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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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际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暗沉，无边的白沙晕染着黑，触目惊心。那里仿佛蛰伏着一头来自远古的猛兽，风雨欲来，只待顷刻间张开深渊大口将这个世界吞噬殆尽。
现目前能直接使用的炮台，射程远远达不到能够直接发射到风暴中心的地步。遑论陨星质量这么大的物体，还要经受的各种阻力的影响，周围的环境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明小姐！”方辽急匆匆地找了过来，手里拿着他记录的最新计算出来的结果，“在气象监测系统的推算下，沙暴中心现在正在加速朝克罗西逼近，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到之前预测的那么久了！”
“方先生，你先别急，”容望先一步拦住了方辽，“越是这种危机的时刻，越要保持冷静。”
“可……”方辽眉头都皱得快拧成了一块□□花了。
方辽的嗓门一向很大，奥丽安娜推开门示意他安静一点，后面还跟着小板子，“嘘，请小声一点，他们都睡了。”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小板子问道，两条大钻头样的机械臂已经被明舒颜给他重新组装回去了，他现在十分跃跃欲试，很想大展一番拳脚，“要打怪兽吗？让我来！”
大钻头突然挤入了几人之间转了几圈，又被慌乱地收了回去。小板子还没能完全掌握自己武器的自由变化，情绪一激动，大钻头就自己出现了，像小狗摇尾巴似的转着圈。
“对、对不起。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小板子慌慌张张地道着歉，倒是让紧绷的气氛有些缓和。
方辽想起明舒颜说过先不要把消息告诉给她们，于是他强笑着：“没什么大事，你们快进去吧。”
奥丽安娜和小板子不明所以地被方辽推了进去，顺便按下了她们颈间的关机键。两个仿生人眼中的光芒散去，变得无机质起来，而后自动的闭上了眼。
方辽把她们摆放成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在了一起，才又关上了门走了出去。却没注意到一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悄然睁开，目睹了他全部的动作。
“明小姐，我们还是去实验室里细谈吧。”
“好。”
明舒颜点了点头，她们现在必须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已经一刻也不容耽误了。
*
方辽把收集到的数据以及相关资料全部都平铺在了桌子上，脸色严肃地同明舒颜解释道。
明舒颜一言不发地听着，将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试图找到别的办法。
“只有陨星相撞才能引爆，沙暴中心的那颗应该已经感应到我们这里这颗陨星的存在了。不然它的速度不会突然加快这么多。”方辽将图纸放到了桌面上，用笔描出他推测的沙暴行进路线。
他继续解释道：“沙暴中心现在变幻莫测，我还不能准确地绘制它的路线，它随时可能从其他方向靠拢。”
“如果我们让那架飞行舰采用无人驾驶状态，带着陨星直接撞过去呢？”明舒颜冷静下来后又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飞行舰的速度比不上炮弹，如果要让舰船携带着陨星出发，我们就需要马上行动起来了。”
方辽很快否定了她：“这个办法行不通，沙暴中心内磁场紊乱，无法定位陨星的准确位置。”
“可陨星不是异性相吸吗？只要飞行舰能到达沙暴中心，那另一颗陨星应该自己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然后吸附在一起产生爆炸。”
明舒颜记得关于撤离的必要性的资料上记录的陨星的特性。
方辽解释道：“而且我们这架飞行舰上的自动导航系统已经完全损坏了，只能完全由人工驾驶。”
方辽当时找到这架飞行舰的时候，外置雷达已经被当时袭击控制中心的异形的血液给侵蚀了不少，如果不是形势危急，他不会选择冒着生命危险驾驶它。
“不行，让人把它开过去就是去送死，”明舒颜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自己刚刚的提议，“这个方法行不通。”
人在天灾面前是渺小且无能为力的，无论是谁都是一样。
“你先去继续观察一下沙暴的动向吧，我再想想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办法。”明舒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抬手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看着明舒颜不适的神情，方辽还欲说些什么的嘴突然一止，恍然之间幡然醒悟。
眼前的少女虽然一直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成熟模样，但她并不是全能的，她也会难受，她的肩上承担的压力并不比谁小。
不能一直依赖着她，好歹和眼前的少女相比自己也是个成熟的大人，身为一个大人怎么可以让小孩子反过来一直照顾他呢？
“明小姐，请你不要太为难自己。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方辽眸光闪烁，犹豫了一番，才继续开口道，“只是我不知道以我的实力究竟能不能做到……不过我会尝试尽快修复好舰船上的定位系统的。”
“总之，我会尽力的，我们一起努力。”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方辽在心底告诫自己，然后带着自己那一大堆纸质资料往飞行舰方向飞奔而去。
危机感能让人退缩，也能让人前进，肾上腺素激起的翻涌热血已经蔓延至神经末梢，这能让她的思维保持高度的清醒与冷静。
容望默不作声地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明舒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拉过明舒颜的手，替她揉着有些发酸的太阳穴：“小姐，没有必要把压力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肆虐的风声、沙子一刻不停拍打在窗上的声音、以及远处异形的咆哮，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耳。
明舒颜转过身反握住容望的手，她抬起头直视着容望的眼睛。
那双蓝色眼睛有一种神奇的、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心中的焦躁被温柔的海水渐渐抚平：“你说，如果我没能想到办法该怎么办？”
她顿了一下，接着自问自答道：“你、我、他们，我们都会死。”
明舒颜知道仿生人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她也不期待容望能明白，这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天方夜谭。
明舒颜有些丧气地移开了眼睛。
不曾想，她认为不能理解生死的仿生人却以一个极其轻柔的力道，坚定地回握住少女柔嫩的手。
“‘死亡’是什么，我不太懂。”容望用着一种异常柔和的嗓音回答着明舒颜。
“数据库说‘死亡’是‘生存’的反义词，但我们这类造物是没有生命的。”
“我们仿生人诞生的使命就是为了服务主人，我们也被灌输着不能让主人受到任何伤害的理念。”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容望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小姐的。”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眼里含着的暖芒微微一暗，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而后容望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芯片里记载着我全部的数据。”
“如果有哪一天我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陪伴在小姐身边了，小姐想我的时侯可以读取这个芯片，就像我从来没有消失过那样。”
“数据库告诉我，将记忆芯片交到其他人手上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但我觉得我的记忆芯片如果能一直和小姐在一起，我会很‘开心’。”
明舒颜怔忪了片刻，随后轻笑了一下，她听出了仿生人言语中的安慰之意：“什么呀，你哪知道什么叫开心。”
容望不可置否，只是又弯起了眉眼，一派任君评判的模样。
不过在经过容望的一番安慰后，明舒颜原本绷紧的心弦得到了一点间歇的舒缓：“好啦，现在可不是讲这些漂亮话的时候。”
“没有时间让我们浪费了，快一起想想别的办法吧。”
逐渐狂躁的风裹挟着白沙拍打着紧逼的窗，走廊的灯忽然闪了几下，遮掩住门口模糊的黑影。
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在暗中伫立了许久的身影在方辽离开后，悄无声息地退离。
离沙暴抵达克罗西还有不到40个小时。
*
半机械人们虽然经过了不少的改造，但他们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完全的机器人，他们仍旧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一部分习惯，比如吃饭，比如休息。
天色昏暗，已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十号揉着眼睛苏醒过来，晃了晃脑袋，她眨眨眼看见陷入“熟睡”中的奥丽安娜和小板子十分新奇，她走到他们面前伸出小手晃了晃，轻声细语道：“娜娜姐姐？小板板？”
但“熟睡”中的两人并没有能力回应她，十号憋着笑，又用很小声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娜娜姐姐她们可真能睡，这种程度我都可以醒啦。”
十号又朝门外走去，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自从她们从地下实验室里出来过后，她很喜欢站在窗户旁边眺望被白沙笼罩的城市。
虽然看不真切，但那是她从很久以前就非常期待的景色，十号依旧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并且乐此不疲。
颜颜姐姐说，等沙暴彻底停止下来她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那个沙暴到底要多久才能停止呢……”
十号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奥丽安娜为了她特地垫高的小板凳上，两只脚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余光里，十号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影。
然后跳下了属于自己的小板凳，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嘴里还叫着那人的编号：
“十六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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