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隔》五更时寒

5、清灵，结灵

　　雨水打落在荷花之上，荷花消散化为了一面清泽平静的湖面。

　　阁楼中，墨丙辰诺有所思的站在门外，眺望湖另一边的枯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话语：

　　那夜红枫灵动，满山庆声，庆的却是人亡……

　　墨丙辰思索往年独自一人来此皆不会有异样，本是沉淀的疑点又让他眉头不展地深疑：

　　“在落儿十六那年有过同样的事发生，现如今又重新来过，到底意义何为？”

　　他眼神惆怅的眺望这片似如大火烧过般的枯林，回想刚才身处火海，双眼触动好似猜想到什么般呢喃道：

　　“两次了….灵可记录画面——或许，这片林子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一步跨过门栏，脚踏水纹一跃飞落在另一边的枯地上，回过头看去时却发现屏障将里面事物所隐藏，心中松了口气的快步走进那枯林中。

　　而在另一侧，悬挂在红条深处的枯林中，一缕星辰破碎那刻，慕微吟与言予安从中掉落一并摔在了地面上。

　　慕微吟翻个身平躺在雨林之下，看着滴滴雨水打落在脸上的滋味不禁说道：

　　“安，你说——这雨水冷吗？”

　　言予安倒在他身旁，有些昏沉沉的扶着地面起身，双眼有些睁不开的伸出手无力道：

　　“别说胡话了，快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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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微吟睁开眼看到雨下的他睫毛微颤的握住他的手起身。

　　“你不好奇我刚刚使的是什么吗？”

　　慕微吟接过残破的碎片，已灵化物，一把红伞便落入他手中，撑开红纸伞为言予安撑上。

　　言予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红伞没有半点起疑地回答：

　　“灵——生生不息的灵。”

　　“这种灵每个人身上都存在，只不过——几率极为少数能复燃，为自身使用。”

　　慕微吟听到这番回答似曾相识，面色阴沉，连连嗤笑道：

　　“哼~俗话说得好，有灵者视为妖，可在那种修炼门派中却截然不同，清高如雅之人的片刻话语却能让那些无知之人坚信不疑！都说有灵者——诛杀之！！”

　　慕微吟眼神中翻腾着隐忍许久的怨恨，发颤的右手紧握着伞柄苦苦支撑。

　　言予安却露出无奈之情：“信口雌黄的话记在心中只是徒添憎恨罢了。”

　　慕微吟顿了顿，语气逐渐狠烈：“一人的话本没有害力，可千万人的话合在一起那就是犹如一把斩都斩不断的刀一般！害了一位无辜的人！！”

　　言予安停下脚步，心中一颤地问道：

　　“你心中的恨意到底是这世间还是恨这世间害了某个人的离去——”

　　瞬间，布满红血丝怨气蔓延的双瞳竖起，慕微吟打颤的倒吸口凉气，他也停下脚步看向伞落下的雨滴，强压心中怨气，无力地哼笑道：

　　“哼——恨意连连，相遇是缘..却在我眼中化为了悔，更是因为我毁了他的一生！”

　　慕微吟眼眶红润，悲凉的握紧惨加着雨水的手，轻笑的掩盖心中的悲恸。

　　“慕微吟——”言予安看着他被痛苦缠身，却无能为力的他心中垂怜，百般交集。

　　可清风拂面，他停顿片刻露出缕缕落寞之色：

　　“即悔相遇，无能为力？说的白了即使你在如何强大终究会被这世间无辜惨死，即使是她豆蔻年华之时——”

　　慕微吟神情一愣，立马扭头看向似乎看透他心思般毫不避讳的人，他眼中的怒意藏入深处，温柔相视，莞尔一笑道：

　　“豆蔻年华.....你不也才二十四出头嘛。”

　　言予安看着他清晰知晓他从未说出口的芳年，不禁狐疑道：“你既还知道我芳龄？”

　　“嗯……”

　　慕微吟渐渐平缓突然爆发的怨恨，直起腰露出意味深长的淡笑后看向前方：

　　“寒气重，找个……躲雨的地方停歇片刻吧。”

　　言予安看他转移话题明显不愿在多说，只好欣然地点头：“……也好。”

　　滴哒——

　　一滴雨滴缓缓滴在虞落的额间，她睫毛微动的转动双眼缓缓睁开，语调沙哑道：

　　“我既睡着了——”

　　虞落揉了揉双眼，迷迷糊糊得看着身上的毯子便拿在手中跳下了窗台，斜眼看向桌上点燃的烛火轻笑道：

　　“谢了。”

　　她将毯子叠好放在桌上后便直径得走下楼才发现阁楼只有她一人。

　　她环看四周都没见墨丙辰的身影，心中忧虑的走到大门，望向雨中的枯林，心中害怕道：

　　“不会扔下我了吧——”

　　她脑海中浮现出残破不清的画面，让她扶着额头隐忍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和缕缕憎恨。

　　“不要扔下我！！”

　　“我不想被囚禁！！哥！！”

　　画面中一位身穿红衣裳，扎着两颗小丸子的女孩，被万人围在中央，女孩畏怯的后退时脚踝碰到了什么，迟缓的回头时却看到一个巨大的笼子在她身后。

　　女孩看着阴森的牢笼，双眼恐慌的连连摇头，语气哽咽道：

　　“我没有错——为何囚禁我！”

　　！！

　　突然一只手将女孩一把推进那见不到光的囚笼中，牢门关上的那刻，女孩紧抱怀中受伤的乌鹊，眼神黯淡失色地看着众人：

　　“何错之有——”

　　咚——

　　虞落眼含泪水地瘫坐在地，那画面如根根毒刺般扎入五脏六腑般难以喘息。

　　她打颤的双眼隐忍着胸口处的作痛，难以置信道：

　　“痛如骨髓般的真实，我的记忆？为何如此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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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儿？”

　　在不远处的墨丙辰拾起地上的黑羽时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白绳散发微光让他瞬间传送到了湖岸之上。

　　他看到前方呆然坐在大门前的虞落，立马脚踏荷莲已飞快的速度飞向阁楼，看到大门前的虞落流下一滴眼泪的那刻，他轻盈落地，蹲下身道：

　　“我来晚了——”

　　虞落双眼触动得看到他的到来，仿佛一扇窗没了铁笼的覆盖，推开窗的那刻皆是光束冲破云层洒下。

　　“不知为何，只要你在身旁，一切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虞落眉眼带笑，却含泪地垂眸止叹。

　　墨丙辰神色微变地伸手将她眼角眼泪擦去，眉眼微垂，绵言细语道：

　　“抱歉，留你一人在此。”

　　虞落一听极力摇头否定道：“只是我这几天头痛难忍，时常看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头疼吗……”

　　墨丙辰低语默念，从腰间拿出瓷瓶递在她面前。

　　“嗯？”虞落看着通透的瓶中的一颗颗红豆大小般的糖果让她不禁抚摸下巴猜测：

　　“难不成是....枫糖？”

　　墨丙辰眉眼舒展，轻笑地点了点头。

　　虞落一看双眼放光的扬起笑唇喜悦道：“你怎会知晓我爱吃枫糖的！”

　　墨丙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瓶口打开，倒出一颗递在她嘴前：“吃吧，一直为你准备的。”

　　！

　　虞落惊喜的抬眸，一双深沉的双眼泛起一缕缕光泽般看着眼前对她莫名好的人。

　　她张开嘴巴，吃进的那刻糖度干好，如同丝绸般的丝滑在口腔中流淌，糖中芬芳，回味无穷。

　　“街坊上也有许多卖此物的，我每次去买来吃时，却都不合我心中的味道，今日你的枫糖仿佛就是我要找的那种——！”

　　虞落揉着湿润的双眼，心中被这股甜香所淡去那莫名的憎恨而露出松懈的笑容。

　　墨丙辰伸出手抚摸那被眼泪划过的脸颊，诚心中带着一丝温柔道：

　　“你要我便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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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阿辰~还有糖糖不？”

　　在满山喜林草中的大树下，一位七岁的女孩躺在花丛中，口中嚷嚷着枫糖。

　　她看没动静便盘腿坐起，看向靠在树前认真作画的男孩。

　　男孩画到一半停了下来，总觉得背后凉嗖嗖，便斜眼看到女孩那双渴望糖果的双眼紧盯着他。

　　他嘴角扬起，只好无奈的拿出一瓶只剩下几颗枫糖的瓶子递给她，不忘提醒道：

　　“一会蛀牙了，可别说疼。”

　　“阿辰最好啦~”女孩接过瓶子后立马打开，笑容满面的拿着一颗递在他嘴前：

　　“啊——吃吧~”

　　男孩看着她一脸想吃的样子，却先给他，心中欢喜的用笔头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贪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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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予安二人来到一个破旧的山洞，言予安拍了拍身上的露水走进这漆黑的洞中。

　　慕微吟合上纸伞放在一旁后，弯腰拾起地上的木材一笑道：

　　“安，你闭上眼睛一下。”

　　“为何？”言予安疑惑的回过头望向他。

　　慕微吟瞬间神情便的跟小娘子般卖萌嘟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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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予安身体一颤的受不住，立马扭头回避，心想：“阴阳怪气。”

　　慕微吟扬嘴一笑的对着木材轻轻一吹，便燃起了火苗，火苗也分离出一缕进入言予安衣裳。

　　他将地上的残木聚集起来后将木材一扔，漆黑的山洞被火苗照耀下渐渐明亮。

　　言予安看着石壁上倒映的影子，无奈道：

　　“刚才的举动，就是为了生火吗？”

　　慕微吟摇摇头：“生火是没错，但是呢就是不给你看~”

　　“……也罢，不与你多说了。”

　　言予安无奈得不在吭声，默默地找了个平面的石头坐了下来。

　　慕微吟也很是自然的坐在他身旁，看着眼前熊熊燃起的大火。

　　“暖和吗？”

　　言予安眼中倒映着火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鲜血淋漓的尸体时，不由吐了口凉气：

　　“这几日频频出现怪事，诺没有你或许我早已不复存在。”

　　慕微吟云淡风轻的双手扶着石头，后扬轻笑道：“又或许我在，才会给你带来……”

　　慕微吟心中轻轻一颤，还未说完的话语随着火苗的飘动而渐渐落没。

　　言予安扭头看着他从刚刚便一直心事重重，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仔细一看却都是假象，也只好与他一般装傻地问道：“不会什么？难道诺没有你，天空便不会下雨了吗？”

　　嘿～

　　慕微吟一听不禁笑出声，瞥向他宠溺道：“你啊——”

　　言予安神情却凝重的回想那名神秘男子使出那古怪的灵脉便有所沉思地问道：

　　“刚才的人，使出的灵是古籍上记载的某一灵吧？”

　　慕微吟神情骤然一变，微蹙眉头道：“聪明，他使出的且是妖的结灵，而人的灵叫作清灵。”

　　“在古书中有过记载，人的百岁为一轮回，在十世轮回前，那里的人大多数皆会清灵，清灵灵脉会有明显带有自家烙印的图纹，而结灵且会有道道法圈庇护。”

　　言予安心中默默重复：“清灵？”

　　慕微吟点头伸出手意味深长地一笑：“当然，枫玉借我一用呗~”

　　“枫玉——”言予安毫不犹豫的将枫玉扯下，想要交给他时却立马握住。

　　慕微吟一看忍不住的噗嗤一笑道：“怎么又不给了？”

　　言予安看了眼手中雕刻梅枝的枫玉后递在他手心中。

　　“没什么，就在想，二者有不同的称呼，那你又是什么？”

　　言予安疑惑地朝他看去时，却被他左眼下似如血滴般红然而止的泪痣而吸引了目光。

　　慕微吟深眸的双眼掠过一抹阴鸷之色，指尖轻抚玉佩一字一句道：

　　“我——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