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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七章 ...

  •   外面又是一层阴影,随后从天降下许多钱来,叮咣响,被人冲过来捡走,弹进来的一些被钟知林用脚踢走。再坐回去,那阴影许久不散,又洒下些许,那些捡过了钱的又立马调转回来,侧头向钟知林笑笑。

      钟知林也向他们笑,等他们捡完恋恋不舍地退开几步后,出去看上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富有光泽。竟是金发富商的小金鸟,如今仔细一看,小金鸟制得精致,每一片羽毛都覆在表面看得清楚。他心里一动,把月白唤出来一同看,耳边振翅声突然响亮,钟知林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月白的脚将整只鸟捧在手里。

      “这个是死的哦,不能做你的好朋友。”钟知林摸了摸月白的头,上方传来金发富商的声音,只不过左看右看都看不到他身影,大抵是藏在了鸟身里。奇特,新鲜。

      “钟知林!”金发富商喊了,又撒了些钱,“你怎么不捡啊?”

      “不想捡!”钟知林仰着头高声回。

      对方许久没回音,金翅散发的白气像雾,环绕一圈,像仙鸟。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也是第二次见你的朋友!你告诉他我还会再来的!谢谢!”他说完和小金鸟一并飞走了,像是腾云驾雾,别人口中的天神。

      捡了钱的笑他傻,笑盈盈捂着怀里的钱跑了。毕竟那些富商们也不怕,仲愉说过,那些捡钱的若不知赚钱的门道,靠那些阔绰一段,最后只会更落魄。他们虽不会,但也不捡,钱要来的干净,不卑躬屈膝去够浑水里的东西。

      仲愉不恨富商,只是恨恶富商。钟知林曾说他聪明,经商定能赚一大笔,他摇摇头,说厌恶经商,更喜作画。有时世间混沌,画能启人,亦能欺人。

      钟知林看了看手,浑水里再拿出来,也仍是进过浑水的。他不悔,毕竟一生这样短,天又以戏弄人为乐,他还能长久吗?

      月白从他手里钻出来伸头看小金鸟的屁股,钟知林用手指点点它头,道:“那个真的是死的,你是活的。”

      许是金发富商带来好运,一整天来的人排上了队,钟知林头一回觉得这样忙,笑时刻挂在脸上,对方若是女子,便多买几个,他偶尔不笑了,对方买得更多。连他闲来无事做的几个糕点都被人买了去,虽然他出门发现那个人咬了一口靠着墙吐了。

      柜子下面仲愉画的小板子,舌绽莲花便是莲花,春花秋月便是一个粉色的圆,金枝玉叶便是一片白玉叶,周围一圈金枝……师父一个不认,只是仲愉写下便于他学,又便于他卖。

      于是,这一柜子师父做的糕点在过了晌午没多久就卖完。钟知林得了空放鸟出来遛遛,出门时拉着它翅膀嘱咐:“月白,你可千万不能乱跑,乱跑了……我也不知后果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会担心你,怕你遭难。”

      钟知林说完觉得这话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依旧把鸟放在肩上,锁了门跑出去。忽然肩上重量消失,他回头看,看着飞在他头顶的月白开始担心,往前继续跑看它抉择。

      再回头,月白跟在他身后,在他停时站在他肩上。钟知林笑着揉揉它脑袋,它这样,就是认他愿意跟他一起。

      月白忽然用嘴啄他肩,跑去别处。这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钟知林想。跟着月白兜兜转转几圈,门旁一罐五彩蝴蝶亮眼,钟知林猛地停步,小声道:“月白,快回来!”

      不知是暮时出来还是风吹,旁边的门忽然咚得响了一声,惊得钟知林立马转头就走,身后月白仍在叫,他不敢回头只管跑,“月白!你不回来就跟着他吧!”

      到了街口,钟知林背靠着墙静静等待,月白似是在算其中好处,许久不来,却在钟知林要走时慢悠悠叫着回来,让钟知林看了生气,再次一把抓住锢在手里,迅速跑回去装进鸟笼。

      “我不带你出去玩了。”鸟笼被挂在屋内角落,钟知林指指它,随后关上门跑出去。

      路过小巷,几个孩子团团坐,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钟知林便悄声走到他们身后,站定了大叫一声,将他们吓得四处乱窜,一个跑得急了被绊倒趴在地上,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随即嘴一张,得了块糖,又乐了闭上。

      钟知林把他抱起,略微哄哄就放下,其他人看了都挤到他腿边也要糖吃,他伸了伸手道:“没了,刚才是最后一个啦!”

      其中几个仰头张嘴要哭,学刚才那个。他们觉得像那个孩子一样哭了就有糖吃。结果钟知林抱着胳膊看看他们,再没什么动作,就噘着嘴又聚在一起。

      这时钟知林才看见他们拿了一本书平摊在地上,也蹲下去,只见红蓝黄明晃晃,揽着一个小男孩问:“海光,看的是什么?”

      “画本。”

      “我当然知道这是画本,里面讲的是什么?字你看得懂吗?”

      海光用袖子擦擦嘴,全身不知在哪蹭的一块一块黑灰。钟知林给他拍了拍,看他瞄了几眼画本,道:“小蓝人把坏富商全部打败的故事。”

      “哇,那我也要看。”钟知林抱起海光,占了他的位置,几个头攒到一起盯着地上画本,时不时一只小手翻一页,字他认不得,上面画得好看,也能看懂些。

      ·

      ·

      “仲愉!”一开门,只见仲愉手指上站着月白,月白一张口喳喳看着他们叫不停,见他走来有些心虚地往仲愉身后躲了躲。

      钟知林笑着走到月白面前,拍了拍它头:“跟仲愉说我坏话呢?”旋即跟它比似的,指着它脑袋向仲愉告状:“我抓来的虫它不吃!只吃你给它准备的那些!”

      仲愉看着他笑道:“月白比其它小鸟有灵性,不杀生。”

      “有灵性?”钟知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月白,叹了口气道:“我看不出来。”然后松手让它随意飞去,拉着仲愉坐在床上,“那个骑小金鸟的金发富商让我告诉你,他还会来找你。”

      仲愉低头把钟知林的手拉过来放在腿上拍拍,“我知道了。”钟知林靠在他肩上,“你和那个金发富商,怎么见的第二面?”

      “就知道你好奇。”仲愉笑着道,昏暗烛火照在他脸上,像纸上画的人物,泪痣点得淡,“我在桥边看水,他便过来了,也不说话,非要站我旁边和我一起看。我不看,他又让我画他,给了一块金子。画人本来就不值那么多,价都写得清楚,我假装恼了要扔,他才正经给了钱。”

      “他说要养我。”

      “那你答应了吗?”钟知林问。

      “当然没有。”仲愉笑了笑,“自己有手有脚的,哪里能叫别人养活?”听完钟知林抱着仲愉稍微用力摇了摇他,却不说话。

      仲愉拍拍他,“怎么了?”

      “没怎么。今日卖得快些,去和海光他们看画本。是小蓝人把坏富商全部打败的故事,我给你讲。”钟知林看仲愉点头,便开始,“从前地上有三个国家。上面的字我认不得,就称蓝国红国金国好了。

      仲愉躺着笑他,笑时眼角挤出泪花来,苍白脸上添了片红,像梅花点了两点,“有点吃亏。”

      钟知林点头,躺到他身边,“确实吃亏,以后我拿来画本你给我读。我继续讲了,第一页画的是小蓝人回家,他是蓝国头的儿子,但我看着头和头的夫人不喜欢他,不把他当宝,面色很差,一条条皱出的面纹快要流到地下去。

      他还带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小红人,在蓝国又交了冰,水小人做朋友。一次节日,想必和我们余国的盛典一样,很是美丽,上面三桥共抵一处,三个头好像施了法力,天上开了烟花,格外绚烂。那次节日让小蓝人,小红人遇见了他们的朋友小金人,他们特别开心,唯独小红人,他的头上冒了个泡,泡里画的是被人欺负的场景。两个朋友问他,他就讲。

      好朋友自然是要相互帮助的。

      他们知晓缘由,是一个黑衣恶富商欺负了小红人。于是他们聚在一起计划,过了节日后暗自去调查,没想到蓝国的头就是产生恶富商的源泉,一开始也是个恶富商,怪不得他长得那么凶。”

      “就看到这,还有下册。”钟知林起来吹蜡烛,再回来躺在床上,“一本画本他们要传好久,下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

      仲愉拽出钟知林一绺头发缠在手上,问:“你怎么不买?”

      “我的工钱要攒起来。”

      “我明日给你买,给你读。”

      “那我学你,拿去烧了。”言毕,仲愉被气笑了去打他两下,拍他去睡。

      钟知林嘴上应了,心里却有些怯,怕再梦到那异想天开的事,再做些羞人的……

      终究事与愿违,钟知林好不容易睁眼到了下半夜,一闭眼,又是昨夜见过的地方,这次的白日没变,他抬脚就跑,朝山深处跑去。结果下一瞬被人抱起,一句话携着一股温热气息轻悠悠飘到耳畔,让钟知林有些受不了,内心矛盾,爱恋又想逃。

      “怎么又要逃?”

      钟知林被暮时抱着坐到他腿上,钟知林不敢看他,两只手捂在脸上背过身去。暮时惊疑一声,与他面对面温声道:“知林害羞了吗?”

      听这声音,钟知林捂得更紧,欲从他腿上下去却被抱得牢固,偏头亦不行,暮时将他抱在怀里,不断轻吻他手。

      松不能,不松亦不能。

      “暮时,不要这样。”

      “为什么?”暮时趴在他耳边问,转而趴在他颈侧像上次他咬他肩一样,咬了下去。咬得不轻不重,令钟知林更是难忍,暮时轻轻拍着他安慰:“这是梦里,没关系。”

      钟知林有些心动,索性便拿下来,正巧暮时亲到他眼角,让他一愣,脸瞬间红起来,就要再抬手去捂,暮时这次比他快一步,直接抓他两只手,一对盛着栀子的蓝眸在他面前,暮时笑道:“这次没我快。”

      说罢又要亲他,被钟知林躲过,“你为什么还在我的梦里?”

      “因为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啊。”不让亲,暮时便抱着他,忽然想到似的,补充道:“还因为我管住了你,却管不住自己了。”钟知林不知他此话何意,看了看四周,还是竹林屋舍,填了对桌椅,暮时正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暮时顺着他目光看去,解释道:“这是我做的。”

      钟知林不禁夸他,“你好厉害。”

      暮时笑道:“谢谢知林夸我,这是我看了书学来的。”说完在钟知林脖颈上蜻蜓点水般轻舔,钟知林推不得,脸上感到有一团火在烧。

      “我还专门学了些别的。那本书……很厚,我才学了一半,但也只是看字学习,不知效果如何。”此话一出,钟知林便问:“是什么?”

      “你想试试吗?”

      “暮时愿意,那就可以。”

      暮时看着他笑得开心,“我自然是……十分愿意。那你定要一直闭眼。”

      钟知林心里觉得奇怪,还是照做了闭眼,双手还被暮时扣着,等了许久都能等到,欲睁眼,可暮时那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紧紧闭眼。

      只听暮时轻笑一声,还没做什么就让钟知林先羞了,随即感到暮时抱着他换了下位置,仍是被抱住,好像……抱得更紧?

      背后软绵绵的,忽然唇上湿润,钟知林想抬手摸摸是什么,忘了双手被扣住,忍受不住了睁眼,那朵栀子近在咫尺。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闭眼。”

      双手松解,眼前变得黑暗,是暮时伸手捂住他双眼。唇齿被轻轻撬开,到了这时,再反抗也不能了,可摸到对方隔着布料仍旧炽热的胸膛,怪异地不舍得推开,犹犹豫豫,终是没做。

      脸庞红热,被抱得身软,只得任对方摆弄。钟知林想到月白,那白羽,末了又觉得不对,换回青羽,青鸟的羽毛柔软,蹭得他痒,要躲又实在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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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知林猛地坐起,仲愉也跟着起来,用手顺着他背,话没出口,钟知林便先紧紧抱住他,身子轻轻颤着。

      “噩梦?”

      钟知林没反应,他自己也不知算不算噩梦。仲愉拍了拍他背,小声道:“我唱童谣来哄你?这样睡得安稳些,或是点一根香。”

      这次钟知林有反应了,他低声道:“我梦见暮时了。他说喜欢我,还抱我……亲我。”

      开始轮到仲愉没反应了,他愣着,看着前方一片黑,忽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哄着钟知林入睡,钟知林不愿,怕得掂着鸟笼蹲去角落。

      仲愉则石头一样定在床上,眼中焦灼,强压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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