人有些许重叠的影子，才想起什么，转头：“忧太。”
乙骨忧太从手机屏幕中抬眼，“嗯？”了一声。
理纱往后退两步，走到乙骨忧太旁边：
“我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不想参加那个姐妹校交流会？”
乙骨忧太看着她出了会儿神，忽然飞快转开视线，轻咳一声。
他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知道啊。”
“我看挺明显的？”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哦’。”
理纱差点被逗笑。
她看着撇开视线似乎在懊恼的乙骨忧太，目光落在他温和又柔软的低垂眉眼。
手机的冷光残留在他的眼眸，懊恼的神色逐渐隐去，一股沉着的真挚漫了上来。他垂眸看了会儿手机，忽然抬眼望向她。
怯懦、胆小、畏缩。
不知何时，这些以往能在少年眉眼中窥得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他注视着她，幽深安静，自信而开阔。
最重要是——
拥有了一群可爱的朋友。
真好。
理纱忽然笑了。
在乙骨忧太开口之前。
也因此打得后者一个措手不及，沉浸的表情瞬间被无辜与迷茫替代：“姐姐？”
理纱摇头：“没事啦！我们回去吧~”
“……姐姐不想知道原因了吗？”
“忧太想说吗？”
“因为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说吧，哇，你们学校竟然还供奉着神社？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你根本没想听啊。”
“嗯？”
“没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