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珞代

8、008

　　这样的变化在顷刻间，其余两人都有点懵，但古珂好歹几分钟前就见识到了，她迅速将手指割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血往人脸上，眼睛，嘴巴上点。

　　她的速度和反应都太快了，在施忻想要制止时，她已经做完收手了。

　　他看着手指还在滴血的古珂，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却看见自家叔叔逐渐变得正常。

　　施忻内心十分震撼，古家人的血可以让“异鬼”变得正常？这难道就是他们避世的原因？

　　他不敢想象如果其他异人知道这个情况，古家人的存在会多么艰辛。

　　古珂将手指用纸巾裹了几圈后，就见施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完了，她太不设防了，她的手轻微一颤，装作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施忻摇头。

　　他将手伸至施文轩眼前，左右挥动，一开始后者眼神还有点茫然，但几秒过后，人就恢复如常，抬手打落了施忻的手。

　　后者看起来似乎刚清醒，神情有些茫然，但几秒过后，施文轩就抬手打落了他的手。

　　“臭小子，在这干嘛呢。”

　　施文轩说着就要起身，但视线扫过的位置途径古珂，于是他整个人愣住，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小珂？你怎么在这？你母亲呢？”

　　这人记忆混乱了吧，古珂不知道告诉对方真相会如何，索性顺着他的古珂没想到他开口会问这个，同先前完全不一样，她尴尬笑了两声：“额……我妈买东西去了，咱们是一起出来玩的，你忘了？”

　　施文轩紧皱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好半天才挠头尬笑了几声：“唉，伯伯最近记忆力不太好，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

　　说罢，他又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这人是怎么回事？”

　　古珂反应迅速，演技在线，她双手叉腰：“伯伯，你看好他！这人把咱们找的房子给毁了。”

　　说着，她一把扯过施忻往外走：“伯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施忻有话说，等会回来。”

　　“去吧去吧，不急不急，慢慢来。”施文轩一脸欣慰，笑着摆手。

　　施忻被拉着出去的最后一眼，瞧见的就是自家叔叔这样的表情，默默叹了口气。

　　古珂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叔叔是不是记忆混乱了？而且好像意识不到自己是异鬼？”

　　其实施忻没比她知道，就连能恢复意识这一茬也是刚知道的，无奈，他只好原封不动把想法告诉古珂，最后成功收到了对方一枚鄙夷的眼神。

　　“所以，你和我差不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只是想把你叔叔带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对，而且我也是近期才收到消息说我叔叔在这边。”

　　听他这么一说，古珂就知道再多的东西也闻不出来了，她直接略过了这一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便。”施忻作出请的手势。

　　“你知道异鬼是怎么形成的嘛？是不是只有异人会变成异鬼？”

　　施忻没立刻回答，而是将他那只异常的眼睛去看房内，良久后摇头：“不知道，后者百分之九十确定是。”

　　“还有百分之十呢？”

　　“保险一点，毕竟没人见过，也不代表没有可能，不是吗？”

　　古珂还想问点什么，肚子却在此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响声，她一时间有些茫然，表情近乎是肉眼可见变得尴尬。

　　然而，还未等她出声，施忻的肚子也作出了相应。

　　两人的肚子就好比那即将出征的士兵和长官，你一呼，我一应，一来二去的，活像在这里开演唱会。

　　他们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看来大家都饿了，我们去整点东西？”

　　施忻拦住了她：“等等！”

　　然后，古珂就看着他从衣袖里掏啊掏，先是拿了两个三明治，后又掏出了两个肉松面包，最后还拿出来两瓶迷你饮料。

　　她目瞪口呆：“你这袖子里能藏这么多东西？”

　　施忻骄傲道：“古人的智慧诚不可欺。”

　　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古珂觉得有几分可爱，遂起了一点恶趣味，她接过对方给的食物，道谢完作成不经意提起的样子：“对了，你叔叔不是说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吗？你还记得吗？好像说什么我是大姐姐？你是小弟弟？”

　　此话一出，施忻撕开包装的手一抖，差点整个三明治落地，好在他眼疾手快，虽没能救到包装，但还是死死握住了食物。

　　劫后余生般，他咬了口食物，才缓缓接话：“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什么大姐姐，小弟弟之类的，咱们其实差不多大，算起来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呢，只是因为当时我发育不太好，比较瘦弱。”

　　何止是瘦弱，他还记得当初两人相见的第一面，那年两人大概五岁左右吧，他被叔叔带出去玩，不靠谱的大人因为买水果把他落在水果店了，他没站在原地，而是试着往前走，然后就在路边遇到了个小女孩。

　　对方看起来比他大一些，因为她看见他起身后，比他高了将近大半个头，于是当初年龄尚小的他，开口就是：“大姐姐，你知道古越和徐夏的家怎么走吗？”

　　那时候的小古珂比现在顽皮多了，她先是张大了嘴，然后拽住了他的小辫子：“哇！你头发好长啊，但你长得有点像男孩子，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她光说还不够，还要直接上手。

　　古珂一边扯他的长袍想要掀起来探个究竟，一边还安抚他：“哎呀，你别动，放心我就看看你穿的小裤裤就行了，不会看不能看的地方的！”

　　然后，他的力气不如她，只能开哭，还好这个时候大人们也找了过来。

　　“喂，你在想什么呢，表情很一言难尽。”

　　施忻被人推动了下，思绪也从回忆里抽离了出来，他望着对方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有些困惑：“你不记得了？”

　　古珂摊手，很坦白：“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你？”

　　她这幅样子，施忻有些恍惚，好像梦回当初那个大胆又嚣张的小孩。

　　“忘了也没事，反正事实是我们小时候认识，十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了，也是那年我叔叔也离开了。”

　　“啊？你叔叔不是近期才和你失联的嘛？”

　　施忻奇怪道：“不是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准确来说，是我近期才找到我叔叔，至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成了异鬼，我不知道，是我爷爷看到的。”

　　“看到？这就是你们施家能力的具体显现？”

　　“嗯，差不多，毕竟算未来嘛。”

　　末了，他又多说了些：“要我说，异人的能力还都挺有意思的，不过最强的大概就是言家了，听说他们是言灵，很牛的。”

　　还没等古珂想说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异人的能力都挺好猜的，比如苟家的鼻子，大概也就是气味追踪这一块，还有其他耳朵，嘴巴的多少也能猜出一点，倒是你们古家这种很难猜。”

　　古珂没接话，两人相对而站，各有所思。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烛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荡动，昏黄的光影随着风的推动，一下罩住这儿，一下拢住那儿。

　　古珂的视线就随着光影而动，看着眼前风往哪推，烛影便往哪去，倏然间有些恍伸，她现在多像烛影，被一股摸不着的力量推动着。

　　忽然，她想到什么，如果苟明不把他留在这，她遇不上施忻，再加上他走前留下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

　　苟明知道施家人在这里？知道这里有异鬼？

　　古珂一侧的嘴角一牵：“除了我，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施忻如实回答：“当然，还好几个呢。”

　　好几个？古珂问道：“是在我和那伙人打斗的时候？”

　　“是，当时不少人。”

　　古珂释然：“那就说得通了，那个时候有不少苟家人，估计早闻出来有施家人的气味了，至于异鬼的存在不知道他们能否辨别出来，不过没事，这不重要。”

　　施忻后面跟着补充了句：“这个我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异人会变成异鬼，但是苟家确实也闻不出来。

　　古珂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没有顾及旁边人不解的眼神，径直将这段时间得出来的信息都记录了下来。

　　纸张最上面写着异人和异鬼，中间画了个双向箭头，左边则分出了好几条线，末端写着几个不同姓氏，右边却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问号。

　　起初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的施忻，看到这里也瞬间明白了，是在总结已知的信息，只是这里面大多都是从他这里得到的，难道她不怀疑真实性吗？

　　下一秒，纸张最末尾就多添了一句话：信息来源存疑，仅供参考。

　　施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