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瑞雪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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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我只走过一次，却因为带着好动的小安记得格外清晰，清新的山风间或地擦面而过，我深吸了口气，享受着山间的惬意，要不是那次偶然的下山，说不定我还在山中悠然度日。“嗡嗡，快点，别磨蹭了！”小鸟在前面不满地回头嚷着。
腰间一紧，我奇怪地侧过脸，洛上精致的侧颜并未转动，手下使了几分力带着我往上走。“消儿，开心吗？”行走间，他忽然问道。
“你指什么？”我不着痕迹地侧了眼腰间收紧的手指。
“现在。”洛上转过脸，“在澐波山庄的你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愣了下，转过眼认真地看着他，轻轻笑了开来，“你也开心，不是吗？”虽然和澐波山庄的面无表情一样，可眼下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轻松。
一股恼意滑过他的眼底，洛上抿抿唇扭回脸不再说话，带着我继续往山上走……
“小安，瑞雪！”我推开院门，朝屋里唤道，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个马棚，小黑也不在其中。静候了片刻，屋内没有动静，我走近推开门，木制的方桌上还留着一壶茶水，触手时温热未凉。
“应该是出去采药了。”我注意到屋角的背篓也不在，估摸着瑞雪又去寻药了。
小鸟和小屁孩四处转悠着，好奇地看着瑞雪给小安做的木制玩具。洛上站在屋中央，转着头四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内室仅有的一张床上，他慢慢踱了过去，站在床前默然无语。
我跟了过去，扫到他阴晴不定的脸，“外屋有椅子，你要是累了，先去坐一会儿。”
洛上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不累。”视线依旧锁在床上。
抓抓头，我叹了声，“后面还有个院子，我的房间在那里，你要是想躺着，去那儿好了。”
洛上眼神有片刻的愣仲，很快地他侧过头，“我说过，我不累。”
我笑笑没再争辩，转过身准备出去看看，手臂被洛上抓了个正着，语气肯定道：“那时，你和他并不是真的同床。”
思绪打了个转，我才明白他说的是客栈的那次，“哪有什么真假，同不同你不是看到了吗？”
洛上咬紧唇，眼睛却现出无限的光彩，“我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即使是我亲眼所见。”
“你们是谁？”屋外响起脆生生的童声，我探头从半敞的窗间看过去，小安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院中间，身旁的小黑不安地踢着前蹄。
我赶忙走了出去，笑眯眯地看着小安，“小安，是我。我答应你的，要给你带朋友来。”
小安圆溜溜的黑眼珠瞪地极大，眼底涌出惊喜，可下一秒他小嘴一撇，扭过脸气道：“睡睡，你说话不算话！”
“是我不好，为了赔罪，你看我带谁来了！”我拉过一直不肯松手的洛上，朝小安讨好地笑着。
小安转回眼，小脸故作生气，可眼里的喜意却止不住地往外冒，我暗嘘了口气，美人计一项所向披靡。“美人哥哥，你真是来看小安的吗？”
“恩。”洛上等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那他们是谁？”小安挪挪屁股走近几步，身后的小黑一路小跑地窜了过来，我高兴地摊开双臂热情以对，热脸贴个冷屁股，小黑连个停顿都不给，直接滴溜到洛上面前，伸长马脸热情洋溢地摇摆着。
“小鸡，小鸟，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摸摸鼻子，收回手道。
虽然年龄上有差距，可小安天生自来熟，没一会儿，三人便坐到一边玩了开来。视线转到一边，小黑的马脸依旧被无情地推到一边，可洛上的手却在它的头上多停留了片刻，目光尚算柔和地与小黑对视了片刻。
我四下看看，依旧没见瑞雪的身影，不禁问道：“小安，瑞雪呢？怎么还没回来？”
小安头也不抬地显摆着玩具，嘴中嘟囔着：“哥哥要躲漂亮姐姐，所以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精神一振，我立刻蹲了过去，以前听瑞雪说过，他也有避之不及的人，难道就是这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是谁啊？”
“漂亮姐姐就是漂亮姐姐，”小安努嘴不满道，“我喜欢漂亮姐姐，可哥哥不让我和她好。”
见色忘友是小安难改的本性，我摇摇头，正要发问，后领一紧，洛上拉起我，面无异色道：“我累了，带我去休息。”
我抬头看看天色，将近傍晚，想也没想道：“现在睡待会儿吃不下饭，等吃完饭再休息吧。”
洛上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似有光晕流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时，他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吃完饭，又烧了满满一锅水，我擦擦手，感觉衣角被人牵了牵，低下头，小安仰头看着我，道：“睡睡，你来了还会走吗？”
我蹲下身，捏了捏小安圆乎乎的小脸道：“小安想我走吗？”
“不是小安想，是瑞雪哥哥说你的家不在这里，总有一天你会回家的。”小安撇撇嘴，眼里一片落寞，“睡睡，你把这里当成家不就不用回了吗？”
“把这里当成家……”我低低地重复，轻轻笑了笑，“那漂亮姐姐要是来了，没地方住怎么办？”
小安皱起细细的眉头，“哥哥不让漂亮姐姐进来。”
“这样啊……”越说越好奇，这个漂亮姐姐到底和瑞雪有什么过往，“对了，瑞雪怎么还不回来，他怎么放心放你一人在家。”
“不知道，但小安可以照顾自己。”
“我知道，小安最厉害！”我忍不住抱起小安，心疼地拨拨他额前的乱发。
脸颊一热，小安嘟着小嘴，两只眼月牙般弯起，“睡睡，其实我还是很想你的。”
“我还以为你只要美人哥哥！”捏捏他的鼻子，我哼气道。
“美人哥哥只要睡睡，我要了睡睡，美人哥哥不就是我的吗？”小安扬起下巴，理所当然道。
‘嘶——’腰不经意间歪了下，我倒吸了口气，瞪着小安说不出话。“美人哥哥跟我说的，睡睡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小安只要留下睡睡，就能留下美人哥哥。”
不仅腰疼，连胸口都要闷出口血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为了美人哥哥。果断地放下小胖子，我扶着腰独自唏嘘地走回屋内。
“嗡嗡，我们晚上睡哪儿？”小鸟和小鸡一同看着我。
“哥哥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小安窜了进来，步态轻盈快活。
“瑞雪怎么知道我会带几个人来？”看着后院多出的两个房间，我讶道。
“哥哥说曾听你提过，我们一回来，哥哥就找山里的伯伯来帮忙了。”小安掰着手指头，“做了好久好久才做完。”
鼻尖一酸，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当初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就被当了真。莫名地，眼前生出湿意。“我带你们进去。”听着小安的声音，我清清喉咙，克制道：“你们先进去，我去看看柴火。”
深吸了口气，我转身走到院外，山间的夜十分宁静，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身侧的影子未离半分，我停住脚，扭过头，洛上神色复杂地端看着我。
安谧的气息在彼此间流窜，半响，洛上掀起唇：“他对你很好。”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洛上转开眼，对着远处，慢慢道：“我的内力恢复了，蛊毒对我已不成威胁。”
我继续看着他，“莫常就在龙渲山，龙渲果最快能成熟的还要一年半，只要能在一年半内控制住你体内的蛊毒，你就没事了。”
“澐波山庄的药还有些用，半个月吃一粒可抑制蛊毒再生。”小巧的白瓷瓶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手，残留的体温还有些温热，我收进腰，继续抬头看他。
皓月当空，银辉落了满地。洛上的眼底似有月华转动，他伸出手，轻轻触着我未干的眼角：“消儿，你这么聪明，你告诉我，我接下来会说什么？”
“猜对了如何？猜错了又如何？”
“我是你的影子，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你说的我也会照做。”洛上慢慢扬起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不舍又似决然。
我抽抽鼻子，心尖颤了颤。洛上一直以强硬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就算将死之时也是硬着脾气死不回头，这样直白的妥协从未有过。愣愣地看了他半响，他亦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眼底死寂一般的沉静。
“消儿，你回来了。”微喘的男声乍然响起，我扭过头，瑞雪扶着院门喘着气，满脸欣喜，额前的发丝些许凌乱。
我咽了咽嗓子，肩膀放松地耷拉下来，暗自舒了口气，刚刚那一刻我真的有种窒息感，明知道洛上是让我选择想要的，可忽然间脑子一片空白，似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月色下，瑞雪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灰色的鞋面上满是泥泞，“瑞雪，你……”
“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有些赶。”瑞雪擦擦额上的汗，浅浅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夜里走山路，要小心些。”我抿唇，不动声色地朝他身后看了看，瑞雪扫到我的目光，不自在地转开眼，“洛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有缘的自然会相见。”洛上微抬下巴，淡然道。
瑞雪脸上出现片刻的尴尬，他理了理衣袍走了进来，我走上前，习惯性地想帮他卸掉背篓，瑞雪身后空空无物，“背篓呢？”
“背篓呢……？”瑞雪眨眨眼，无辜地回望着我。
我忍住笑意，拍拍他的肩，“先进屋吧，小安还没睡。”
衬着屋内的灯光，瑞雪的脸似乎更红了，“我先去清洗下。”
“恩，刚好烧了热水，你趁热用吧。”我点点头，指了指柴房。
“好，谢谢。”瑞雪保持一贯的谦和有礼。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瑞雪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