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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寒没止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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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来临,半月升起,在墨府正院中,墨清萦坐在房外的摇椅上,眼睛涣散地看着天空而忧思百态。
一旁的丫鬟潇临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她身旁行礼说道:
“夫人,该喝药了,可不能坏了身子。”
墨清萦瞥了一眼后闭目回绝:“不了,拿下去吧。”
丫鬟一听立马跪在地上,神情担忧地将碗高高举在头顶之上:
“夫人!不能因为事而不在喝药啊,药虽苦,但能保命啊——!我不希望……夫人……”
“够了!”墨清萦突然抬高嗓门打断她的话语,随后神情恍惚地厉声道:
“药?什么药?何为药?自从我醒来的那刻,便日日敷药,可曾好过?可曾有半点回生的模样?”
“现如今的我只是苟延残喘,一再拖累罢了……可现如今诺我哪天走了,留下辰儿一人面对那不定之人……又该如何了之。”
丫鬟看着墨清萦渐渐捏紧椅子愁容满面,不再与以前般欢悦,心中便隐隐作痛。
潇临深吸气双眸触动,百般交集地说道:“夫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夫人带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夫人,你要相信主子,相信虞落姑娘!他们二人终会苦尽甘来,得到圆满的一天!”
这话一出墨清萦不禁眼含泪地连连哼笑:
“哈哈——我不是不喜欢阿落这孩子,只是这孩子在我眼里看不到一丝有未来的影子,仿佛她的影子都是辰儿苦苦拉着,才存在于世。”
丫鬟微张嘴唇,喉咙似如被一颗大石头压住了一般无法开口。
而墨清萦苍白的脸颊被担忧覆盖,显的更加的死气。
她无力的抬了抬手指,语重心长道:“起来吧,药放着我待会会喝的,去替我看看辰儿他可安好吧——”
丫鬟缓缓起身,垂眉不语的将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后弯腰离开时,不忍道:
“夫人——潇儿希望您能与从前一般欢喜常态!望年年与您吃团圆饭——”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潇临含泪地看望着闭目的墨清萦,扭头泪笑地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墨清萦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这毫无温度的阳光摇头含泪道:“自从他的离开便——早无欢喜二字。”
月光之下她仿佛看见了一位身躯健壮,束冠带发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伸出手语气温柔:
“夫人,我心喜这活蹦乱跳的阿落,她啊或许可以改变辰儿的一切哦~”
另一边……
在漆黑之处,一缕散发着微弱白光来到气息奄奄的虞落身旁。
白光落地间化为了披肩白发的神秘男子,男子拖着蓝袍蹲下身抚摸她的脸颊,清冷如雪的声音,却似有阳光洒下般的温煦传入她的意识当中。
“苍桑满雪,枫叶无生,只此一轮,护你一生。”
红绳逐渐发出红光进入脉搏,虞落手指微颤,意识渐渐还回时隐隐约约听到声响。
那名男子似乎笑了般收回手,起身往前方走去的那刻,虞落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向那具灵魂,不由自主的起身想要追上他。
可双脚似乎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紧紧掐住一般无法言喻。
她只能亲眼的看着逐渐消失的男子,可当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时才隐隐约约看到他左手上似乎带着什么。
叮——
不知从哪袭来的微风拂面而来,四周渐渐生出枫叶枫叶落在她眼帘时四周便来到了阁楼之下枫叶林。
鹿离烟站在阁楼下,指尖轻触着身旁飘零的红凌,朝她微带疑惑道:
“你……回来了——?”
虞落有些还未回过神地看着阁楼有些眼熟想要开口问时,却被她打断道:
“是他的气息……也罢,既来了便从头开始吧,这样赌约方可进行。”
鹿离烟手中旋浮的白色枫叶中那一点点被红线所侵染的地方,她而知沉默。
虞落惶恐的后退,这才注意到脑海中那浑浊一片的画面重叠,她难忍之际的捂着脑袋,吃力地呢喃:
“阿辰……他是……”
鹿离烟嘴角扬起,似乎正等着她的疑问,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将这片花瓣递出,轻声道:
“我知晓是暗中人毁此赌约,所以赌约继续,但时间减少,还望加油。”
“等等!?”虞落下意识的拒绝,可脑海中馄饨如洪水般翻滚的滋味的同时胸口也如千万丝线刺入心脏的个个神经般痛苦不堪。
她紧捂胸口面目狰狞的注视着女子,想要给几一丝答复也好,可鹿离烟却闭口不谈的捏紧手中的花瓣,枫叶随之渐渐破裂。
啊——!!
虞落的头似如活生生抽走神经一般痛苦难忍,她捂紧脑袋额间青筋暴起,面色通红的划过冷汗地低喊:
“还差……点就找到了……他。”
鹿离烟见状毫不犹豫的将花瓣彻底捏碎手中,一缕缕灵光落在虞落面前。
!?
瞬间脑中的记忆仿佛烟消云散,她双眼再无光泽的跪在地,似如死人般眼眸流下了仿佛凝聚所有记忆的泪珠滴落与地。
她缓缓开口,呆涩却哽咽地问道:“在雨中的他——到底是谁?他叫——什么?”
深渊之下有我。
“即使为深渊,我也愿意。”
“落儿。”
这些声音的主人她如何去眯眼,迷成一道缝都再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只能无可奈何的听着冷淡温柔的声音与之沉落风中。
过了半刻,眼光逐渐凝聚,她疑惑的抚摸脸颊的泪痕:“我怎么了?为何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起身那刻,四周回到了枫林之下的阁楼。
枫叶渐渐平息,鹿离烟也扭头缓缓说道:
“你该离开了。”
她微微的挥了挥手走进阁楼后,四周的一切都崩塌淋漓。
!?
虞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没注意掉落进了不知尽头的裂痕当中。
她没有挣扎反而一脸轻松的伸手接过与她一同陨落的枫叶轻笑道:“拜托了——”
......
“落儿——”
在一颗被喜林草与枫叶树环环围绕的地方长着一棵高大健壮的枯树下站着穿着淡蓝长袍的墨丙辰。
他脸色惨白,嘴唇带血的站在树下,眼底暗淡无光的仰望与天际。
“你……可知她可安好?”
他一脸残破不堪的神情,无神的双眼看着手腕上的白绳而担忧谴责。
可它身旁若隐若现的霜花之灵在阳光下都散发着寒气。
他的发尾随着寒气而变化为淡蓝色,他脖子处的项链闪动直接将他寒气收回。
“消失了——”
墨丙辰睁开眼,双眼恢复了常态,他看着手上无寒气的痕迹,自身似乎也渐渐的复原。
他转过身之际,天空中落下衣裙翩翩似如散落的红花般的虞落,背后却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绫护身。
!?
墨丙辰仰天看去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接住了她,虞落心中咯噔的缓缓睁开眼,二人注视,眼中烙印着对方。
虞落微愣:“您———”
虞落双瞳触动的立马回避他的视线。
墨丙辰将她放下,眉眼严肃的上下观察,强装镇定地问:
“可有受伤或不适?”
虞落淡笑得甩起长袖对着他而行谢过礼:
“多谢公子担忧,小女一切安好,也十分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微风轻抚二人衣裳,墨丙辰看着眼前再次将他视为陌生人时,他却轻笑道:
“无妨,我姓墨字丙辰。”
虞落垂眉含笑,丝毫不犹豫道:“姓虞单字一个落。”
她直起腰:“小女有事请教可否——”
墨丙辰点头欣然答应,虞落一看便脱口而出道:
“墨公子与我是否在哪里见过?”
墨丙辰怔了怔:“不曾——见过。”
……
在一处远离镇中吵闹的一片茂密的竹林中,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竹香。
竹林小溪,荷花瀑布,而当他们走到一处被折弯的竹子前,萧翊才渐渐停下脚步。
“到了。”
林成在他身后探出头一目了然的是已竹子为材搭建的竹房,他不禁问道:
“这个牢固吗?”
萧翊扭头咬牙切齿:“……当然了。”
林成还是半信半疑的背着言予安随他进去,可要进屋时,萧翊叫住了他:
“小橙子回来,把他放到地上来。”
林成一听皱起眉头疑惑道:“为何?”
萧翊在面具后暗暗偷笑。
林成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他也叫我小橙子?”
难道!?
林成发现不对想要转过身的那刻,一只白净细长的手抚摸着他的脑袋,笑道:
“你认不得我我既能理解,可此地你也来过怎就忘记了?”
林成立马摇晃脑袋转身一脸警惕:
“老萧?!我....只是担心心切!并未察觉……”
萧翊哀叹的收回手,竹叶一落,黑衣化青,面具羽化,身姿清瘦如竹。
轮廓俊雅,舒展的眉毛下那双瞳如青风般烙印着眼前的林成,可清泽的双瞳却似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
林成看着他俏皮下多了几分无奈,瞧见是他便连连叹气:
“唉——早知是你便不来了。”
萧翊一听就不屑地叉手哼道:“那就走吧,不送。”
……
林成一听无语的挑眉大喊道:“那你也叫竹子别挡路呀!!”
竹子弯曲将林成的四周团团封死。
萧翊不禁乐笑的挥了挥手,竹子便消散,可他看着时辰已到,神情瞬间严肃地念道:
“竹林残羽,化风为灵。”
衣摆袭起,竹叶陨落,竹笛显现,他转身握住竹笛,放在嘴边,吹起的那刻,百鸟争鸣,微风有灵般旋绕四周。
林成目不转睛的看着吹笛的他,笛声了了,如流水般平静内心。
他将言予安放下当即,脚下被一股灵所化为了一片湖面,湖面上漂浮的竹叶接扶着言予安的身躯。
林成意外的挑眉道:“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啊。”
萧翊停下笛声,斜眼看向他:“诺无把握便不会将他带来了。”
随后唤出一把黑紫藤琴:“小哭包你来弹琴,我吹笛。琴为引,笛为愈,这样他的毒方可引出。”
林成双眼微带谨慎道:“我不会——”
萧翊双眼如窥视般紧盯着他不放,随后假惺惺地叹息道:
“唉——那便无办法了。”
……
林成看着被湖水包围其中的言予安,多少有些担忧,随后冷然道:
“就是因为这般,才不愿见到你。”
林成伸出手,深呼吸得双手抚琴,眼中满是冷漠。
萧翊看出他与平常不同,便说道:“我在,你可大胆放心。”
林成傲娇的叉腰道:“谁需你在了,只不过我许久未弹罢了。”
萧翊满眼的笑意注视着他一脸傲娇的样子,便放心的开始吹笛的那刻,林成也已身心为弹奏。
琴声如清泉般时轻柔如细丝,有时却如青丝点雨般与笛声相融。
萧翊微睁开双眼看他身旁并无灵迹便将自身灵围绕他身旁护住以免突如其来的反噬。
萧翊已琴笛音声将自身灵注入言予安身体中的那刻,他耳畔的梅花闪烁,湖面上瞬间冲出一棵极为艳丽的梅花树将言予安覆盖,树下的林成停下琴弦,双眼寒颤道:
“主人——你定要醒来啊!”
……
“谁——在喊我?”
在一棵梅花树下,言予安安居坐在石椅上,端严的朗书时却仿佛听到什么回声,眉眼微抬的看向远处突然裂开的裂缝。
他疑惑的放下书,看向裂缝的同时仿佛裂缝外有人在唤他姓名:
“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