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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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受伤吧。”诸伏景光扶着谅坐起来，检查他脑袋有没有磕到。
“没有。”谅的衣袖刚好可以盖住手，他没有让苏格兰看到他的手背，“你呢？”
“没事，找找有没有工具，不能全指望着莱伊来救我们。”诸伏景光率先站起来，在已经被乱飞的纸张铺了厚厚一层的地面上，寻找合适的工具，很快就找到了一根钢管。
谅缓了缓手上的疼，拿出自己的手电，手电没坏没进水，还亮着，他找了一个密封袋给手电装进去，然后又摸索到一根钢管，跟着苏格兰一起撬弹孔在门上开出来的钢板裂口。
水顺着四面密封不够的缝隙飞快的涌入，很快就漫过他们的小腿，谅脚下一滑，摔在了水里，带的整个箱子倾斜了一下，苏格兰身手敏捷才没摔倒。
灌了几口海水，又咸又涩，谅呸了几口，抹了一把脸，撸起袖子重新在水里把钢管摸出来。
钢板没翘起来多少，水涌入的阻力却不小，水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腰。
“怕不怕？”诸伏景光把湿漉漉的刘海抹到一边，免得碍事。
谅愣了一下，跟苏格兰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想过怕不怕这件事，“忘了害怕了。”
“现在呢？”诸伏景光用手比量了一下撬开洞口的大小，也就能塞出一个拳头去。
“不怕。”谅干脆地回答，“说说话吧，说话我就不怕了。”
“能问个问题吗？你年纪这么小，是怎么进入组织的？”诸伏景光之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看到谅全身都湿透了，随便捏一把都能拧出水来，监听器这种情况下都已经报废了。
“我是从孤儿院被带到组织里的。”谅用力的捣了两下，水越来越多，阻力越来越大。
“你……”诸伏景光话还没说完，谅又一屁墩坐进了水里。
“你说什么？”谅爬起来，“没听清。”
“你在组织里过的怎么样？”诸伏景光本来想问他对组织怎么看，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
“衣食无忧，我是那位先生抚养长大的，他不会在这方面亏待我。”谅回答，水没过他们的胸口，就算谅的动作再大，箱子也不会因为他的动作剧烈的摇晃了。
诸伏景光的心情有些沉重，boss抚养了谅十几年，谅真的会愿意离开组织吗？他觉得喉咙有些发涩，“那你过得开心吗？”
“我不是说了吗，跟你一起玩的那天，就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谅的手被钢管划了个口子，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来，你留点体力，一会出去还要游到岸边。”诸伏景光再次用手摸了摸，大概可以把手臂伸出去，他就潜入水下去，然而小臂可以伸出去，却摸不到外面的螺杆，上臂因为肌肉的缘故，这个洞的大小不足以把手伸出去。
谅也一头扎了下去，在水下睁开眼睛，他潜水学了这么多年，在水下比苏格兰更加游刃有余，他给苏格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让自己试试，苏格兰把手收回来，谅把胳膊伸了出去，他细瘦的小胳膊伸出去没问题，但是长度不够，怎么也抓不住外面旋转螺杆。
水里散落的纸漂来漂去十分阻碍视线，两人不得不回到水面上换气。
“不行苏格兰，我摸不到螺杆，你伸不出手去，洞还得仔扩大一点。”
诸伏景光的眼睛被海水跑得红了眼眶，“洞越大，进水越快，箱子里水越多，重力越大进水越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了解。”谅再次跟着诸伏景光钻了下去。
他的力气不够大，握着钢管作为支点，诸伏景光则利用杠杆原理，努力把洞口扩大，谅几乎要握不住，干脆把自身的重量压上去。
两人在水下努力了一会，再次浮上去换气，上面大概还有半米的空间，可供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了。
“苏格兰，我们也许会死在这里是不是？”谅在水下观察过集装箱钢板的厚度，对他们的速度心里也有数。
“也许。”诸伏景光没有说安慰他的话，“不过也许会有救援。”
“也许吧。”谅被莱伊救过一次，但是集装箱扔进大海里，虽然理论上好像是外面救援更容易，只要打开箱门就可以，但是单人大海捞箱子，这个难度未免也太高了。
诸伏景光其实指望的不是莱伊，而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组织里的人没有良心这回事，指望黑心的组织成员在港口走｜私部门和公安部的围剿下，下来救他们，不如指望莱伊能放下狙击枪改邪归正。
事实证明，此刻莱伊也正混在港口搬运工人之中，叼着一根烟，他已经接到了琴酒要求他救白兰地的电话，但是公安来得太快，在他再次汇报以后，琴酒让他不用管了，看公安能不能把人救出来，不能的话他不要暴露自己即可。
赤井秀一心里其实没有面上这么平静，白兰地是因为他被留在那个集装箱里的，他本以为以白兰地的重要性，琴酒会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但是看到琴酒放弃的这么快，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对白兰地重要性的判断了。
可是就算琴酒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也要以自己不能被公安抓捕为前提，因为对他来说覆灭组织能拯救更多的人，阻止更多的犯罪，正义需要牺牲，更何况牺牲的是组织成员，犯罪集团的一份子。
哪怕白兰地未成年，即将为此而死，他也不能一时心软，热血上头，耽误了正事。
集装箱。
门板开出的洞已经足够诸伏景光把胳膊伸出去，但是想要旋转螺杆，根本无法做到，上方只剩下几厘米的呼吸空间，他们几乎已经撑到了极限。
“小谅，去那边。”诸伏景光指了指集装箱的一角，那个位置没有焊接的铁架，是整个箱子最轻的一角。
“你要做什么？”谅把脸努力的往上贴，尽量不让自己呛水，虽然问着，但还是按照苏格兰说的去做了。
谅仰着头浮在那个角，突然发现整个集装箱动了起来，有空气的空间在这个角汇集，诸伏景光很快从水里浮了出来，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地呼吸一波，不用担心呛水。
“还有几分钟，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谅问苏格兰。
“也许吧，我再试一次，你不要动，不然我在下面会找不到上来换气的方位。”诸伏景光说罢再次一头扎了下去。
然而很快他就又一次徒劳无功的浮了上来。
“小谅……”
苏格兰温柔的眼睛望着谅，流露出仿佛是哀伤的情绪来，谅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谅顿了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了。”苏格兰是为了救他被他连累的。
诸伏景光看到了他眼睛自脸颊忽然留下一道水痕，他觉得那是眼泪，诸伏景光轻轻的抱了抱谅，“不怪你，我本来有机会救你的，我本来可以早点救你的。”早在多年以前，甚至今天把港口那些人逼得狗急跳墙的公安，都是因他的消息来的。
然而即使到了这生死时刻，那些层层隐藏之下的真相，诸伏景光也没法坦白，坦白将要付出的代价太危险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在这一刻克制住私人情感，诸伏景光想，他大概要把这些遗憾带到三途川去了，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谅的头，“你乖。”
然后他突然潜入水中，抱住了谅的腿，把最后的空气留给了他，阻止谅想要潜下来换他上去的动作，谅到了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力量悬殊，他被抵在那一角的位置，根本挣扎不开。
诸伏景光在水下，无比盼望着公安能把集装箱打开，哪怕他死，他也希望谅活着，他想救他，他想救他一次。
有纸从他眼前飘过，诸伏景光突然看到了一个防水袋，袋子里是谅摔碎的手机，而摔裂的手机内部显露出来的，是他很熟悉的，组织配发的微型炸｜弹，他一把握住了防水袋，因为他松开了一只手，谅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钻到了水面之下。
诸伏景光在水下指了指自己，然后比了个一，然后又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浮上水面，最后一次换气，潜入水下集装箱门的位置。
‘我还有一个办法’谅这么理解苏格兰的意思的，当他看到苏格兰再次游向集装箱的门，他也浮上去吸了一口气，然后潜了下去。
他没看清苏格兰在门上安装了一个什么，但是他看到苏格兰突然回过头，跟潜下来的他迎面对上，然后推着他远离了门。
谅第一次在水下听到爆炸的声音，那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借着手电的缺少穿透力的微弱光亮，他们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黑洞，苏格兰拉着他游过去，他看到了关掉灯时潜水的场景。
比起对水下环境不熟悉的苏格兰，谅更能分辨什么颜色是海面位置，这次换他拉着苏格兰迅速上浮，虽然没有浮力器的帮助，但是求生欲和跟他紧紧握着手的苏格兰，给了他力量。
诸伏景光望着谅，觉得他在水里像一条美人鱼，那么自由，他本就该拥有这样的自由。
他们都不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憋气的时间到底有限，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谅拉着他，突然对他做了一个动作，他拍了拍自己的肺部，然后吐出了一串泡泡。
诸伏景光觉得谅的意思是吐气，他跟着这么做了，当他觉得最后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他们破出了水面，呼吸到了空气，他看到谅在对他笑，笑的格外开心。
谅庆幸自己没有判断错，因为其实就算判断错，他也憋不住更长时间的气了，呼吸到每一口新鲜空气，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水下是谅拉着苏格兰，在水面上往岸边游，就是诸伏景光照顾着他了，在下面折腾了那么久，谅游的很慢，如果没有苏格兰带着他，他真的游不到岸边。
赤井秀一没想到，苏格兰和白兰地居然能在没有得到公安救援打捞的情况下脱身，他看到两个人在海里向着岸边游去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木然。
当琴酒收到莱伊汇报的时候，苏格兰和白兰地已经被岸边的警察发现了，当天，莱伊、苏格兰、白兰地喜提警视厅公安部一日游。
不过绿川唯和谅是作为走｜私受害者，而莱伊则是作为搬运工，获得了一副银手铐，如果不是很多搬运工都是临时雇来，并不知道搬运的是什么，莱伊就可以‘龙场悟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9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