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力求自力更生》澹台嫣

66、子嗣

　　几日之后，楚牧收到邴宛宸的第二封信，依旧如上一封信写了不少琐事，提及最多的竟是太子妃有孕、李彩月有孕。楚牧弯了弯嘴角，看来皇室最近很闲，不过李彩月如果诞下子嗣，将是三皇子的庶长子，恐被人诟病。
　　“报！”卫风的声音打断楚牧的思绪，然而卫风的气息有些不稳。
　　卫风挑开门帘，铠甲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楚牧神色一凛，问道：“受伤了？”
　　“回将军，小伤而已。”卫风也没想到，他带出去的军队中竟有几个是部落旧部，趁着混战砍伤了他的胳膊。
　　“好好养伤。”楚牧叮嘱道。
　　“将军，卫风有个不情之请。”平时大大咧咧的卫风难得出现羞赧的神色，“卫风想回禹州看看，拙荆怀有身孕。”
　　“准你七日时间。”
　　卫风眼睛转了转，对楚牧拱手，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将军，你可得加油，都落后了！”
　　楚牧眼神一冷，吓得卫风立刻掀开门帘跑出去，哪里有受伤的样子。收回气势，楚牧不禁皱起眉头，今日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
　　六月下旬，楚牧如约回到王都。邴宛宸顶着太阳在楚府正门前来回徘徊。刚过午时，一匹黑色骏马呼啸着进入巷子。邴宛宸抬眼，认出来人后，便飞奔上去。楚牧风尘仆仆，下巴上蓄满胡渣，身形有些狼狈。
　　邴宛宸露出笑容，眼眸之中的亮光久久不能散去。她道：“回来了。”
　　楚牧下马，摸着邴宛宸光滑的脸蛋，心安不少。
　　“回家吧。”邴宛宸拥着楚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有再相见时才能体会其中意味。“幼山没回来？”
　　“禹州将军府事务繁多，我把他留下了。”禹州将军府仅有何管家一人在打理，还有卫风一家，楚牧便将幼山留下来帮忙。
　　待彻底清理一番，楚牧又恢复往日英俊贵公子的模样。一如以前，楚牧先去李氏那里请安，将两月来的事情交代一番，令李氏彻底放心。再回到书房，疲惫感才袭上全身。他靠在软塌上，将邴宛宸搂入怀中，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引得她一阵颤抖。“这段时日可好？”
　　“天热了，年姐姐送来四匹布，让我们添置些夏天的衣物，圣人御赐的将军府也修造完毕，工部派人交接过了……”这些絮絮叨叨的琐事显示着大家待邴宛宸不错。
　　楚牧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邴宛宸的发丝，听着她清亮的声音，竟慢慢睡着了。邴宛宸慢慢从楚牧怀中撤出来，为他盖上一件披风，想来一路日夜兼程，定累坏了。
　　傍晚时候，楚谦从礼部回来，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圣人病倒了！
　　楚谦立刻将此消息告知自家弟弟。他皱着眉头，脸上再无春风拂面的笑容。“以往，圣人可从未出现中暑之症，今年还不到最热时节。”
　　“太医怎么说？”楚牧道。
　　“宫里防备严了，明日早朝能否照常，犹未可知。”楚谦摇摇头，能打探到的消息不多。
　　楚牧隐隐担忧起来，一旦圣人身体欠佳，各位皇子必然展开激烈的夺嫡之争。“前些时候，我打听到二皇子有所动作？”
　　“是的，你不在的两个月，二皇子拉拢了鸿胪寺卿、左右金吾卫将军，隐隐有压倒三皇子之势。”楚谦有些无奈，二皇子一向是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可动作竟是最快的，连禁军中的左右金吾卫都笼络住。
　　楚谦和楚牧重新理了一番朝堂形势。三省、御史台、礼部、禁军、九寺之中近一半依旧直接听命圣人。吏部、工部、户部、归于太子麾下，兵部、刑部、宗正寺归于三皇子麾下，禁军之中左右金吾卫、鸿胪寺、司农寺却归于二皇子麾下。五署、徐舟、林泽和楚牧一向保持中立。
　　“春试时，我遇到徐舟的嫡长子徐家川，结果因与人发生私斗，被逐出考场。”徐舟已然在为徐家回归朝堂铺路，能否再次影响朝局。楚牧直言不讳地问道：“兄长，可有看好的人选？”
　　“圣人的意思当然是太子继承大统。”楚谦瞧了一眼弟弟，如果二皇子、三皇子一直不封王，定没有与太子一较高下的能力，然而，所有皇子皆欠缺一样东西—军权，日后谁先拿到军权，最为关键。
　　“我们定要保住楚家。”兄弟俩对视一眼，皆是对未来的担忧。
　　“阿宸酿的葡萄酒不错。”楚谦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这两月阿宸与我们日渐融洽，你们俩的事可以考虑起来。”
　　楚牧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们俩有什么事？
　　“比如子嗣……”楚谦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弟弟年纪不小了，该考虑考虑子嗣之事，虽然由自己提醒不太合礼数。
　　楚牧不可置信地瞧着楚谦，兄长何时对他个人的事情这么在意了。
　　楚谦尴尬地轻咳一声，“娘说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邴宛宸的声音在外响起，“兄长，楚郎，晚膳已备好。”
　　楚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褶，笑道：“我先走了，官服还没换呢。”小别胜新婚，他可不想打扰小两口。
　　用膳时，邴宛宸拿出存留的葡萄酒。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紫红色的酒愈加深沉，倒进特意找出来的墨玉小杯里，反射着烛火映照的淡淡光晕，平添了一份情趣。
　　“葡萄美酒夜光杯，楚将军，请笑纳。”邴宛宸笑嘻嘻地将酒杯轻轻推到楚牧面前。
　　楚牧不禁莞尔，“你怎么学起南宫轩那一套了。”
　　“这叫生活的趣味。”邴宛宸挑眉，示意楚牧赶快尝一尝。
　　楚牧轻嗅酒杯，酒气甜而不腻，勾起一丝坏笑，“既然是美酒，当需共享。”楚牧一饮而尽，同时长臂一伸，将邴宛宸拉入怀中，撬开她的薄唇，将葡萄酒喂入口中。依着美酒，楚牧灵活的舌头在邴宛宸口中狠狠搅弄一番，连后槽牙也不放过。
　　不一会儿，邴宛宸双颊绯红，呼吸有些困难，浑身发热。她拍拍楚牧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楚牧将邴宛宸横抱起来向床榻走去，声音暗哑，“别着急。”
　　邴宛宸顿时无语，她什么时候着急了。已休息好的楚牧折腾到后半夜才停歇，晚饭早已冰凉。邴宛宸气恼不已，只能又累又饿地睡觉。
　　翌日，圣人宣布歇朝，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武陵帝在位二十余年，罢朝的日子屈指可数。三位皇子、陈太尉携不少臣子站在御书房门口等消息。楚谦和楚牧自然站于其中。大臣们一脸担忧，趁着空隙相互瞧一瞧彼此，其中又有多少是真心担忧圣人的。
　　突然间，御书房的大门轰然打开。皇后走出来，身后跟着弯着腰的平公公。皇后神色平和，完全未有焦急之相，瞬间安抚了大臣们。皇后将脊背再挺直些，朗声道：“昨日圣人中暑，今日依旧头痛得厉害，便歇朝一日，请皇儿们、各位大臣们放心！”
　　说完，平公公立刻走下台阶，对皇子和大臣们一一行礼，“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先回吧。”
　　待殿前所有人皆离开后，皇后才转身回到御书房，焦急之色瞬间布满有些疲惫的脸。盛夏本不是生病的时候，昨日圣人中暑缓解后一直头疼欲裂。太医多次施诊后，才有所缓解。清晨，圣人实在无法集中精神，才命人宣布歇朝。
　　走进里间，武陵帝躺在龙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太医刚把完脉，皇后担忧问道：“圣人如何？”
　　太医低着头回道：“回皇后殿下，圣人身体已大有好转，仍需好好调养。臣先去开药方，傍晚时候再来施一次针。”
　　皇后神情略缓和些：“你身为太医首席，医术自是极好。圣人的身体交给你了。”
　　“臣自当尽心竭力。”太医行礼应下，肩膀瞬间如压了千斤重担。
　　太医走后，皇后走到武陵帝边上，帮他整理一番，叹道：“圣人可好些？”
　　武陵帝缓缓睁开眼睛，聚焦到皇后脸上，扯出一丝苦笑，“好多了，今日辛苦你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皇后抬手抚上武陵帝的太阳穴，轻轻揉捏着。上年纪的人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昨日接到平公公的消息，皇后着实受到惊吓。华魏如今一切向好，圣人不该有事。她匆匆从坤德宫赶来御书房，一直待到现在。
　　半晌，武陵帝拍拍皇后的手，示意她停下来，吩咐道：“传朕口谕，将奏折送到太子府。”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原以为很远的事儿其实已经很近了。
　　翌日，武陵帝照常上朝，给朝臣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自此以后，朝堂一半以上的奏折都先过了太子之手再呈到武陵帝面前，令朝臣们嗅到一丝不寻常。
　　七日后，南方起了大雨，连绵不绝，昼夜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