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回忆》夜夜心

13、第十三章

　　当然，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如何祈求，终无法改变。

　　所以，当母亲提到这件事时，我再一次面对现实。

　　如果无法改变，也惟有接受现实，随遇而安。这是我最近看书看出来的，至于是看什么书，我也忘了。

　　隔了近一个星期，我终于走出阳台，他也终于看见我了。

　　他默然，蹲下来问我，“是不是不舍得哥哥？”

　　我没有表示什么，因为脸上那对红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已经是答案了。

　　“不要这样子，哥哥也不舍得你呀。”他秀眉微皱，手怜惜地抚上我的眼睛。

　　谁知他这一弄，我那眼里的堤坝，突然缺堤，泪水泛滥着、泛滥着。

　　“别哭！”他急了。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过他为什么着急。

　　突然，他以栏杆为支点，跨身过来我家的阳台，只是眨眼的时间，已经在我的面前。

　　我楞楞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人，而那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把我脸颊上的泪痕擦干。

　　“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没有男孩子喜欢的。男孩子都喜欢笑的女孩子，可是你都不笑。”他正经八百地对我说，“记住啦！哥哥走之后，一定要笑，要不然以后就没有人请你当新娘子了。”

　　“新娘子？”我已经止住了哭，不明白他为什么扯到那么远。

　　“对！新娘子是最美的。”他说，“来，笑一个。”

　　我扯一扯嘴，当是笑容。

　　他也扯一扯嘴，“好难看哦。”

　　“看！”他指着满天的星斗，“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星星。那么对你来说，就像是看到我了。”

　　他眼珠一转，忽然调侃我，“不如这样，要是以后灵妹妹笑得很好看的话，就做哥哥的新娘子。怎么样？”他伸出微勾的尾指。

　　“好！”我想也没想，尾指快如电闪地勾上他的尾指，连说“好”的时候，气势也有如雷霆万钧。

　　他呆了呆，神情有点奇怪，好像在说，今晚灵妹妹有点奇怪。

　　不过他也不管那么多，他家的栏杆上拿了一本书放在我手里。

　　“喏，这就是聘礼。”

　　我看了看书名。

　　小王子？

　　童话书？

　　我立即露出厌恶的神色，把书还给他。

　　“不要小看这本书哦，这可是一本哲学书，有见识的人才看得明。”他的嘴接近O型，显得露出颇为夸张。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

　　“好，终于到戏玉了。”他表现得很兴奋，然后从栏杆上，那下一瓶红色的液体。

　　这我知道是什么，我两眼睁得圆圆地盯着他，不明所以。

　　他打开瓶塞，闻了闻，表情很是陶醉。仰头喝了一口后，把它递了过来，示意给我喝。

　　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居然教小孩子喝酒？

　　“不用客气，不是我的，是我爸的。”他还微笑着毫无愧疚感地说。

　　“喝吧！”他劝道，“反正我明天就走了，送行就应该喝酒才对。”

　　喝了大半之后，我就感到天上的星星开始像北斗星一样，旋转着旋转着。可能当初只有十岁就被人打下喝酒的基础与经验，所以我以后的酒量还是不错。

　　第二天早上，我宿醉未醒。幸好街道的吵杂声把我弄醒，要不我就送不了他。

　　我摸着额头，左摇右摆地走出阳台，下面的情景让我酒醒了一半，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很痛！那么说不是做梦？

　　只见下面的人，多得犹如课本里送总理那一课的十里长街。起码有两三百个，全部都是女生，而且大半都是哭着的。

　　我还认出，人群中还有大概十个是他的女朋友。

　　他是谁？偶像吗？难道就这么大魅力？

　　这时候，他出来了，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令他仿佛阳光的宠儿。

　　“学长……”

　　“子戎……”

　　“戎……”

　　凄厉的哭叫声混成一片，世上最厉害的魔音神功也不过如此，我深深的体会到。要不是想见他，我早就进屋把所有的窗都关掉。

　　然而他好像听而不闻似的，很有修养地微笑着对女生们打招呼。

　　接着的情景更厉害，有个女生突然扑过他那里，其他女生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扑过来。

　　即使本来看见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为了维持跌序而派了很多的警察来，但不竟几十个警察还是难敌百来二百个女生的“扑过来”。

　　所以，场面顿时失控。

　　就在他快变成柿饼的时候，我灵机一触，从阳台的窗边拿出那一饼，不知妈妈从哪弄来的炮仗。我迅速将绳子绑在栏杆上，然后双手快得无论地点燃引子往下一扔。

　　“砰！”“哇！”炮仗燃烧的声音跟尖叫声混成一片，不过总比刚才的哭声好多了。

　　下面的女孩子都被吓一跳，纷纷吓跑了不少，但我还觉得不够，因为他的身旁还有几十个肉种。

　　我开了阳台上的水龙头，拿出又是不知妈妈从哪弄来的，长一米多的水喉往下喷。

　　隔不远的邻居看到我这样，也照样子把水喷下去。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她的老公是上夜班，住这边是贪图早上的清静。

　　此时，虽然还有不少人围着他，但已够位置他逃走了。于是他被大概是个左右的警察，护着上了早就叫了的街车。

　　上车前，他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露出我最灿烂的笑容。而他，也露出了能与那天的阳光所比美的笑容。

　　相信在机场，他将会再度经历一场失控，可能比刚才更大场面，这次我可帮不了他了。不过经过这次以后，我想他应该想好，该怎么避过那些女生了吧？

　　之后，我把所有他给我的东西，全部锁在一个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