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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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会感到寂寞吗？”
在乔说出这个问题时，罗伊那颗机械之心正有规律的缓缓转动着。
“寂寞是什么吗？主人乔。”罗伊用自己那机器人特有的毫无波澜的声线反问道。
“怎么说呢，寂寞就是孤单啊孤独的意思。‘乔’，叫‘乔’，叫主人多生疏呀。”乔微微蹙眉道，“叫我‘乔’，就像我叫你做‘罗伊’一样。”
罗伊：“生疏，会令你感觉不适吗？乔。”
“啊，说不通呢，你就当是命令吧，以后都要叫我‘乔’，不要叫‘主人’。”乔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把头从罗伊的大腿上挪起，伸了个懒腰，“我要出门了，你今天不要感到寂寞。好好看家。”
“好的，乔。”
乔进了电梯，看着楼层数字从30一路无变化到1停下，开门，外面阳光灿烂。步出大楼，乔想为什么要去问一个机器人会不会感觉到寂寞，真是多少有些滑稽，这个在机器人的逻辑是没有的事。
罗伊是乔在一个大型废弃的垃圾场捡到的。黑色雨夜中，只有罗伊手电筒的光，还有那具裸露出一大半机械骨骼的机器人，接近左边胸膛处有一颗能量球闪烁着微弱幽蓝的光。
“你真像一个战损版美人。”乔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摸了摸机器人剩下四分之三人造皮覆盖的脸。雨滴顺着机器人丝滑的头发流下来，绕过了长睫毛，汇到下巴处。
靠着捡废品做研究的乔就这样在一个雨夜中把罗伊背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一次捡到机器人，真幸运。”这天满二十岁的乔觉得捡到了个大宝贝。
打工回到去已经深夜，乔打开门，看到罗伊站着屋里一动不动等着他。
“我回来了。”乔把背包往小沙发上一扔，冲过去抱着罗伊。罗伊“唰”一下睁开了眼睛回抱道“你回来了。”
“你又休眠了？”
“是。”
“我们去捡东西吧。”乔换成了黑色高筒胶鞋，披上雨披，带上了照明器。
“好。”罗伊应道
五年来，乔从捡来的东西慢慢设计出一些有用可以注册专利的小东西，生活慢慢好转，从破烂小铁皮屋搬到了高楼密集的半贫民区的顶楼，顶楼是相对最便宜的，最起码不用在小铁皮屋里带着他的机器人承受漏雨之烦，在一边修复罗伊一边做研究设计的数千个日夜里，乔记得有一边时间里是伴随着雨水滴落屋里的声音。
“喂，罗伊，帮我拿着这个，还有这个。”罗伊又丰收了，现在一个月去一次废品站就可以了，不用像以前那样每隔几天就要去那么累。
罗伊默默跟在乔的身后，提着两大袋东西。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在这里，罗伊，我给你说过的，你记得吧？”乔敲着刚捡的电容器说。
“记得。”
乔，为什么总要用对人类的词语造句和他对话。
记得，机器人什么人都记得，记得他的前主人如何把他扔给废品公司，因为他们觉得他失灵了，总是干不好家务。
“这个破机器人没什么值钱的，先堆这里。”
多久了？很久了，他泡在垃圾堆中，四肢躯干慢慢在年月中褪掉像人类的皮肤，露出冰冷的金属，像人的脸同样开始不能幸免，一种老鼠的生物不停在他周遭窜来窜去，仿佛要把他啃食。一天天的，本来微弱的能量球慢慢也要耗尽了，视线外事物越来越模糊，直到有一天，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把残破不堪的他背回了家，用了五年时间，这个男孩重新给了他像人类的身躯外表，修复了他的本来就漂亮的一张脸。
为什么要把我造得像人？我又不是人，最后，也是被抛弃，不是吗？
“乔，你觉得我是人吗？”
“罗伊，”乔把头转向他，“你是我的家人。”
“家人是什么？”罗伊一贯平淡的声音。
“就是我永远不会抛弃的人。”乔裂开了嘴巴，露出了两只虎牙笑道。
“家人是吗？是老公的意思吗？”
“罗伊，你应该多联网，查查家人的所有意思，用我的联网序号。”乔不可思议道，“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家人，我为什么要抛弃你。我出生起只是一个孤儿，罗伊”。
对，你是我费尽力气给自己的家人。
“我查过了，‘老公’也有家人的意思，所以我也是你‘老公’。”
乔被逗笑了，原来机器人也是会开玩笑的。
“好了好了，今天收获足够了。我们回去吧。”
……
六十年后，
“乔，我会陪着你埋葬，随你燃尽永不复醒。”
“罗伊……”
白发苍苍的乔在罗伊的怀里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一缕轻烟从罗伊的头顶上冒出。
罗伊无法流泪。乔，我大脑思维乱了——罗伊逻辑冲突的结果仿似一丝丝爱的烟雾。
“所以，桃李满天下的乔老师没有婚娶，没有家人？等等，资料记录上，家人一栏处填的‘罗伊’，是……一个机器人。”学生们惊呼道。
只见透明骨灰盒中，一粒深蓝色的能量石静静地置在他们爱戴的乔老师的骨灰上。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