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假千金》第五回

3、第 3 章

　　葛今颜的指尖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旋即握拢，强装镇定直视回望。
　　“是吗？我没闻到，或许是你太敏感了。”

　　纪西泽像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放下一小截车窗，任风灌入，不再说话。

　　葛今颜思索下午逃课的细节，她出去的时候穿的并不是校服，不可能染上外面的味道，所以是什么呢？

　　回家后她立刻回房检查，但并未衣服上闻出什么。

　　拧眉时，鬼使神差捏起一搓发梢闻了一下。

　　是头发。

　　气味很淡，确实能闻到，但远远没到熏人的程度，纪西泽第一时间就发觉了，看来纪西泽的嗅觉十分敏感，下次她要更加小心谨慎。

　　比起纪西泽过人的嗅觉，同住一个屋檐下，同乘一辆车，每天近距离接触才是最令她烦躁的。

　　同住便算了，共乘一辆车可以说是葛家独一份的胆大。
　　按规矩来，家族的后备继承人出行应分乘交通工具，以分摊事故风险。

　　偏偏父亲和爷爷对维持两人兄妹感情执着，枉顾风险，这全怪纪西泽平日对她难以掩饰的厌恶，估计父亲爷爷早就察觉了。

　　关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纪西泽的记忆。
　　她深刻记得盈满溶溶阳光的病房，那张脸，如纸一样薄白，还有那双阳光无法照进的阴郁深黑的双眼。

　　陌生，冰冷，甚至不易察觉的恨意。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姑姑葛舒。

　　在此之前，她对这位姑姑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偶然一年的团圆家宴上，爷爷目含牵挂地叹息。

　　葛今颜曾听家里的老佣人说，从前爷爷非常疼惜这个姑姑，几乎是有求必应、捧在手心，甚至背着女儿玩耍，反而对身为儿子的葛霆十分严厉、不苟言笑。

　　这导致，儿时的两姐弟水火不容，但葛老爷子向来是偏帮女儿的，每每姐弟冲突葛霆更是免不了一顿重罚，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改。
　　直到成年，葛霆定为继任家主后，才对姐姐放下芥蒂，不再搞小动作。

　　也是在那时，葛今颜突然明白父亲的性格形成的原因，从小父子关系不睦，

　　葛今颜听佣人的讲述，惊讶强大的父亲从前竟然这么幼稚，大抵也是因为他体会不到父爱、关注，如今才对她严厉管控吧。

　　故事的最后往往会伴随佣人的叹息。
　　谁也没想到后来葛舒竟任性到不顾如此宠爱自己的父亲，爱上穷小子，毅然决然抛下所有与他私奔。

　　葛老爷子勃然大怒，和葛舒断绝关系。

　　直到五年前。
　　杳无音信的女儿，终于打来电话，却是为了求助。
　　她的丈夫和儿子意外坠落雪山，不见踪影。

　　爷爷到底爱着这个女儿，派人前往救援搜寻。
　　最终人找到了，一死一伤。
　　姑父没能保住性命，纪西泽也在这场意外中落下病根。

　　再后来，失去丈夫的姑姑，在爷爷的顾念下，带着纪西泽回了葛家，甚至让儿子获得了葛老爷子的认可，有了争夺继承权的资格。

　　房门响起三声叩门声，门外传来佣人恭敬地声音，告知晚饭已准备好，请她下楼吃饭。

　　葛今颜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应声起身。
　　临出门前，转身进了盥洗室，拿梳妆台上的护发喷雾，喷了两下，清新自然的玫瑰香气漂浮在空中。

　　两下不多不少，刚刚好遮住发梢的奇怪味道。

　　走出房门，正好遇见纪西泽，两人对视中有短暂而微妙的交锋，立刻错开。

　　没有人，不用演兄妹情深的戏码。

　　葛今颜微抬下颌，脚下的步伐快了两分。
　　她先一步转下楼梯，宣告着这场短暂交锋的胜利。

　　纪西泽半垂着眼，鼻腔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幽香，目光落在葛今颜的马尾若有所思。

　　进入餐厅，葛霆和乔芸已开始用餐。

　　丈夫的汤碗乔芸从不假手于人，亲自盛满，妥帖端到葛霆手边。

　　葛霆显然习惯妻子的侍奉，严肃的脸稍显柔和，汤到手边便立刻用起来。
　　乔芸抬眼见兄妹二人，稍显热情招呼纪西泽坐下。

　　入座后，葛今颜兴致缺缺吃了两口，有些食不知味。分明在下午尝过酸甜苦辣的味蕾，现在却品不出面前佳肴的咸淡。

　　葛霆完碗中茶汤，乔芸就会放下手中筷子给他添上，不胜其烦如此反复，满屋的佣人站在一旁成了摆设。

　　“后天集团有一场会议，到时候你和今颜一起旁听。”

　　纪西泽：“抱歉，后天我有事。”

　　葛霆蹙眉。

　　“那天我要去给父亲扫墓。”

　　纪西泽回答的语气很平静，偏葛今颜听出一丝讥讽的味道，拿眼望去，他神情又并无异样，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嗯，下次再说。”
　　葛霆淡淡回他，听不出情绪，却叫人无端感到窒闷。

　　乔芸小心翼翼地看向葛霆，抿唇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西泽刚来，周六大剧院有场音乐剧，我想……”

　　乔芸的话还未说完，葛霆直接打断，“不行，他们需要专注学习，作为母亲，即使你帮不了他们什么，至少不能打扰他们，要有分寸。”

　　乔芸讪讪应声。

　　葛霆缓了一下语气，“你要是想去，周六我陪你去。”

　　乔芸复而又扬起笑容，隐隐有些甜蜜，葛今颜捏着筷子的指骨白了几分。

　　葛霆不爱在用餐时说话，顾及着纪西泽今天入住第一天，客套地问了他一点话，结束的时候，拿起餐巾擦拭唇角，宣告自己用餐完毕，起身离席。

　　乔芸也放下筷子擦拭唇角，亦步亦趋随葛霆离开。他们走后，葛今颜丢下句“哥哥慢用”也起身往外走。

　　离开餐厅前，葛今颜鬼使神差地回头，恰与那双黑眸相接，顿了一下，迅速收回视线。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葛今颜的脑海仍然挥不去那双冷沉眼睛，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喵呜——”

　　视线中庞然大物猛然扑上来，冲散了葛今颜的思绪。
　　她下意识动作托起，沉甸甸的重量，险些闪着她的腰。

　　毛茸茸的手感，散发着清爽香气的小脑袋在她的颈窝埋蹭。

　　“你是不是又胖了，奥斯卡？”

　　奥斯卡是一只可爱大只的缅因猫，有12斤重。
　　纯白色毛发，金黄色的眼瞳，若不上蹿下跳拆家打架，安安静静趴着的时候，是只高贵威武、霸气十足的大猫咪。

　　葛今颜撑不住把它放下，下地之后，它依然粘人十足地来回蹭着葛今颜的小腿。

　　“奥斯卡，下次不许这么跳人啦，你太大只了，已经是个大宝宝了，要学会自己走路。”

　　葛今颜蹲在奥斯卡身前，眯着眼撸猫，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整个家里，只有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接近自由。

　　葛霆不喜欢动物，特意划分了后花园这片偏僻的区域养猫，平时除了管理猫的佣人和葛今颜，几乎没有人来。

　　逗了奥斯卡一会儿，葛今颜余光注意到不远树下有道奇怪的影子。
　　“谁在树后面？”

　　一个女孩子从树后缓缓走出，看她身上衣着，是家里的佣人。

　　面孔眼生，模样年轻，身材苗条，讨好地笑着，弯月似的眼睛叫人生不出防备。

　　“大小姐……我是新来的女佣，我叫叶安。”

　　葛今颜看见她手里的逗猫棒，有点诧异，似乎是个跑到后花园偷懒的小女仆。

　　叶安注意到葛今颜的视线，稍显局促地解释，“我看奥斯卡很可爱，想和它玩一下，现在就回去工作，请大小姐不要责罚。”

　　葛今颜见奥斯卡对叶安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依然餍足地眯着眼睛，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声。

　　若有所思，一边继续顺毛，一边对这个新来的小女佣说：“它脾气挺凶，除了我和从小照顾它的佣人，稍有生人接近它的领地，都会被排斥，没想到倒是挺喜欢你的样子。”

　　见葛今颜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叶安唇角的弧度又弯了几分，“我能和您一起陪奥斯卡玩儿吗？”

　　葛今颜默了一下，“我要走了。”

　　葛霆不喜欢她把过多的关注力放在这些东西上，如果她时常来陪着奥斯卡，奥斯卡的下场会和她房间里的东西一样，消失不见。

　　葛今颜收回抚摸的手站起身，喵咪睁开眼睛，撒娇似地来回蹭她膝盖，“喵呜喵呜”地叫唤。

　　“既然它接受你，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多来陪陪它，别让它太孤独。”

　　叶安受宠若惊地应下，正准备说几句感激的话，葛今颜已经转身离开。

　　望着背影，叶安缓缓蹲下，学着葛今颜的动作，一下一下抚摸着奥斯卡，“小姐不记得我了吗？好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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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葛今颜逃课的频率引起林善阅的注意，以前是一周出去一两次，现在似乎每天都要翻出去。

　　“你最近开荤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莫不是在外头藏着个小娇夫？”

　　“娇夫没有，做美食的老板倒有几个，回来带给你。”

　　林善阅在背后大喊：“你悠着点儿啊，别吃太多了，要是长胖了那可就露馅儿了！”

　　葛今颜没有回头，她即将开启新的探索地
　　——新湖高中。

　　新湖高中，林善阅并不建议她去那里。

　　“新湖区旁边是墓地，和死人一起住，会闹鬼，那里的房子便宜，住在那儿的都是贫民，鱼龙混杂，新湖高中的学生就是贫民和混混的聚集地，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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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剧情需要，并不是歧视穷人，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