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审判》悠然安悦

20、冷冬 沐清恶梦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当初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对残秋所见所感留下的词句，正是可以用来形容当下的这个季节天气。
　　炎夏早已过，夏秋温暖的过渡也不过一旬，未等人们将衣柜里的秋装换上一个来回，就觉得秋衣秋裤已经满足不了自己对温暖的渴求了。
　　忽然骤降的冷空气打了人们一个措手不及，急急忙忙地收好地里的庄稼作物就开始预备过冬的取暖东西。
　　农家过冬购买煤炭的同时还会预备好柴火，有的是一捆捆玉米秆子堆成的柴火垛，有的是一段段已经劈好的木材和树枝。
　　粮食收割好后，收粮食的就下了街，每天都能听到开着三轮车的收粮人在村子里喊着收稻子收苞米，农民忙活了一年为的也不过就是丰收之后的喜悦，将去年的陈粮都拿出来，新粮留够自家吃用和送人的就全卖了，自此农忙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很少会有人关心一些数据，尤其是当代的年轻人更是对时事政治等新闻不过敏，更有的甚至认为所谓的报道不过是一种粉饰太平，出的数据也是不真实的。
　　但是这样枯燥无味的数字对有的人来说却很是重要，简简单单的几个数字排列有时候可能关乎着民生，关系着未来。
　　办公室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拿着报道的纸张看得分外仔细，他的桌子上还放着其他摞起来好几摞的文件，手边的热茶也早已没了热度。
　　男人拿起已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兀自喃道：“苦点也好，这样我才能精神些。”
　　放在桌面的文件其中一句很重要的总结赫然是今年的粮食收成是往年的三分之一，国库预存物资下降五分之一。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几分之几，泱泱大国粮食物资储备是何其重要，而从数字便可看出这一年的种种灾害是多么的严峻。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几步上前说道：“总理，赣省柴县发现镉米，近百万斤粮食受到污染，涉及土地达4500余亩。”
　　“你说什么？”男人右手不禁砸向桌面，低压的嗓音里是可见的怒气。
　　倏尔起身转了几个来回后道：“通知他们开会！”
　　一场镉米风波自此开始席卷全国。
　　一个人因镉米中毒而死去后可能无人理睬，十人或许没人重视，那么百人呢，千人呢？
　　还记得那场烽烟落寞的疫苗事件吗？这次的镉米事件和它多么相似，不知多少有毒大米在市场上流动！
　　“整治问责了十了个人呢。”
　　“有用吗？有多少镉米已经被吃了，还有多少辨别不出来的？让大家怎么办？”
　　“呵呵呵呵呵呵，无话可说！”
　　……
　　网上的转发评论渐渐火热起来，但很快又消弭下去，因为每天的爆炸新闻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比起时事政治大多数人更感兴趣的是娱乐圈的明星八卦。
　　有人渐渐不再关注此事，但有的人却是不得不重视！
　　会议室里一番讨论后，针对此事终是下了结论。
　　调查组分批分线下去视察，所有不符合国家规定的污染企业全部封停，不合格的矿山矿场全部停业整顿。
　　这次的宣传口号就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
　　轰轰轰烈的整顿行动，使得每天劳于生计的普通百姓也听闻了些许风声。
　　“听说了吗，隔壁县镁矿停了。”
　　“早就听说了，还不止一个矿呢，咱们这有几家不也停了吗，说是让那个烟儿得冒白色儿，不然不让干活。”
　　小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颇具八卦精神的聊得很是热闹，经此路过的唐风和林沐清也不由跟着听了一耳朵。
　　唐风：“看来这次上面还真是下了力度。”
　　林沐清望向阴沉的天空转瞬后低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有措施总比没有好。”
　　“那是肯定的，但就是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你知道的有时候政策是好政策，可实行下来……”
　　唐风未尽的话语林沐清当然明白，一个偌大的国家机器在运转，谁能知道哪颗螺丝是好的，哪个零件被腐蚀。
　　对于这个话题林沐清不想多聊，转而问道：“大家的秋粮都卖了吗？”
　　“有的卖了有的没卖还有的只卖了一部分。”
　　“哦，这样啊。”林沐清心思几转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是这样答应了一句。
　　粮食不卖则大家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卖则国库有粮于国有利，这么想来于私于公都有道理却又都难以取舍。
　　两人就这样沿着村子里修好的柏油路走着，树木上的叶子经秋风一阵阵打过早已经斑黄飘落，路边的杂草也是枯黄一片，眺目远望山林也只有当年植树造林时栽下的松树还显现着绿意。
　　“咦，下雪了。”唐风伸手接住一零星小雪花，疑惑道：“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雪啊，再说现在才刚进入十一月，下雪也太早了些。”
　　林沐清看向已开始飘飘扬扬落下雪星子的天空嘴唇紧紧地抿着，他只觉得这低沉的云像是压在了自己心上让他透不过气来，这雪更是下在了自己的热血上沁透着点点寒意。
　　“沐清，你怎么了。”唐风不由关切着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身边的人难掩哀伤似是要哭了一般，这让他不禁觉得心被扎了一般跟着疼了起来。
　　他知道沐清有着秘密，也能感受到自从他从南方水患回来后心思的更加难辨，那种成熟是让事情积压在心底的稳重。
　　“沐清。”唐风和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着，在对方唇角微勾要说话时先开口说道：“沐清，你是想要告诉我你什么事都没有对吗？你认为我会信吗？”
　　“唐风……”林沐清不由为那双写满了情意的眼睛怔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入体内的冷气使他不由镇定下来，他清亮的眼睛似是比雪星还要动人，“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啊，先回去吧回家再说。”
　　“好。”唐风嘴上应着好，心里却有些挫败，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眸就知道对方不一定又想出什么理由搪塞自己了，该说林公子好聪慧吗？
　　回到家中，唐风坐在林沐清对面，看着林少爷悠然地修剪着文竹。
　　“沐清，你不是说回家就说的吗？”唐风沉稳的声音中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委屈。
　　“哦是啊，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啊。”沐清剪下一个枯黄了的叶片后抬头微微一笑。
　　这下换成唐风深呼吸了，“沐、清。”
　　这一字一顿的叫名让林公子不由放下了花剪，“好好好我说，我刚刚真的是没什么。”
　　见唐风不信的表情他又笑着道：“听过一首诗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还不许我触景生情啊。”
　　“行，可以，我去做饭。”唐风起身心中暗道，我信你我就是个大傻子！
　　唐风是明白了，今天他又是什么都别想知道了，明明对方看着像是秀逸青竹怎么偏偏狡猾的跟只狐狸似的。
　　他不想说自己怎么也问不出来，能怎么办，宠着呗。
　　林沐清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由轻笑出声，低头指尖轻轻点着一根文竹的叶尖， “就这样挺好的。”
　　如果你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不说你将心中有愧，说出来则没有人会相信而且还会造成恐慌与社会不安，甚至你还会被当成造谣的人抓起来，请问这个秘密该不该说出来呢？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月末，自从上次那场早来的雪之后六合村终于迎来了第二场雪。
　　唐风捧着一杯蜂蜜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落雪眉头微皱。都说瑞雪兆丰年，是因为大雪不只为土地提供水分还可以冻死地下的害虫，可是现在早已入九的时节才迎来了今年的第二场雪，而看这样子还不知道雪花能不能铺满大地，估计阳光一出来就连痕迹都不会看出来。
　　‘啪’一声，唐风回头就见一本书从沙发上早已熟睡的人手上掉了下来，掉落的声响使林沐清不安地动了一下。
　　唐风的唇角不由轻轻扬起，走近沙发弯腰拾起掉落地上的诗集，然后将他身上滑落的毛毯往上拉了拉。
　　可是毛毯的温暖却并没有驱逐睡梦中人的不安。
　　林沐清只觉得眼之所见都是阴沉的昏暗的，荒凉的街道骇人的环境都使人寒毛竖立绷紧神经。
　　人呢？人都在哪里？末世，世界末日终于来了吗？
　　“沐清。”谁在唤他？这个声音是唐风。
　　唐风轻唤着似是被噩梦侵扰的人，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他额头上的细小薄汗，“沐清醒醒。”
　　林沐清听着熟悉的声音四处环顾着，这是唐风的声音，他人呢，在哪里？
　　他跑动着，延边的街道快速地掠过虚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