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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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至于原因，目前无从得知。”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陆睦握紧双拳，掌心里的空气被层层挤压。
他看着剑眉压目的的许敬砚，说，“他是漫画人对吧？”
其实他心里有答案。
许敬砚没说话，只是眉头微蹙。
六月三号。
林漫早上醒来时，晨光熹微，天光淡薄。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是六点五十一分。
没有闹钟将她唤醒，可就是破天荒的早于往常一两个小时醒来。
她转了下身，闭上眼睛催眠自己，继续睡。
五分钟之后，林漫掀开被子起床。
洗漱之后，精心挑了身漂亮又得体的衣服换上。
她来到和父亲楚世辉约定的餐厅，不过十点半，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林漫去了趟洗手间，检查了几遍自己的衣着妆容。
已经两个月没有和她父亲见面了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
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时，心头还是有丝毫紧张。
干坐了半个小时，喝了两杯柠檬苏打水，到了约定好的十一点钟，林漫不由的坐直身子，余光注意餐厅入口。
每有一位衣着得体的男士走进来，林漫的心里都会如同火光划过一般的亮起一瞬。
不过心中的烟火很快泯灭成灰，消融在夜色一般的暗渊之中，不见踪影。
林漫从刚开始的只用余光关注餐厅入口，到后面明目张胆的看向她父亲会朝她走过来的方向。
每一次有希望燃起，每一次就有失望重重跌下。
从十一点等到下午一点，不记得自己期待过多少次，失望过多少次。
眼睛有些酸了，林漫回过神来，肌肉记忆的端起水杯准备喝水。
水杯送到唇边，才猛然发觉杯子已经空了
林漫叫来服务生给自己续了一杯柠檬苏打水。
张青垣一身柏灰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斯文精神又能干，他走进餐厅给许敬砚点了一份午餐带走。
旁边有两个服务生嚼舌根。
“哎，你看到窗边那个女的了没？进来坐了三个小时了，喝了四杯免费的苏打水。”
“要是消费不起就别来这么高档的餐厅，真是搞笑。”旁边一个服务生轻蔑的嘲讽道。
张青垣随意往窗边的位置一望。
看到身影有如迪士尼在逃公主一般漂亮，微垂着头，有些许丧气的林漫。
“张先生，您的餐食。”服务生双手将一份打包精致的餐点送上。
这家餐厅开在明盛风投大厦对面大楼的七层，餐厅老板曾经几次想和许敬砚牵上线。
毕竟如许敬砚这般头脑非常，投资百赚而无一亏的人，多少人趋之若鹜，想从他的指缝捡点残羹剩食。
张青垣没伸手接过餐点，服务生保持着双手将外卖餐时奉上的姿势。
“叫你们老板来。”
餐厅老板听闻张青垣找自己，连忙抛下手头的其他事物而来。
餐厅老板一见到张青垣眼睛都亮了，“张先生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是不是我这儿招待的不周到。”
“周老板，作为相识的人，好心提醒您一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招进高档餐厅做服务生。”
周老板脸色一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撇了一眼旁边拎着外卖盒，手都要僵了的服务生。
无辜的服务生身子一抖，小心地摇头，表示他并没有招惹到张青垣。
“工号为九号和二十一号的服务生明目张胆议论顾客，这就是你们餐厅的待客之道吗？”张青垣面容冷峻。
周老板擦了把冷汗，亲自接过外卖，双手送到张青垣面前，“张先生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就处理。”
张青垣挤出不冷不热的笑，接过外卖离开。
明盛风投顶层总裁办。
张青垣将餐食摆开，放在茶几上。
“总裁，我刚才在迎锦园见到林小姐。”
“她可能在等人，听说在餐厅里坐了三个小时。”
站在落地窗前的许敬砚回头，眼神暗了两分。
他对张青垣刚摆开来的餐点置之不理，拿起外套出门。
许敬砚抬脚跨进迎锦园时，在门口碰到了两个哭哭啼啼被炒鱿鱼的服务生。
走进餐厅，许敬砚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林漫的人影。
他在林漫身后的位置落座，招来了服务生。
他点了一桌子林漫喜欢的饭菜。
合上菜单，许敬砚定眼看着林漫的背影。
林漫的后背轻薄，坐在窗边外面发白的日光沦为她的背影，将她的剪影描摹的令人如痴如醉。
“我刚点的菜送到八号桌。”
“别说是我点的，就说是她等的人为她点的。”
服务生捧着菜单，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好的，先生。”
林漫早上出门没吃东西，明明在一两周之前，她对这次见面毫不放在心上。
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她又早早的做好准备，早早的在等待。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是心里的失望太满太沉重，以至于林漫呆坐到下午一点半都察觉不到丝毫饥饿。
她拿出手机刚要点进微信。
一排服务生过来上菜。
空荡荡的桌面瞬间有序的摆满了各色珍馐。
林漫诧异的看着领头的服务员。
“这位女士，这是您等的那位先生为您点的餐，餐费已经付过了，祝您用餐愉快。”
林漫心理郁积的难受化解了不少。
手机屏幕亮了。
正好是这个时候，她父亲给她发来了消息。
“漫漫，对不起，爸今天有事可能来不了了，你应该没去餐厅吧？”
这桌菜不是他为自己点的。
林漫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亏她刚才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没事，我今天睡过头了刚醒，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去餐厅。”
“那就好，没有让你白等，爸这心里就好受多了，今天娇娇突然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园，你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爸也是拿她没办法。”
林漫勉强挤出的苦笑消失。
娇娇是他爸跟另外一个女人王美乔的女儿。
林诗美事业心重，常年一心扑在公司上，忽略了楚世辉，结果不知道楚世辉从哪儿找了个林诗美的替代品王美乔，王美乔长得有七分像林诗美，模样相似，性情不同，王美乔是典型的小娇妻，处处以楚世辉为重，楚世辉那点被林诗美忽略的自尊心在王美乔那里得到了弥补。
顺理成章的，楚世辉出轨王美乔，被发现时已经有了个女儿楚娇娇。
知道真相的林诗美一颗眼泪都没没掉，抚摸着林漫的后背说，林诗美虽然没了个拖油瓶老公，但她这些年的打拼也有成效，林诗美为林漫攒了一笔钱。
林诗美母女俩很平静的接受了现实，楚世辉净身出户。
这些年来，林诗美提及楚世辉从来不曾面目狰狞，永远从容淡雅，仿佛他不曾伤害过林诗美。
林漫前两年好奇的问过林诗美恨不恨楚世辉，林诗美笑着说，她哪有精力恨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若是恨，就说明她没放下，可林诗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过心上，当时她一脸爱惜的抚摸着林漫的头说，她还有事业还有可爱的女儿，没了处处不如她的老公，还有什么不满足。
便是从那时开始，林漫也不恨了，楚世辉说要见面就见面，她也不会故意躲着。
“那你们好好玩吧，我准备点外卖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在意，毕竟他为了另一个女儿如此随意的临时推了和她早在半月前约好的见面一事。
有些失落，但也算不上因此生恨。
林漫没有等待她父亲会回什么样的消息，她摁灭手机，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见了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这些菜全部合自己的胃口。
点菜的人比林诗美女士更了解自己的饮食喜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给自己点餐的只有一人。
林漫没有回头张望，没有去寻找印证自己心中猜测的答案。
她知道他肯定还没走，在林漫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注着自己。
林漫虽然没有胃口，但是为了让那人放心，还是拿起筷子来，假装高兴的吃了顿晚点了的午餐。
饭后，林漫走出餐厅。
她抬头看天，比天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的地标型建筑明盛风投大楼。
这楼高耸入云。
站在顶端的人也应该如同如履云端一般高高在上。
她突然想起尤可可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明盛风投的幕后掌权人在两个月内凭空跻身顶流。
那个人也姓许。
想到这里，林漫甩掉脑子里荒谬的想法。
她真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大脑也跟着宕机了，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砰的一声。
有个粗鲁的男人撞了林漫。
那男人走出去几步之后，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林漫，骂人时唾沫星子乱飞，“你他妈没长眼是吧！”
他撞向林漫的力道过重。
林漫身子单薄，轻盈的身子一晃往厚趔趄几步，包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许敬砚走出餐厅，恰好看见林漫蹲在地上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他抬脚，一步步走到林漫面前。
弯腰，修长干净的手捡起一支口红。
指甲修剪干净，那手好看的如同毫无瑕疵的上等艺术品。
他将口红送到林漫面前。
林漫蹲在地上，视线先是接触到那只漫画手，随后缓缓往上移。
她抬头，看到一张比午时日光更要璀璨夺目的脸。
许敬砚。
看到这张脸时，林漫的心悄悄的击鼓。
她并不感觉到意外，她知道许敬砚在自己身边。
繁华街道大楼与大楼中间阴暗狭长的缝隙。
只容一人独身而立的过道透不尽一丝日光。
潮湿的苔藓在这里疯狂蔓延。
一股霉气，和干净的街道有别的阴晦气息扑面袭来。
刚才撞了林漫的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瑟缩在地上发抖。
他已经被打掉了四颗牙，眼角青肿破皮流血，鼻涕眼泪一起肆意横流。
恐惧令他不安的上牙和下牙紧密相碰。
他的额头若有若无的贴在潮湿的地面，小心的抬起头，余光看着面前一双干净的皮鞋。
陆睦俯视他。
他面容阴冷，眼中的寒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站在他身后三步位置的扶溟则若有若无的勾着唇角，露出让人骨头缝生寒的死亡微笑。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跟您无冤无仇，不知道是哪儿碍了您的眼。”跪在地上求饶的男人说话磕磕绊绊。
陆睦冷着声音。
蔑视一切的视线，锋利的如同开了刃的刀见血封喉。
“饶了你？”
陆睦一声冷笑。
这显然不可能。
撞了他家姐姐，那就拿命来记住这个教训。
“扶溟。”
扶溟低头，“少爷。”
“处理的干净一点。”陆睦转身离开。
哒哒的脚步声如同死神降临。
跪在地上求饶的男人疯了一般，如同蛆一样在地上爬行，想要抱住陆睦的脚。
往前跨进一步阻拦了他的去路。
他家少爷，是如同神一样的存在。
如同，死神。
他想让谁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消失，易如反掌。
得罪他家少爷的人比得罪阎王爷下场更悲惨。
扶溟没让陆睦久等，很快就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
许敬砚和林漫不见了人影。
车牌为一串一的劳斯莱斯在繁华的街头驶行。
“仔细算算，是有些时日没见王美乔了。”
“去看看她。”
王美乔是林漫父亲娶的第二个老婆，也是楚娇娇的母亲。
尊贵的劳斯莱斯驶入普通的住宅区。
陆睦轻车熟路的到了王美乔的家门口。
扶溟摁响门铃。
叮咚一声。
王美乔从可视门铃里看到陆睦的脸，脸色惨白的打开门。
陆睦抬脚迈入狭小套房内。
“少爷，您怎么来了？您有事说一声，我去见您。”王美乔双手置于腹部，姿态放的很低，低下头。
陆睦进屋，用目光丈量着这套一百平的小房间。
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果盘里放着一把朱砂红的水果刀。
陆睦拿起那把刀。
朱砂红衬出那双手带着危及生命的迷人的优越美感。
水果刀出鞘，冰冷的刀面倒映着那双锋利的眉眼。
陆睦拿着刀，一个转身，刀片刃口紧贴着王美乔的脸。
王美乔恐惧的睁大眼，浑身细细发抖。
“少……少爷……”
陆睦冷若冰霜的脸上猝不及防显现一道笑。
锋利的眼神如一把刀架在王美乔的脖子上，直取要害。
“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支走那个男人，让林漫在餐厅里白等一场。”
王美乔一动不敢动，满是泪水，恐惧的眼睛看向陆睦。
“少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没有下次。”
话音刚落，陆睦漆黑的眼里狠厉显现。
刀口一划，王美乔白皙的脸被刀口拉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殷红血珠外渗。
啪嗒一声。
沾血的刀子落在瓷砖上。
王美乔腿一软，径直跪在了陆睦面前。
陆睦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看她，锋利眉眼转向了旁边一间打开了门缝的卧室。
门缝后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楚娇娇对上陆睦视线的一瞬间，就如同动物见到首领一般的心生畏惧臣服，她垂头跪地，俯首称臣额头贴地。
“扶溟。”
“你知道该怎么做。”陆睦声音又冷又沉。
“明白，少爷。”
陆睦抬脚离开狭小的房间，下了楼，在劳斯莱斯车里等了十五分钟。
转眼间，天就变了。
乌云笼罩，天色阴沉，狂风暴雨忽然而至。
来势汹汹的大雨敲打在漆黑的车身上，溅起了银一般的水光。
扶溟处理完事情，撑着一柄手工伞走入雨帘，优雅的坐进了车内。
“少爷，那两个漫画改装人已经被销毁，按照她们的原型重新定做了两个漫画改装人送回了楚世辉家。”
“林诗美近期在给林漫寻个做饭阿姨，这件事你安排一下。”
“是。”
漆黑的车子在阴暗的不透一丝光亮的暴雨傍晚驰行。
一窗之隔，外面是个混沌的世界。
而窗内，一切优雅有序。
车内静默了片刻。
扶溟好听的嗓音响起。
“少爷，您喜欢上林小姐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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