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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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光线昏暗，宋灼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顾欢的表情，是惊讶吗？还是厌恶？
他把最坏的结果全都想了一遍，抓着玫瑰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其实他心里知道，顾欢这样温柔的人，就算拒绝也是温和委婉的，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尴尬或是无所适从。
宋灼表白是一时冲动，他本来没想说出口。
第一次见到顾欢，他就心头悸动，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尝到心动的滋味，但也明白自己配不上顾欢这样好的人。
顾欢已经三十，历尽千帆阅历无数，身上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温柔沉静，长相精致才华横溢，怎么会看上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好在顾欢也不像是有喜欢的人的样子。
顾欢的性向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公司有不少年轻人都暗戳戳在关注他，但都不敢上前，多看一眼都脸红，顾欢很迟钝，完全没有察觉。
宋灼因为坐的近有了和顾欢交流的机会，本来也只想默默暗恋，没想挑明。
可是莫无悲让他有了危机感。
他不知道莫无悲是谁，但是能够看出他和顾欢非常熟悉，顾欢对他冷漠却又不拒绝，不像是喜欢，也不像是讨厌，是一种很特殊的态度。
这让宋灼很不安。
没奢求过在一起是一回事，顾欢和别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宋灼太年轻太冲动，顾欢对自己的态度又总是像对没长大的小孩，心里有了危机感，一时上头表了白。
他听见顾欢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仿佛叹进了他的心底，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明知道不可能心底依然生出一丝期盼。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如果现在还不想在一起的话，自己能不能追他。
下一秒，耳边疾风呼啸而过，他被人揪着衣领打了一拳，手里的花掉在地上。
眼前一瞬间有些模糊，宋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挨了一拳。
这次他看清了打他的人，是莫无悲，顾欢的“朋友”。
宋灼本就对莫无悲的存在诸多不满，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用力砸了一拳回去。
顾欢万万没想到莫无悲竟然没走，不仅没走还在宋灼告白之后打了宋灼，在一旁愣了几秒，才蹙起眉试图叫停：“宋灼！别打了！”
到底年轻气盛，宋灼打红了眼，完全听不进去，拳拳到肉。
顾欢见宋灼听不进去，只好缓下声叫了一声：“莫无悲。”
莫无悲像是得了指令机器人一样瞬间松开手停下了动作，硬生生挨了宋灼好几拳。
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理智回笼，宋灼才像是做错事的小狗一样回头面对顾欢，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垂头丧气。
顾欢走到他的身边，伸手碰了一下他脸上的伤，语气温柔：“疼吗。”
手指冰凉，宋灼却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看着顾欢恬静低垂的眉眼，愣愣道：“疼......啊不，不疼。”
他怕顾欢觉得他麻烦，没敢说疼。
虽然他在心里对莫无悲的身份诸多猜测，并且顾欢对莫无悲一直不冷不热，但也能看得出顾欢和莫无悲的之间的关系亲密。
他没想到顾欢第一时间竟然是关心自己。
因为离得近，他甚至能闻到顾欢身上好闻的香味，身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痛了，嘴唇嚅嗫几下：“对不起。”
那么高大的男人，面对顾欢时却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
顾欢被他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主动打的人。”
莫无悲站在一旁，看着顾欢对宋灼各种关心，却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觉得全身都疼，肚子刚刚被打了一拳，现在更是如同火烧一般。
好半晌，顾欢才像是终于想起他了一样，抬头时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莫无悲，我是不是说过，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莫无悲咽下喉咙里漫上来的血腥气，开口时声音沙哑：“这次是我冲动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要答应他吗？”
本来在莫无悲开口时在一旁撇嘴的宋灼也紧张地看向顾欢。
对上两双滚烫的眼睛，顾欢顿了一下，没有看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人，垂下眼帘：“莫无悲，这和你没关系，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所以现在，请你离开。”
冷淡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刺入莫无悲的心脏，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火辣辣的疼，他疼得几乎直不起腰，却还是强装无事，嘴唇发白。
喉咙干涩，他咳了两声，又对着顾欢道了一次歉才转身离开。
他终于也变成了选择题的选项，只不过这次是被放弃的选项。
......
回去之后莫无悲感觉头很痛，脑子里面很乱，各种想法混在一起。
他不断去想从前，翻看之前的照片和视频。
可是越是看，便越是难过，越是无法忍受。
那时的幸福美好和现在冰冷的房间对比太多鲜明，疼痛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也曾被坚定地选择过。
他也曾是顾欢的唯一偏爱。
可他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
莫无悲有些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整个人也越来越失控。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状态，从小到大他一直情绪稳定。
莫无悲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精神失常了。
但那又如何呢。
顾欢不会在乎。
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万蚁吞噬，细细密密的疼痛中他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顾欢精致白皙的脸，看见顾欢脸上露出了温柔明媚的笑，耳边响起顾欢柔和的声音，鼻尖好像还能嗅到顾欢身上好闻的香味。
不自觉伸出手，幻境破碎，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没有顾欢，顾欢现在在和宋灼待在一起。
一瞬间如同天堂到地狱的反差让人痛不欲生，莫无悲状若癫狂，发疯般开始砸东西，在满地狼藉间看见了桌上的玻璃杯。
他有些口渴，想拿起杯子喝水，却忽然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和顾欢的生活用品都是成双成对的，杯子也是情侣杯。
手下意识用力，直接捏碎了玻璃杯，碎片渗进肉里，满手鲜血淋漓。
莫无悲看着满手鲜血混合着碎片呆呆地说：“顾欢，我好痛。”
好痛好痛。
明明碎掉的是杯子，受伤的是手，为什么最痛的却是心口。
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莫无悲用另一只手去拔渗进肉里的玻璃碎片，直到两只手都血肉模糊。
顾欢，我好痛。
顾欢，我好想你。
……
莫无悲离开之后，顾欢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呆。
宋灼在一旁觊他神色，满心疑问，想问又不敢问。
等顾欢回过神来，就看见他抓耳挠腮满脸纠结，没忍住弯了弯唇：“你是不是想问莫无悲和我的关系？”
宋灼用力点头，随后似乎是怕顾欢觉得太冒犯，又立刻补充：“也不是很想知道，你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顾欢蹲下身捡起在刚刚打斗时被摔在地上的那束玫瑰，递给宋灼：“其实很简单，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长大之后顺理成章谈恋爱，之后慢慢发现彼此不太合适，就分开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几乎是顾欢至今为止的全部人生。
“分开就分开了，你那么好，是他的损失。”宋灼没有安慰过人，虽然顾欢看起来也并不需要安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嘴笨：“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不谈恋爱也可以，只是拿我当消遣也可以。”
顾欢轻笑一声，尾音落在风里，他转头看向忐忑不安的宋灼，声音很轻，漂亮的眼眸低垂：“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宋灼没有沮丧，露出灿烂的笑容：“欢欢哥，你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我们以后还和以前一样。”
顾欢看出他笑容下暗藏的恳求，还是没有说太绝，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反正年轻人的喜欢也坚持不了多久。
就连和莫无悲那样深沉的感情都没能走到最后，顾欢已经没有再次谈恋爱的打算了。
他不再相信爱情，也不再需要爱情，眼下只想好好工作。
或许以后闲下来了，他会尝试去接受，就像宋灼说的，当当消遣，但他不会再去爱一个人了。
这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伤太深不敢去爱，而是他已经丧失了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他不会再有爱情。
现在对莫无悲也是一样，他或许会有怀念，有怨怼，有遗憾，却唯独不再爱他。
爱情已经从顾欢的词典里消失怡尽。
……
那天之后，顾欢对莫无悲态度更加冷漠，聊天框里全是莫无悲发的消息，顾欢只偶尔敷衍地回一两个字，很多时候甚至不回。
有几天莫无悲没在每天下班之后来看顾欢，顾欢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这几天莫无悲去医院挂水了，那天和宋灼打架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回家之后他不仅没有好好清理伤口还徒手捏碎了玻璃杯，发了疯之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依旧是全身剧痛，莫无悲本来不想去治疗，但是一想到还要去见顾欢，还是去了医院。
他要是真的留了疤或者落下病根，顾欢嫌弃他怎么办。
就算顾欢已经不打算和自己复合，他也不能满身残破去见他。
他不能在顾欢面前那样狼狈，会污了顾欢的眼的。
出院那天莫无悲照例给顾欢发了很多消息，从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到夜晚的星星，他只字不提自己住了院，把每一个所能想到顾欢可能会喜欢的细节发过去。
其实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粘糊，经常开了视频之后不说话，各做各的。
但那时他们都不觉得无聊，只觉得甜蜜。
和喜欢的人心意相通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已经足够满足。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莫无悲经过的时候照例拍照发给顾欢，说想带顾欢去吃。
通常情况下顾欢都不会搭理他，但这次过了没多久，顾欢就回了他一个“好”。
莫无悲看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又惊又喜。
顾欢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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