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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要洗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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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说笑间出了小区，在离小区没多远的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绿灯，又穿过马路。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路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变少了，走出去半条街才和对面急匆匆赶路的人擦肩而过。
尽管这一路走过来不少地方都是树荫，俩人后背上仍是热出一层薄汗。衣服紧贴在胸口压得宋烟雨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湿毛巾捂住了呼吸，这哪儿是出汗太多了？分明是谋杀。半死不活的被人拉着手腕过了一个超大路开的弄堂口，远远便让他瞧见了沿路商铺摆在路边供人歇脚用的小马扎。突然出现的绿洲又让他来了动力，反客为主的拉着何徐行跑了几步一屁股坐了下去，就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走开也没有察觉到。他拿掉帽子在面前扇着风甩了甩湿掉的刘海，伸长脖子朝四周望了一圈，估摸着短时间内没有人会朝他这边走来，急忙捏着衣摆小幅度扇了两下又怕吓到那些会突然出现的路人立马松开衣服坐得贼拉板正。
正当他想要再一次偷偷尝试把衣服掀开一点，脖颈上忽然贴过来冰冰凉的触感激得宋烟雨控制不住的打了个抖擞，让他刻意挺直的背缩了起来，身子惯性的往后仰撞在后面的电线柱子上。他侧过去仰起头看，是何徐行递过来的：“谢了。你不喝吗？”
“我不怎么想喝，要不还是打车吧。”何徐行在他身边坐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硬纸板给宋烟雨扇着风。
宋烟雨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却是温的，他看了眼何徐行没说什么。听到何徐行的提议宋烟雨心底一阵抵触，原本就是自己提出走路的要求，突然半途而废不是哐哐打自己的脸：“咱们还有多久能到？”
“快到了。”何徐行站起来看着身后眼熟的建筑群，没记错的话，小区的侧门就在这附近。
“走吧。已经这么近了，还歇什么？”宋烟雨一听到马上到达目的地就来了精神，扶着何徐行的胳膊站了起来往前走两步转过身，不明所以的看向还站在原地没动的人。宋烟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盯着矿泉水瓶做什么？
“何总别这么娇滴滴的，快点快点，不是说快到了？”
听到宋烟雨喊他，何徐行纠结万分的迈开步子：“来了。”
俩人走到地下车库前的空地，一阵阴风从出入口的下坡吹上来。吹到宋烟雨身上，那股粘津津的汗立马落了下去。何徐行走在前面停住突然回头：“要不要上去洗个澡？平时安排的有人过来定时打扫。”
“之前在我家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宋烟雨警惕的朝后退了一步，“结果呢？”
“呃……那个是失误，是失误。真的不洗吗？”
“……”
宋烟雨擦着不停的朝下滴水的头发瞧着镜子里洗完澡热得浑身泛红的自己：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默默在心里唾弃自己经不住诱惑，忽然腰间一松，原本系紧的浴巾不知怎么开了，半挂在胯上。吓得宋烟雨撒开手里的擦头毛巾，手忙脚乱的揪住了快要滑落到小腿肚的一角。他眨了眨眼，努力不让头发滴下来的水挤进眼睛里，透过散在面前的头发与毛巾的缝隙，摸索着把浴巾重新系好。这边刚要稳住局面，头上的毛巾不堪重负般就要往地上掉，宋烟雨察觉到不对，手却还在系着死结腾不出空去拉住它。
“铛铛铛”门外隐约传来何徐行的声音：“洗好了吗？我进去了。”
“洗好了，等一下——”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一把揽住这条罢工的毛巾，用它在宋烟雨脑袋上揉搓着头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谢了。”宋烟雨松了口气，他用力扯了扯浴巾终于不再散架，格外老实的待在他的腰间。这次系的特别紧实，绝不给它松开的可能：“我自己来吧。”
他想要回毛巾，却被人躲开。何徐行自顾自的将毛巾丢进门口地上摆放的脏衣篓里，隔着宋烟雨把镜子旁柜子里的吹风机拿了出来：“擦的差不多了，我帮你把头发吹一下。”
“我自己来……”宋烟雨想要从何徐行手里接过吹风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他迟疑了下转去拿手机，拿近一看，是李见真打过来的电话，等他点了接通键却又被对方挂断了。宋烟雨云里雾里的把手机放下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仍旧是没能接通。宋烟雨无缘无故的觉得烦躁，继续给李见真发消息，明明刚给他打进来电话，发信息却没人回。他不解的嘟囔：“李见真是有什么毛病？”
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么想着心里更着急了。
“打过去吧，万一是有急事呢？”何徐行说着，已经动手吹了起来。他的手指穿过头发出乎意料的柔顺，何徐行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宋烟雨时，这人利落的扎了高马尾领着他的朋友们闯进课堂，他还曾误把他当做女生有好长一段时间。是因为留了很多年的长发，头发才保养的这么好吗？
“估计是吧。”宋烟雨习惯性的扒拉了两下头发，碰到了何徐行的手指才意识到还在吹头立马收了回去，他忙着追问王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没时间继续纠结吹头发这件事。
听到宋烟雨的声音，何徐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问出了心里话，他不经意的搓了下被碰到的地方，将吹风机收进柜子里：“好了，怕是没办法做造型了。”
“嗯好，没事，不用那么麻烦，去见我爸用着做什么造型……”宋烟雨将注意力挪到镜子上，这才看清楚站在他身后忙了半天的人不仅抓了头发甚至换了身衣服：“你这是？外面二十多度你确定要穿这身吗？”
去学校找宋教授用得着穿的这么正式吗？
“这个不行吗？”何徐行歪着头透过镜子无辜的看着他。
宋烟雨发着信息，抽空回话：“那倒没有，你不觉得热的话穿什么都可以。”宋烟雨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这人不会还喷了香水吧？
“嗯，给你准备的衣服我放到外面的床上了。等你忙完了可以过去换一下，我到楼下等你。”何徐行见宋烟雨接了电话，转身出了门。
宋烟雨接了王尚打过来的电话：“王尚，李见真人呢？”
“王尚，王尚的喊，好歹我和凌云是一届的，你叫声哥怎么了。”听筒传过来那边风呼啸的刮着掺杂着糟乱的喇叭声。
“你在骑车吗？我先挂了？”宋烟雨摁掉墙上的开关，走出浴室。
“没啊。”王尚那边的嘈杂声停了下来，似乎有人在和他打招呼，那人声音离得有点远宋烟雨听的不是很清楚：“我在青阳店里。前些日子哥不是入了新座驾，他在帮我调整。”
“我说呢，刚刚隐约听到了耳熟的声音。”宋烟雨把手机放到床上，拿起何徐行给他准备的衣服穿了起来：“你今天还没去店里吧？等一下到店里见到李见真帮我问下他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哦好……嗯？不对，今天店里休息啊。你有事儿直接去他家找呗。”王尚那边乱哄哄的起哄声在讨论什么，他应该是把手机拿的远了些，很明显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宋烟雨穿好衣服后躺倒在床上把手机摸到耳朵旁：“那也要我在家才能去找他。”
“行。我没什么事儿了。玩儿的开心。”
“唉——”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王尚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向招呼他的人，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挂的是真快。”
“尚哥！！跑两步，快来膜拜兄弟的手艺！！”杨亦舟朝王尚摆了摆手。
“来了。”
挂了王尚的电话，宋烟雨翻着他和李见真的聊天记录，仍旧停留在他发的那句：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他一个打挺坐起身想，这人也不知道哪儿潇洒去了，算了，有事自然就联系了。他把飞到不远处的拖鞋用脚勾了回来，站起来把用过的浴巾放进脏衣篓里，又把凹陷进去的床单扯平展。做完这一套动作，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关门之前隐约觉得桌子上放着的矿泉水有点眼熟。他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没在意，揉捏着后颈下了楼。
楼下，何徐行翘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一旁的玻璃圆桌上摊满了文件。手里的笔一下一下的点在上面，他人却时不时看向窗外又低头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倒是第一次见何徐行穿这种看着像中世纪时期的衬衣：主教袖、拉夫领，并且在领口处别了一枚蓝宝石。或许是他的职业在那儿摆着在宋烟雨的印象里，何徐行的西服总是英式更多一点，比较老派。也可能是为了营造自己稳重的人设吧？宋烟雨撩了下落到眼前的刘海，在心底吐槽：毕竟他们那种百千万甚至上亿的合同交给自己这样的合伙人，那群年过半百老总们不得担心的心脏病发作。
任由自己放飞思绪的宋烟雨站在楼梯中间猛然回神，再看过去窗边的人已经不在去盯着桌子上的合同反而看着窗外的一角似是看得出神。
这么看来，何徐行还是蛮有魅力的，就是比自己还是差那么点的。
当他脚踏上地毯上的那瞬间，何徐行扭过头冲他笑着说：“收拾好了？”
宋烟雨有瞬间的失神，却转瞬即逝。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嗯，好了。”宋烟雨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暼到那叠纸上的内容后快速把视线移开：“何总真是家大业大，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放在这儿？真不怕有人窃取你公司机密？”
听着宋烟雨带着阴阳怪气的奚落，何徐行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瞧着他不说话。两人对视许久倒是让宋烟雨败下阵来：“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小心点儿吧，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住。”
“那还有谁在这儿住？”何徐行突然接话打的宋烟雨措手不及。
“……呃呃呃，比如，还有定时过来打扫的人？”这家伙真是该接话不接。宋烟雨抽出何徐行手里的钢笔放在桌子上，盯着远处的湖天交线放空了大脑：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啊！！
“别误会！我下意识……”
“紧张什么啊。”何徐行乐出声，“我可不是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做的人，这些东西张助理会提前收起来的。况且，保洁公司来打扫是需要先和我的助理们沟通，一般来说李助理也会在这儿监工的。更何况每次给他们的开锁密码都是随机出来的。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宋烟雨干笑了两声赔不是，或许是何徐行脸上的揶揄表现的太明显，让宋烟雨又尴尬又有点窝火的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尽管何徐行话里话外都只是平淡的复述着过往的事实，可宋烟雨还是恨不得钻进地砖缝里去。
臊得熟透的人搜刮着脑子里的每一寸角落寻找着话题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却不想对面的人话音一转，“我觉得我会。烟雨这么不放心的话，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就算是帮我的忙。行嘛？你看，我们都觉得这里不安全了，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啊？”变化如此之快让宋烟雨没反应过来何徐行说的什么，这副呆滞的表情落到何徐行眼里反而让他觉得意外可爱。
“就这么说定了。走吧，休息够了咱们去找老师吧？”何徐行心情愉悦的站起来走到宋烟雨身边把他拉了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玄关走。路过二楼楼梯口，何徐行朝后瞄了眼窗户，就在刚刚他坐在的位置上赫然能清晰看到映在玻璃上的两个人的身影。他勾了勾嘴角。
“不是，我……”
“穿鞋，要不要我帮你穿？”
“不用！！我自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