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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旅途 ...

  •   一辆马车外加两匹骏马悠悠出现在南下的官道上。仔细一看,马上之人正是楚牧和卫风,赶车之人是幼山,马车里坐着邴宛宸和王嬷嬷。
      战事刚结束,楚牧就着手安排带邴宛宸回王都之事。他吩咐王嬷嬷和幼山把所需物品准备好后来西河城与他们汇合。王嬷嬷不负所托,棉衣、披风、暖炉、茶具等用品一应俱全。一上马车,邴宛宸就喝上了刚冲泡好的热茶。
      虽然楚牧早早地告诉她要一起去王都,可一想到楚牧的家人,邴宛宸就有些焦躁不安,“王嬷嬷,楚将军的家人好不好相处?我会不会被嘲笑?”
      王嬷嬷低笑起来。总以为邴娘子是成熟持重的,原来遇到姑娘家的事儿也会这么无措。“邴娘子,您放心,都很好相处的。”
      “王嬷嬷,您也知道。我一向一个人惯了,到楚家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可得多提点。”邴宛宸诚恳道,对王嬷嬷释放着最大的善意。
      王嬷嬷略略福身,“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邴娘子,您现在还不用担心。将军说,这一路不着急赶路,先带您好好游玩一番。”
      邴宛宸知道这是楚牧顾虑她第一次出远门,想借机让她更加了解华魏国。她挑开窗帘,对楚牧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欢快地说道:“楚牧,谢谢你!”
      楚牧纳闷地眼眸微转,瞄到正在抿嘴低笑的王嬷嬷,便明白应当是王嬷嬷说了什么。
      时至中午,刚刚还露脸的太阳完全被乌云遮住,气温顿时降低。王嬷嬷在马车里开了小暖炉,同时将一个手炉递给邴宛宸,问道:“邴娘子,可还冷?”
      “谢王嬷嬷。”邴宛宸摇摇头,今年气温下降得明显比以往早,她早早换上夹棉襦裙。
      突然,马车外响起喝止声。幼山敲敲门,“邴娘子,将军说休息片刻,可需要下车活动?”
      “王嬷嬷,麻烦您将热茶分给大家吧。”邴宛宸暂时没有下车的需求。马车里自是风雨无忧,外面的三个人肯定比她们难过。
      王嬷嬷刚离开,楚牧就进来了,解下披风坐下来。他端起邴宛宸的茶杯抿起来。“如何?”
      “很好,我们什么时候到城镇”邴宛宸顺手将糕点盘往楚牧那边推了推。王嬷嬷对她恭敬有礼、面面俱到,她一路上一直在受照顾。
      “天黑前。”楚牧斜靠在软垫上,添了几分闲散气息。
      “会不会下雪?”邴宛宸为楚牧再添上一杯热茶。西北边境的冬季虽然寒冷,但鲜少下雪,可今日天一直阴沉沉的,似有下雪的征兆。
      楚牧拉过邴宛宸圈在怀里,开始闭目养神。不多时,马车开始继续前行,邴宛宸也在这晃晃悠悠中睡着了。待她醒来,楚牧已经手持书卷正安静地看着,见她睁开眼眸,便道:“定西城到了。”
      定西城是定西郡的郡府,是去王都的必经之路。邴宛宸撩开窗帘,天昏昏暗暗的,零星的雪花开始在空中飘散,一座城池进入眼帘。
      一行人找到一家客栈投宿,楚牧要了一间上房、两间稍房。上房自然属于楚牧和邴宛宸,王嬷嬷住一间稍房,卫风和幼山住一间稍房。
      待天完全暗下来时,屋瓦上已铺就薄薄一层雪,家家户户点上灯,薄雪微微泛白。屋里,两个火盆烧得正旺。楚牧和邴宛宸的房间安排在三楼,满城雪景尽收眼底。
      邴宛宸撑开门窗,新鲜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怀念地欣赏着雪景、倾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去年,西关城下雪时她只顾得解决温饱问题,无暇顾及其他,今年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很喜欢雪?”楚牧问道。店小二烫了一壶酒,刚端上来。楚牧抿一口热酒,立刻寒意尽消。
      “我的家乡冬天是经常下雪的。”邴宛宸倒杯茶,坐了一整天马车,脑袋仍然晃悠悠的。
      “你好像没怎么讲过你家乡的事?”楚牧起了兴趣。邴宛宸很少提及她的那个世界。
      “因为差别太大,很多东西讲起来很费劲,你要听?”
      楚牧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邴宛宸思索片刻,继续道:“在我们那里的一千多年前,我们有个朝代叫唐朝,各方面与华魏非常接近。所以,你们对我来讲如同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而我所在的时代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国家制度和百姓生活都发生巨大的变化。在我们那里,没有皇权制度,大家都是平等、自由的。”
      楚牧眉头越皱越紧,邴宛宸所讲匪夷所思,但结合她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合情合理。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聊天,客栈小二送来饭菜。邴宛宸夹着菜,问道:“楚牧,还没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我今天问王嬷嬷,她没说出个所以然。”
      “怎么,你担心?”楚牧调侃道。
      “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邴宛宸眉毛一挑,才不会承认自己担心什么婆媳问题、妯娌问题。不对,什么婆媳、妯娌,她和楚牧还没成亲呢。
      “家母一直独自扶养兄长和我好几年,性格比较强势。兄长楚谦时任礼部侍郎,有一位正妻和一位侍妾,三个孩子。”楚牧简单将家里情况说了说,“邴娘子,对我的家世可还满意?”
      邴宛宸双手环胸,傲娇地说道,“勉强可接受。”
      楚牧轻笑两声,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圣人另赐一座将军府,我们可以搬去那里住。”
      邴宛宸立刻止住楚牧的话头,心想,如果真搬过去,她可就成了挑拨家庭关系的第一人了。
      翌日清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积雪已没过脚掌。经过一夜休整,大家气色好很多,衣服也加了一层。考虑到抵达下一个城镇需一天多时间,楚牧决定先去采购一番再上路。邴宛宸自然同意,食物肯定要带够,寒冬腊月野外可没什么好吃的。因此,五人便购买了不少糕点,还有烧饼、酒等。接近中午,才再次踏上路程。
      楚牧五人走走停停,花两日时间才到达下一个城池—燕平城。此时,天已完全放晴,众人先找到一家客栈投宿。楚牧下马吩咐道:“好好休息,我们后天一早出发。”
      卫风和幼山自然高兴,有一日时间可以好好逛逛燕平城。燕平城是进入中原地区的门户,过了燕平城就是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华魏国,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在这里落落脚。因此,燕平城比别处热闹许多。
      邴宛宸休息够了,见客栈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有所动。她问正在写信的楚牧,“出去走走?”
      “好!”楚牧将写好的信晾干放进信封里,打算顺路送到驿站。
      燕平城内,行人络绎不绝,商铺鳞次栉比。邴宛宸饶有兴趣地看看这儿、瞧瞧那儿,“确实有很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一家摊位上摆满新鲜的水果,邴宛宸见到梨和橙子。水果在西关城算是奢侈品,唯有夏季将军府里会置办些葡萄。水果摊上橙子新鲜水灵,应该是花大力气保存运输。邴宛宸问道:“店家,橙子怎么卖?”
      “小娘子,十文钱一个。”店家热情地回道,一般来买水果的人家境都不错,他的态度必须好。
      “我买十个,九十文钱。”邴宛宸直接敲定价钱。
      “行,看小娘子您这么爽快,我也不啰嗦。”店家熟练地挑好十个橙子包好。
      邴宛宸付好钱,楚牧大手一伸接过橙子,然后很自然地继续向前走。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怀揣着一包橙子,怎么看怎么违和。随后,楚牧领着邴宛宸来到驿站,将一封信递给驿馆使者,嘱咐寄给楚谦。信中,楚牧向兄长交代了到达王都的大概时间。
      临近中午,楚牧领着邴宛宸来到一家酒楼,酒楼里人声鼎沸,空位不多。小二找了个稍微僻静点的位子,热情道:“这位郎君、小娘子,实在不好意思,店里人比较多,您看这地儿行不行?”
      楚牧略点头,算是同意。两人坐下,小二接着开始报菜名,菜式较其他地方也丰富许多。楚牧示意邴宛宸点菜。邴宛宸点了醋芹、冷盘羊肉、胡烧肉和一份热汤。
      “你是不是来过燕平城?”邴宛宸问道,整个上午楚牧一副对燕平城很熟络的样子。
      “每年回朝述职都会在燕平城落落脚。”每年回朝述职多在春夏之交,楚牧在燕平城落脚时都会采购些礼物送给母亲和兄长一家。
      “怪不得,从燕平城到王都还要多久?”
      “以我们现在这个速度接近半旬。”楚牧顺手给两人添满茶,他们走走停停所用时间比正常行路多了一倍。
      说话间,小二将菜端上来。醋芹和冷盘羊肉是这里的特色菜。醋芹脆爽入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冷盘羊肉是一道冷菜,羊肉弹滑爽口,毫无膻味。邴宛宸忍不住食指大动,先喝一口热汤暖暖胃,再吃口醋芹和羊肉,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邴宛宸吃得心满意足,楚牧看得心情愉悦。平常,邴宛宸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感兴趣,吃穿用度皆不挑剔。今日楚牧发现她还是有那么一两样喜欢的东西。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菜?”邴宛宸见楚牧没夹多少菜。
      “你多吃点。”楚牧夹一块羊肉,于他而言吃饭仅是裹腹,他很少挑剔菜色。
      相处时间久了,邴宛宸发现楚牧饭量不大,喜荤菜和面食,大约这两样热量高、容易裹腹。
      在燕平城停留两日之后,五人收拾好行李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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