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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强男弱 ...

  •   非虫族文爱好者勿入

      在希多因一族中,雄虫并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他们的种族具有一定的智慧等级,然而,并没有诞生可以称之为文明的痕迹。在虫母的领导之下,虫与虫之间的交流以信息素为媒介,织就一张井然有序的信息之网。

      斯普多是一只普通的、弱小的雄虫。斯普多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散发出的独有信息素,正恰合在两千一百三十七万光年之外,一种名为斯普多的植物气味。雄虫的信息素就如同捎带证件照的名片一般,把他周身信息都袒露出来:两个希多因周的年龄,有着格外强壮的羽状触角,一对真眼,六对复眼,并不光滑的甲壳,瘦弱的上颚,难以咀嚼那些坚硬的矿石……他还有因为消化不良而显得色泽暗淡的镰状前足,腹部的环节也因争抢食物不力而干瘪,他胸腹之间的连接处比其他雄虫更显纤细羸弱,用以繁殖的生殖刺几已萎缩,毫无存在感地收缩着。

      在希多因星上的温度降到冰期临界点的时候,所有的雄虫都会收到虫母的号召,结束在虫穴外的觅食与建造,深入黑暗而温暖的巢穴,进行为期八个希多因周的沉眠,而一小部分幸运儿还会受到女皇的召幸,前往虫巢最深处,直到虫母诞下新一代的卵。

      斯普多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女皇的临幸,那是对于雄虫来说万中无一的荣耀,也是一场厮杀的前奏。虫母从来都没有释放过独一份的宠爱,但凡被求偶的信息素圈中的雄虫,总要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唯一存活的胜者才能享用甘美的果实。

      在冰期到来之时,斯普多的触角像往常一样轻轻扫向半空,触角上密密麻麻的羽睫捕捉着不可见的气息,在希多因凛冽的寒风中,那些或饥饿、或饱足的消息朦胧地向他盖来。突然间,一股对于雄虫来说缥缈而馥郁的香气悄然入侵了斯普多的感官,叫他沉醉地全身一抖,短小无用的羽翅上落下纷扬的鳞粉。斯普多尾后的小刺慢慢从青色变黑了,而他本身毫无所觉,全身上下唯一强壮健康的器官——触角,正竭尽所能地在向四面八方狂扫,汲取那一丝微不可闻的芳香。他双翅敛紧,腹部紧绷,前足不停地划拉着身前的尘土,留下一道道狂乱而渴望的痕迹,微不可闻的“吱吱”声从他半张的口器中泄露……半晌过后,斯普多高高抬起尾部,竟是在这股甜香的催动下排泄出了一滩稀薄的水,他却顾不上这许多,匆匆地用后肢整理了一番,而后向那甜香的源头狂奔而去。

      虫巢的甬道总是潮湿的,斯普多费力地在来来回回的雄虫中逆行,向最黑暗的深处爬去,来往的雄虫都被他那半死不活却状若疯癫的模样弄得有些疑惑,纷纷用触角勾缠询问,却只得到“皇命如此”的回复,这群唯虫母马首是瞻的雄虫顿时听话地让开了一条路。

      当他终于绕过最后一块石头,将要直面他心目中的女神时,被爱情之火烧得几乎一干二净的理智反而微微回笼了,斯普多狼狈地喘着气,整个虫身都在高频率地颤抖。有些浑浊的液体随着他的振翅一路滴下,整个洞穴都充斥着蠢蠢欲动的、混合着腥臊的芬芳。斯普多清理了他的前三对复眼和一对真眼,灵活纤细的颈项转动360度,而后触须向前一伸一缩地试探着,仿佛还不相信他真的获得了眷顾。

      那股甜香的信息素仿佛对他的犹疑有所察觉,一下子变得极具威严和攻击性,斯普多顿时六足尽软,像个毫无思想的傀儡一般跌跌撞撞地来到虫母面前。占据他全部心神的便是眼前这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王,雪白的肉质被包裹在半透明的软膜中,均匀的环节塑造出肥大的腹部,头部十分小巧,不像雄虫那样有多对复眼,只有一双退化的、不能视物的假眼点缀其上。虫母因为长年待在地下深处,不需移动,所以也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肢体,只在产卵的过程中轻轻摇晃她巨大的腹部,蠕动一番,而她的腹部任意一个环节都比眼前这瘦小的雄虫更加庞大。她头部还有用于啜饮食浆的长管状口器,口器彼端尖锐有力,足以凿穿大多数食物的外壳。除此之外,虫母身侧还有一排用于散发信息素的腺体,斯普多正是将他的整个头连同触角一起埋在了腺体边上,陶醉不已,尾部的黑色短须则高高翘起,在黑暗中不得章法地胡乱戳刺,直到他的女皇发出了一阵新的命令,叫他更急躁地原地摆尾。

      虫母沉着地收缩着,又伸展着,蛹状的身体逐渐变成了一个肥硕的环,头尾相接,将弱小的斯普多整只虫圈了起来,然后开始逐渐收紧。斯普多尾部的戳刺更加快速,更加用力,直到他碰到了什么阻碍,本就干瘪的腹部更加空荡无依了。他凭借着最后的本能宣泄一通,而虫母散发出的芳香也一改先前催促的命令,转而变得韵味悠长,具有安抚的功效,这让斯普多慢慢停下了挣扎,他幸福地在快活的余韵里入睡了。

      虫母首尾相接的姿态并没有任何改变,相反地,她正愈发努力地将身子绞紧,斯普多胸腹之间最可爱最纤细的连接处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接下来便是他的镰状前足与没有甲壳保护的腹部。约莫半个希多因日之后,虫母终于逐渐放松,此时散落一地的只有被搅碎的残肢碎片和几颗滚落在地坚硬的复眼。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声过后,“噗嗤”一下,虫母将口器戳进残肢之中,开始美美享用这欢乐时光最后的晚宴,与此同时,她扫开一层薄薄的沙土,将尾部对准先前挖好的窖口开始产卵。进食结束也是产卵的结束,她的腺体之中再次飘散而出的是新的甜美信息素,随着悠长而永远潮湿的通道,飘向希多因星地表的远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强男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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