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力求自力更生》澹台嫣

6、阿云生产

　　萝卜叶慢慢地从小叶变成大叶，小石头和孙生的《三字经》念得愈加熟练，西北的风也一日冷过一日。
　　这日，邴宛宸决定收萝卜，小石头和孙生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忙。萝卜虽然容易种植，但想要长得好，必须浇足够的水。当把萝卜拔出来时，邴宛宸顿时傻眼了。所有的萝卜长得瘦瘦小小、歪七扭八，明显长势不佳。她拿起一根萝卜，左看右瞧，深度怀疑自己种得不是萝卜。
　　孙生问道：“小宸姨，你种得是萝卜吗？萝卜不都是白白的、长长的，这些萝卜怎么这么丑？”
　　稚嫩的童声问得邴宛宸哭笑不得。她摸摸鼻头，尴尬地回道：“小宸姨并不会种萝卜。”
　　在树上见证全程的卫风差点笑出声，能把萝卜种成这样真是世间少见，竟然还有这么笨拙的女人！看样子，这人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疑惑中，卫风写下今日份的小纸条：收萝卜，萝卜种失败。
　　夜间，读完纸条后，楚牧皱起眉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随即，他脑海中闪过当日集市邴宛宸的脸庞。尽管刻意把自己弄脏，依旧看上去十分单纯。当他靠近时，她并不害怕自己身上的气势。这段时间，卫风的盯梢显示这女人生活简单，并没有异常情况。难道是他过于谨慎了？
　　楚牧立刻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掉。冬天到了，河月有些蠢蠢欲动。这时候不能有任何松懈！
　　埋上刚刚切好的红薯块，拍干净手上的泥土，邴宛宸对小石头和孙生说：“好，我们开始上课。”萝卜种植失败并没有打击到她，土里再次被种上了红薯。
　　现在，两个人已经可以将《三字经》读下大半，邴宛宸加入了写字的课程。教课刚开始，阿云就扶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走进院子，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小石头、邴小娘子，我快要生了。”
　　邴宛宸脸色一变，几步冲过来扶住阿云，“你要生了！我扶你去…去找大夫？”
　　陈石和陈婆外出放牧暂未归家。本来阿云生产的日子还有几日，他们考虑着生产前能够赶回来，却不想生产的日子提前了。
　　阿云脸色苍白，头上挂着汗珠，神情更加痛苦。小石头着急地问道：“阿娘，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阿云摇摇头，“小石头，你能请村长奶奶过来吗？”村长媳妇是十分有经验的接生婆，上次生小石头的时候就是找她的。现在公婆不在，只能派小石头去了。
　　小石头点点头，立刻冲出去。孙生也跟着紧张起来，紧紧地围着两名大人。
　　邴宛宸安抚道：“阿生，今天上课就到这儿，你先回家。”
　　孙生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邴宛宸扶着阿云返回陈石家，阿云已经疼得呜咽起来。从未经历过这事儿的她非常慌张，“我…我该干些什么？”生孩子不是都在医院嘛？能在家生吗？
　　突然，阿云紧紧抓住邴宛宸的双手。阿云双手力气很大，捏得邴宛宸指间发疼。阿云痛苦地喊叫一声，吓得她浑身一颤。。邴宛宸哆哆嗦嗦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有了上一次生孩子的经验，阿云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可这阵痛来得太快太猛烈，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半晌，阿云才回了些力气，道：“邴小娘子，扶我到床上。你去烧些热水，再去柜子里拿些干净的布和剪刀。”
　　“好好，我马上去弄！”
　　邴宛宸一边往厨房里奔，一边忆起电视里古代人生孩子都要热水、剪刀这些东西。她在厨房里烧水的功夫，小石头和村长媳妇就进门了。小石头着急地拽着村长媳妇，道：“李奶奶，快点。我阿娘快不行了！”
　　村长姓李，小石头他们这些小辈儿都称她为李奶奶，年轻点的称她为李阿婆。村长媳妇被拉得跑了一路，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进了陈石家的院子，她就大口喘了半天粗气，才镇定地回道：“没事，你阿娘只是要生小弟弟了。”
　　“小弟弟？”小石头疑惑道。
　　邴宛宸从厨房里走出来，焦急不已道：“李阿婆，您快去看看。我在烧水，等会儿给你们送进去。”
　　李阿婆点点头，算是邴宛宸打了个招呼。她并不想接触邴宛宸，总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姑娘，如果不是看在陈石一家的面儿上，早就让村长把她轰走了。
　　送上热水，李阿婆就毫不客气地将邴宛宸轰出来，“没嫁人的姑娘怎么能看人家生孩子呢！”
　　邴宛宸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在屋外和小石头一样干等着。屋里，阿云的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李阿婆在一旁鼓劲，“加油，阿云，已经看到头了！”阿云这是第二次生产，肯定比第一次顺畅很多。
　　小石头又惊又怕，从来没见过阿娘喊得这么惨烈。他悄悄地靠近邴宛宸，紧紧抓住她的衣角，手微微颤抖。邴宛宸转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小石头，知道小石头应该是被吓坏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得经历阿娘生产。她蹲下轻搂住小石头，安抚道：“小石头，不害怕！阿娘一会儿就好了！过会儿你就能看到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小石头怯生生地说道：“小宸姨，我不要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只要阿娘好好的！”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腔。
　　邴宛宸顿生感慨，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对女人来说，生孩子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儿，医学再发达也违背不了自然规律，“你放心，阿娘会好好的。小石头不要害怕，才能保护好阿娘哦！”
　　小石头紧紧握住拳头，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保护好阿娘的！”
　　突然，阿云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声音，紧接着李阿婆如释负重道：“出来了！出来了！”
　　阿云强撑着身体，刚刚的生产用尽全身力气，讲话气若游丝，“李阿婆，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阿云，你可真厉害！”阿云为陈家接连生了两个男孩，这肚子可真争气！
　　一直以来，公婆家的男孩就不多，现在她能为陈家开枝散叶，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心愿。阿云放心下来，才躺回床上，整个身心放松下来。“快让我看看！”
　　“好，我去打个热水，给你家老二洗洗。”李阿婆把孩子放到阿云身边，便去找邴宛宸。
　　邴宛宸和小石头见屋门开了，便围上来问道：“李阿婆，怎么样了？”
　　李阿婆拍拍小石头的头，说道：“你阿娘没事，你又多了个小弟弟，快进去看看，我去打个热水。”
　　邴宛宸自告奋勇道：“我去打水，李阿婆，您回屋休息去，刚才您也受累了。”
　　李阿婆十分受用这话，别说这小姑娘倒是很懂礼数。
　　邴宛宸先回家一趟，再打了一盆热乎乎的水，端进阿云的屋。刚出生的小孩挂着羊水、胎脂，自然好看不到哪里，经李阿婆清理一番，才稍微好看些。
　　邴宛宸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李阿婆的手心里，道：“李阿婆，您受累了。陈大伯和陈大娘不在家，这是一点心意，您不要客气。”
　　李阿婆顿时喜笑颜开，一两银子可是一家子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呢！收了钱，活也干完了，李阿婆便离开了。
　　邴宛宸坐到阿云身边，刚出生的小孩全身皱巴巴、红彤彤，闭着眼睛，嘴巴一动一动的。她有些好笑地说道：“真可爱！阿云，你起名字了吗？”
　　阿云摇摇头，起名字这种事都是公婆做主的，哪里有她的份儿。
　　“对了，你家郎君还不知道这事呢！再说，陈大娘和陈大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还得坐月子，我得把你家郎君从军营叫回来照顾你！”邴宛宸想起来，陈石的儿子作为最该出场的人，怎么能缺席自己孩子的出生。
　　“不用，我自己可以。”阿云拒绝道。坐月子都是大户人家的事儿，他们这贫苦老百姓哪有权利休息。
　　邴宛宸严肃道：“你现在刚生产完，是最虚弱的时候。现在身体养不好，会烙下病根的。退一万步讲，你家郎君也该回来看看孩子。”
　　邴宛宸站起来，对小石头嘱咐道：“小石头，你在家暂时照看阿娘。小宸姨去找你阿爹！”
　　据陈石讲，他们儿子当兵的楚家军军营驻扎在离村子不远的东南方。由于平时守备森严，大家很少靠近。摸着大概的方位，邴宛宸出了村。
　　本在树上盯梢的卫风，见她匆匆走出去，便悄悄地跟上去，可越走越觉得这路线怎么如此熟悉，抬头看看远处的旗帜，才明白她要去军营。这女人终于有所行动了？卫风谨慎地握住腰间的短刃。
　　邴宛宸估摸着走了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才看到军营。巨大的高墙围栏圈起一个个白色帐篷，一眼望不到头，高墙之上插满红色的旗帜，整个军营宛如一座牢不可摧的城堡。
　　刚靠近两步，一只箭矢破空而来，直直插在邴宛宸面前两步远的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