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阁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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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商场两人顺着路灯搭着话走出人潮，终于在街尾红绿灯的拐角路口打到了车。
回到家，宋烟雨已经累的眼睛睁不开，眼里全是打哈欠漫出来的雾气。
他酿跄着在门口换过鞋进了客厅，没走几步突然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磕到脚，从脚趾传来的疼痛瞬间让他放空的大脑迅速回笼，下意识蜷缩着脚指头在地板上蹭了蹭，这下磕到的地方被挤压摩擦的更痛了。宋烟雨倒吸凉气，嘴里发着“嘶嘶”的气音。他蹲下身去看有没有破皮这才发现摆放在他脚旁边整整十六个印着刚才那家家居店logo的纸袋子，宋烟雨顿时惊得睁大眼睛甚至揉了又揉才意识到不是他困疯了产生的幻觉——那堆袋子依旧在那里整齐的放着。
他抬起的胳膊微不可查的哆嗦着，指着那堆袋子扭头朝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问：“何徐行你疯了？！”
他早该察觉出不对劲。
怪不得刚才俩人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这人临时起意拉着他围着小区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冷风一吹，他在出租车上生出来的困劲儿直接散了，浑身打哆嗦跟着何徐行像个白痴一样大半夜不回家睡觉顶着微弱的星光压马路。这他妈的哪儿是一时兴起，这家伙分明是在给商场的人腾时间啊！而且，自己居然为了一口冰得牙痛的冰淇淋对这家伙感恩戴德，他还以为这家伙请自己吃冰淇淋是犒劳自己辛辛苦苦试了一晚的衣服！！这再打眼看回去明明是心虚了！
算计！妥妥的算计！
“买都买了，留着吧。”何徐行拎起几袋往洗衣机前面搬：“烟雨，恐怕今晚还需要你凑合穿我的衣服。等明天阿姨来了把这些睡衣洗晒过你再穿。”
“我……”宋烟雨暗自骂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些衣服退了，却被刷新了他心中设立的散财童子排行榜，初登排行榜却一举摘得榜首的新晋败家子打断：“剪掉商标是不是不给退了？”
OK，荣获榜首真骄傲啊，生怕第一败家子的名头坐不稳当。这不咱何总立马出手给坐实了。需不需要采访下他发表获奖感言啊？啊！
宋烟雨在沉默的发疯，不知道他心理活动的何徐行挨着他蹲下，拿出离他最近的纸袋子里的衣服递到宋烟雨面前，意在证明给他看。宋烟雨顿时被这举动给气笑了，想要嘲弄挖苦他的话噎在喉咙里吞了又吞，满脑子都在给自己洗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暴躁：冷静！宋烟雨，这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放屁，谁的钱他都疼。他捏着衣服捻了两下，稳住呼吸说：“多少钱，我转给你。你看，也不能一直是我占你的便宜吧？何总，我来这里已经是住你的吃你的喝你的，现在还穿你买的衣服。这是干嘛呢？想要包养我啊。哈哈哈……”
他开玩笑般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何徐行提起地上剩余的袋子：“对，就是要包养你呢。这么点钱够吗？”
听到这话，宋烟雨的心猛得打起了擂鼓，他一直要的答案措不及防的浇了他一身，淋得他手脚冰凉、头晕脑胀，胃里翻滚着滚烫的液体一直顶到喉咙口。他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慌张错乱引起何徐行的注意——不能让宋教授难办，宋教授很在意何徐行这个得意门生。
可他脸上的笑还是逐渐难看起来，僵硬在脸上。感觉到嘴唇哆嗦着他把它抿得更紧了些，想要开口让何徐行别开玩笑了。却听到他说：“开玩笑的。不用你还，如果烟雨觉得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以每天帮我浇浇花松松土。那我才是占了大便宜。”何徐行眨了眨眼，只句不提刚才的玩笑话，两三句便把事情定了：“就这么说好了。”
宋烟雨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属实是过了。缓过来那股脑袋充血的劲头儿后，他现在浑身发软。额头上的碎发被冷汗打湿，他背对着何徐行擦掉额头上的水渍，放在裤子上手还在不停的打颤。
何徐行不再提这个事情，那他当是翻篇了。至于何徐行说的那些话，想到这里宋烟雨愣了下，随即又自然的帮何徐行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可能是人老总突然兴致来了，讲句不着调的话。自己和那群狐朋狗友们平时也没少互相吹捧、侃大山。放到别人身上怎么就不行了呢？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宋烟雨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何徐行对他的好，对自己家的上心程度他都看到了，他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实在是太不该了！
“不行，哪儿是赚了？明明亏了啊。”宋烟雨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带着疑惑和不理解追上提着余下袋子的何徐行，“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
“……”
直到宋烟雨躺到床上，还是没能成功的诈出那么多套睡衣花了何徐行多少钱。进卧室睡觉之前他还在缠着何徐行让他松口，可惜的是哪儿怕他在书房陪何徐行到工作结束也没能成功从这家伙嘴里套出话来。
宋烟雨想起刚才何徐行那副无赖样子，恨得牙痒痒，他应该录下来发到何徐行公司的员工群里，让他公司的员工们都见识下平时在办公室不苟言笑的老板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他厚着脸皮从书房跟到何徐行的卧室门口，意识到这人要休息了，宋大帅哥秉着绝不打扰别人休息的原则扭头就要走，他决定明天再接再厉一定要做个了结，却被人从背后揪住了衣领。一阵天旋地转，宋烟雨站稳之后发现何徐行斜倚在门框上把他堵在门里。在他以为今晚就能够还上一点人情时，这人十分不要脸的邀请他：“烟雨是想要和我一起洗澡吗？我当然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能有机会和烟雨共浴荣幸之至……”
“……”我可去你二大爷的姑奶奶他老舅。回答何徐行的是宋烟雨的白眼和中指，以及他跑回自己屋里颇为狼狈的背影。
他必然是不会留在那儿和他一起洗澡的，咳——啧，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咳——不能想，两个大老爷们……光着屁股……算什么事儿啊。
听那个语气他还挺期待的呵呵，呵呸！
不行。宋烟雨不服的翻了个身，何徐行他这算调戏人吗？可是，调情那也应该去找小姑娘啊，对着他个男的放个他二舅爷的电……不觉得恶心吗？？突然乱发起情是什么鬼啊……宋烟雨控制不住的脑补了下何徐行对他抛媚眼的样子，说不上来的违和又好像不违和的，或许是长得帅的优势？这想法渗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把脸埋进枕头拿起旁边的另一个盖到自己头上，发神经似的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后在床上瞎扑腾：不行，他要去找李见真问问，王尚会不会提出来和他一起洗澡。太不对劲了，太奇怪了！正常人会提出来吗？
保持这样诡异的姿势，宋烟雨还没有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像是终于感受到攒了一天的疲惫迷迷糊糊的骂了句，神经病。他的脑袋变得昏沉意识逐渐模糊，还是没撑到自己想明白缘由便昏睡了过去。
已经是凌晨两点，处在三楼顶层平台角落里的阁楼却一反常态亮着灯。何徐行穿着绛紫色的睡袍站在一组檀木柜子前，这是由两大一小的柜子组成，不同于平常所见到的规规矩矩的方格外加大小抽屉的组合，这三个柜子从头到脚倒是全都由相同规格的空格组成，每个空格嵌着可以抽拉的压花玻璃。只见何徐行拉开他手边的玻璃柜门，被柜门里暗处的小机关带出两排由丝绸包裹着的托盘，上面赫然放着晚饭时两人吃小蛋糕用过的叉子。
何徐行叹了口气拿着它仔细观摩许久，脸上满是懊恼的又把它放了回去。他低声嘟囔着：“怎么是一次性的呢？”
合上玻璃柜门，玻璃撞击木质柜子的隔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何徐行把手放在隔壁的压花玻璃上，这面玻璃的花纹与放叉子的那面完全不同，里面诺大的空间只单独放着一根皱巴巴有些破损的香烟。这次，他倒是没有将它拿出来，可能是怕给这本就脆弱的物品上再加点不必要的伤痕。他只是用指尖点了点玻璃便收回了手。
挨着柜子的衣帽架上孤零零的挂着一件被罩着的风衣，而它旁边的半开放式衣柜里零零散散的挂着几件非常眼熟的东西。何徐行瞧见这几块布料就心烦，他上前一把扯住衣柜上专门改造成滚轮拉动式的柜帘，把衣柜彻底遮住。眼不见心不烦，眼下他又用不到这些东西，看到它们便能想到手底下有个不靠谱又喜欢擅作主张目前还有得用处的员工……何徐行蹙起眉嫌弃的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晦气东西——算他倒霉！
何徐行泄愤似的磨着牙，走到对面空出来的墙前。他伸出手揭下墙上贴的照片，满意的看了又看，心下刚刚窜出来的不爽消失的一干二净变得格外开心。他罕见的吹着轻快小调，将墙上的照片一张张的揭下来，看到称心如意的还会停下来观摩一会儿。何徐行捏着这沓照片将它们按拍照时间整理好顺序，又在一旁的柜子顶面上轻磕，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将有成年人小臂长短的方形皮质箱子，何徐行输入密码，只听咔嚓一声，密码锁被弹开并且皮箱的盖子缓缓自动升起，仍是由软垫铺满箱底和四壁，箱底嵌着一个带着红宝石的金属拦扣。他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进去固定好，盖上箱子。
箱子被他妥善的放到原处，何徐行舒出胸腔里的郁结，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有了松动。他快步走到门口摁了墙上的开关，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这间不起眼到像是杂物间的房间又一次被它的主人落了锁再次隐藏到黑暗里，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间屋子地板上会垫着北欧空运来过来的狐狸毛地毯，窗前挂着灰蒙蒙的帘子是意大利手工定制，它的布局装饰不比楼下的每一间屋子差到哪儿去。
何徐行回到二楼，路过宋烟雨的房间听到里面有窸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穿衣。他迟疑着敲了门，放低声音喊了声烟雨。许久，房间内不见再有声响，何徐行不放心的又喊一次，仍是一片寂静。这才收回手蹑手蹑脚的走到尽头的卧室，手搭在门把手上时，何徐行回望着宋烟雨房间的木门……或许是自己听岔了。
“啪——”
是时候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阁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