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二不玩了》气泡箱呀

27、宿命

　　一只戴着晶石手链的粗糙手掌伸在了他的面前。
　　手腕是见过的黄金手镯。
　　是千浮生。
　　“在皇城中这样放肆，你是第一个，美人。”千浮生挑了挑野性的剑眉，侧脸上的图腾刺青十分显眼，周身散发出一种狂妄尊贵而不自知的气场。

　　这儿是外围的祭祀台。
　　‘她’刚来的时候，千浮生就远远见到了。
　　千浮生不知道怎么形容初见这个陌生‘女人’的心情。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皎洁如月，气质清冽冷然。
　　哪怕只蒙着头纱，遮住了上下几乎全部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都无法减少半分美感，反而因为遮掩，更显得神秘莫测、摄人心魄。

　　‘她’好像在寻找什么。
　　千浮生微微侧身挡在树后，饶有兴致观察‘她’。
　　这个时间出现在皇城中的人，没有穿侍女服，也不是来皇宫中做客的贵族女，那就是他的妃子候选人之一。
　　大巫女预言，他会出现一位命定皇子妃，在这位皇子妃的影响下，他将会成神。
　　父皇因此为他大肆选妃。
　　千浮生本不以为然，可现在，他大概要感谢大巫女了。
　　能影响他？
　　除了他自己愿意，谁能影响他？

　　‘她’好像遇到了难题？
　　‘她’在空中写什么？大巫女的咒言？
　　好像生气了，在做什么？
　　啧，胆子很大，敢在皇城发脾气？
　　好野的美人。
　　脾气他喜欢。
　　只是以后可能不大好驯服。
　　啧。

　　禾昭冶镇静地站起来，一圈一圈拿下了头上蒙着的布纱。
　　冰蓝色的头发比三个月前长了一些，新长出的发根呈现出黑色，并不过多影响美观。
　　只是，摘下头纱的他，显然是一个俊美少年的模样。
　　千浮生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却依旧被布纱下的脸惊艳。
　　禾昭冶没有迟疑，又解开了身下的长裙，里面是宽松的裤子。
　　做完这一切，才抬头，看向千浮生，平静道：“我不是女的，抱歉。”
　　千浮生见他坦然的样心底闪过一丝恼怒，沉声道：“所以你不是来当我皇子妃的？”
　　“我是男的。”禾昭冶又重复了一遍。
　　“你来皇城来做什么？”千浮生上下打量他。

　　禾昭冶本来是想来见千浮生的，或者可以询问一下他，知不知道周临越。
　　可自从知道，他可能因描摹那个神秘的图案，来到百万年前。
　　他就已经对千浮生失去打探的兴趣了。
　　现在，或许就只有一个线索了。
　　禾昭冶稍稍恢复的精神力凝实出一个绿色的藤条，将远处被炸飞的半个石碑卷回来。
　　送到千浮生面前，眼神带着祈求之色，问道：“石碑上的字是谁写的？能告诉我吗？”
　　千浮生看都没看一眼石碑，打量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侵略占有，像是得到一件异常讨他欢心的新玩具，带着一种玩味的语气缓缓道：“你知道我是谁？我刚刚问题，你先回答了吗？”
　　禾昭冶避开这位上位者令他不喜的目光，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大皇子。来皇城的目的，是——找个人。”
　　“石碑字迹的主人？”
　　禾昭冶点头。
　　现在是。
　　“为什么在皇城内放肆？”
　　禾昭冶静默没有回答，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寂寥无望的神色。
　　千浮生眯了眯眼，捏住禾昭冶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强势道：“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禾昭冶冷静地将捏住他下巴的手扳开，语气冷淡道：“石碑字迹的主人在哪，我要找他。”
　　千浮生嗤笑了一声，态度十分桀骜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用这种态度？”
　　禾昭冶眼帘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冷下来的眼神，紧了紧拳头。
　　真的，好欠揍。
　　这个时代是有尊卑之分，可他没有。
　　上位者对平民似发号施令的语气，真令人不爽。

　　千浮生抬了抬手，招来了远处一位侍女长。
　　走到侍女长边上，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选妃大典取消，今晚由他侍寝，懂？”
　　侍女长心中震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退下的时候看了一眼禾昭冶，面上变得更恭敬了。

　　“你叫什么名字？”千浮生重新走回禾昭冶面前站定，问道。
　　“禾昭冶。”禾昭冶念的是他的世界的发音，只是其中前两个字，在这个世界语言的发音，像是语气词。
　　“冶？”
　　“……嗯。”
　　“可以，冶，我带你去找她，石碑的主人。”

　　空旷的地方，一栋巨大的圆顶建筑物。
　　穿过根根石柱，建筑物中是一片大温泉水池，水池边上，一个披着蓝色斗篷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手中拿着一个指针圆盘，闭目沉思。
　　女人身旁站着一个侍女。
　　侍女看见大皇子，没有多看，立刻恭敬地低了低头，“恭迎大皇子。”
　　蓝色斗篷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扫了一眼两人，在见到禾昭冶的时候，目光一顿，流连了一小会儿，视线又落回千浮生身上，疑惑道：“大皇子，你带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想问的人，是她，千镰皇族的大巫女。”千浮生双臂交叠横在胸前，睨着禾昭冶道。

　　“你好，我想问你一些问题。”禾昭冶在这两位地位都十分尊贵的人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大巫女看着这个风度翩翩气质卓然的少年，又见大皇子似纵容的态度，一向对人不耐烦的他，竟愿意带一个陌生人来见她？
　　大巫女隐约有一个猜测。
　　她预言出的太子妃，是这个美好的少年？
　　是个……同性啊。
　　大巫女忽然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眼底闪过无人察觉的担忧。
　　“有什么事，就问吧，梦蝶一定知无不言。”大巫女看向禾昭冶回道，声音很柔软。
　　禾昭冶想起在‘百万年前的大预言师’那本书上，回忆起第一页那张石碑上的字迹。
　　他没有把书中所有的神秘文字都记住，只是因为第一行字，其中有一个像是‘冶’的字迹，所以稍微印象深刻了一些。
　　施法，木系元素之力凝集，空中浮现出了几个文字。
　　是除了‘冶’字外的另外几个字。
　　“这些字是你的语言？知道什么意思吗？”禾昭冶问。
　　“这是……”大巫女颔首，温柔道：“是我们言咒族的语言，它的意思是——留给一个人的一封信。”
　　禾昭冶点了点头，又施法拟态出了首为花尾部为凤凰羽毛的图案，接着问：“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它叫宿命纹，是我们言咒族的力量来源，它是无所不能的。”大巫女很喜欢禾昭冶画的宿命纹，伸手摸了摸。
　　“无所不能？”禾昭冶喃喃重复了一遍。
　　能将一个人从后世带回百万年前？
　　禾昭冶正想问，忽然瞥见了不知什么情绪望着他的千浮生，不知为什么，心中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不能让千浮生听见，若是让他听见，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这预感出于何种原因。
　　保险起见，禾昭冶谨慎地收回了想说的话，换了个问题，“怎么能利用它的力量？”
　　“想要利用它的能量，就要先成为言咒族的大巫。在成为大巫之前，我学了言咒族的语言和法术，可直到我正式接受了大巫一脉的传承，才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具体能做什么？”
　　“预言、治愈、诅咒，诅咒就像这样，”大巫女指了指池水旁的一朵小花，道：“花儿枯了。”
　　话语刚落，小花如同被迅速抽干了水分，一下子枯萎下来。
　　“我的力量还很浅，只能小小的施个法。梦蝶学会以来，从未害过人，因为伤害人是会反噬的。”大巫女道。
　　禾昭冶看到枯萎的花，有些意外，竟是言出法随。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力量？”禾昭冶追问。
　　“我只知道它是无所不能的，只是我只用过这三种力量。以前曾听前任大巫说，宿命纹是有自我的意识的，它会亲自选择有缘人，第一任大巫，就是宿命纹自己找上他的。如果你和它有缘，它或许就会给你力量。”
　　禾昭冶垂眸沉思，忽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进来一个人。
　　“大巫女，上皇吩咐您过去一趟。”刚刚进来不久的高等侍女高声道，对上千浮生的时候，微微躬身行礼，“大皇子。”
　　“平时我都在祭坛，您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来找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了，梦蝶该先去见上皇了，请见谅。”大巫女歉意道别，就跟着侍女走了。
　　“走？带你去我的宫殿歇息，明天再来？”千浮生望向禾昭冶，眉毛微挑，语气隐约兴奋。
　　禾昭冶考虑了一会儿，点头。

　　庄严的大殿上，一个头戴皇冠的男人正襟危坐。
　　大巫女对他行了一个礼，“上皇。”
　　“你说的命定皇子妃，就在今天来的平民中？”男人声音很威严。
　　“是的，不过梦蝶猜测，大皇子已经遇见他了，只是让梦蝶意外的是，他不是女子。”大巫女缓缓诉说。
　　“是男是女都无妨，你说的他，真的能够让吾儿成神？”
　　“上皇，不是他让大皇子成神，”大巫女抬眸，眼神中深深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只道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是，深情所负，无疾而终。若是要成神，首先，得被迫放下而已。”
　　“他看不上吾儿？”
　　“梦蝶不知。只知若是大皇子度过这一关，必能神格终成，护佑千镰皇族绵延千秋万代。”
　　“好！”
　　……
　　大巫女回禀完毕，回到了主祭坛。
　　想起了在临别前，大皇最后一句叹息，“能否预言出吾儿被迫放下的原因？如果知道原因，可否让吾儿在那个时候，少受一些磨难？”
　　到底是为什么会导致大皇子的变故？
　　是因为那人真的不能接受大皇子吗？
　　大巫女凝了凝神。
　　取出一颗蓝色的晶石。
　　在高至腰处的祭台之上，手握晶石，写下了一个复杂的符文。
　　符文落下。
　　祭台石上缓缓浮现了几行字。
　　大巫女看完，愣住了。
　　这是……
　　“原来是……时空的旅人。”大巫女自言自语道，转向大皇子宫殿的方向，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
　　这也是刚才那人要问她宿命纹的原因？
　　宿命纹、宿命轮——一切皆归宿命，无过去，无未来，业缘相连。
　　由宿命轮带来，也将通过宿命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