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当医生》叶子猫猫头

41、死亡与希望

　　萧源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单纯的话疗就能够创造奇迹，这种事就是特安局某位觉醒的能力是语言相关的人都做不到，反正她没听说谁靠说话就能够把污染物的理智重新搞上线的。

　　萧源在寄生体梁平，花王，小花，梁平的母亲，还有仅剩的污染物之间，用藤蔓连接把自己作为载体，试图嫁接起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

　　并在此中基础上，不断梳理污染，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梁平，试图让他转变污染的意志表达。

　　这并不容易，庞大的污染冲击下，萧源竟然有点消化不良，各种混乱的片段充斥着她的大脑。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这是所有污染物的共同情绪，在这单一的饥饿之外，萧源还捕捉到了其他的声音。

　　“回家。”

　　回家的声音盖过了饥饿的本能，充斥着萧源的大脑。

　　萧源的眼睛的颜色在正常的颜色和金色之间不断变化，身上属于人性的那一部分在渐渐丧失。

　　好在萧源情况特殊，对她而言人性丧失并不同理智丧失打上等号，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她反而能够更好的梳理污染的状态。

　　问题是，人性不断消失的她好像并不想。

　　一直在旁边当花瓶的傅凌第一次有了动作，“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傅凌承诺，“但你们可能会，离开这里。”

　　伏向明还想说点什么，沈奇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是宋绮然。

　　宋祁连感觉怪怪的，他自身家庭条件不错，后来又觉醒了水系异能，虽然没有治愈系进化系珍贵，也足够他在13区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和收入。

　　他运气也一直不错，导致这人活到现在还有一种意外的天真，就像现在他就有点不能理解。

　　“我们就这样把队友留下自己离开吗？”甚至都不挣扎一下，至少来一点煽情戏份呢？走得这么快合适吗？

　　“不走，你能干嘛？”沈奇作为在城外跑过好几次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宋祁连的逻辑，“拖后腿还是耽误时间。”

　　“有没有好好看出城守则。”

　　“萧源不会有事的。”伏向明扯了扯宋祁连的衣服，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出城外，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比宋祁连有经验。

　　毕竟他也曾跟着后勤部的治疗团队到13区的诡异事件现场帮忙救人。

　　他们的选择也是能救则救，不能救果断放弃，上头让马上走就马上走，一定要听命令行事，不要自己乱做决定。千万不要因为自己一点不必要的怜悯之心连累更多人。

　　特安局每一份规定后面都是有血淋淋教训的，就像这种让撤退就要果断撤退的说法，就是之前有人不听上峰的命令，自以为是不愿意抛弃自己的队友，最后自己没能够承受住污染的侵袭，反而拖后腿导致差点团灭。

　　后来就有了这样的规定。

　　也是傅凌催促得不急，不然他们应该连东西都不能收拾，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抓住必须要带走的重要物品就不错了。

　　“走。”收拾好东西后，由沈奇带头四人远离了花王所在区域往城内的方向走。

　　宋祁连离开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团队，好像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真的能够留下来吗？

　　傅凌等人离开后，把整个区域给封锁了起来，他知道萧源身上有很多问题，但他并不在乎，并且主动帮忙隐藏萧源的异常。

　　“我把这片区域封锁起来了，谁也进不来。”傅凌先是把整个花王影响的区域对外封锁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又走到花王面前强行扯断了对方几片花瓣。

　　因为他的动作，萧源那边的压力短暂的蹭蹭蹭疯狂往上涨，又特别迅速的跌落，生怕被发现，过山车似的。

　　“你最好安分一点。”傅凌警告花王，“不然我把你扒光。”威胁完花王后，傅凌回到萧源身边，把扯下来的三片花瓣放到她身边。

　　花王的压力大降，萧源被压制的人性部分又开始偷偷冒头，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继续以一副旁观者角度观察。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加油啊。”傅凌主动脱离回归主体，减轻萧源的负担。

　　那一瞬间，萧源脑子里的压力瞬间减轻很多，人性回归，把污染带来的混乱压了过去。

　　“傅凌？”

　　[他离开了。]未来道，[他占据着你很少用到的大脑板块，所以除了降临的一瞬间你感觉到了压力，之后都没有意识到。]

　　[但他的存在本身，其实有一直在源源不断的给你添加着压力，这一点压力放平时对你而言并不算什么。]

　　[前提是他不随便动手做闹出太大的动静，你也不是处于刚才的状态。]

　　萧源没有纠结傅凌的事情，她能够让他出来一次，就能够让他出来无数次。等她实力不断提升，傅凌在外受到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小，这种事急不来。

　　萧源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的状态，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被影响了，相反，那种状态更符合她曾经的样子。

　　要是以前的她，确实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直接把花王给吃掉然后找个地方消化就完了。至于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影响那个自己并不会怎么在意。

　　总感觉已经是两个人了，萧源叹气，没有再思考傅凌和自己的问题。他俩的问题都很大，不过现阶段解决不了。

　　萧源问未来，“你开口了，是不是证明我的方向是正确的？”

　　“我好像读到了他们的一部分记忆，尤其是梁平的。”

　　她之前就从未来的嘴里知道梁平出来是为了花王，但真正亲眼见证对方的情感和记忆，萧源还是受到了些影响。

　　“救…救她…”

　　“救救她…”

　　经过这一茬共鸣，萧源已经能听懂污染源和污染物表达的意思。

　　“那就要看你了。”萧源道，“你要配合我。”

　　梁平现在的理解能力已经退化到幼儿园水平，能听懂她的话，但复杂一点的意思并不是很能理解，所以说话的时候要尽可能的简洁直白。

　　她无法向梁平解释整个救治的原理，只能用命令的语气告诉他。

　　“我救人，你听话。”

　　“跟着我念，大脑是一个整体，不要裂开。”

　　一开始的时候梁平磕磕畔畔，慢慢的越来越顺畅，这句话代替了“回家”。

　　萧源眼疾手快的扒拉了一个污染物过来就开始做缝合手术。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整天！

　　他们的污染虽然没有逆转还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模样，而且因为回家的意志被修改变得十分暴躁，每次被拉过来都自不量力的想要吃萧源。

　　啧，就算是是植物类污染源导致的变异也那么暴躁。

　　萧源不可能一直这么等待下去，好在未来终于收集了足够的信息给了结论，[污染物认同了自己的脑袋应该是一个整体，不过也有一点意外。他们还是想要开花，试图在自己脑袋顶上种出一朵花来。]

　　也…行吧？萧源看着梁平的状态，这幅状态怎么都比脑袋开瓢强。

　　确认了方法无问题后，萧源才正式给梁平的母亲做手术。

　　梁平母亲情况又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大脑裂开，但她毕竟不是由花王感染的，想要治疗她首先得让她接受花王的感染。

　　萧源控制极为细小的藤蔓直接穿透梁平母亲的肌肤，确保感染顺利进行的同时，也尽量不要让她的情况往更严重的状态转化，尽量维持住人形。

　　梁平母亲的手术比其他污染难很多，索性结果还不错。

　　“你看。”手术结束后，萧源把中年妇人现在的形象展示给梁平看，“感觉怎么样。”

　　“人送迟了点，我没办法救她。她之前见到了你，心里已经没了其他遗憾。”

　　“你也可以放过自己了。”

　　与污染物的意志对抗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大部分人到最后要么选择在理智完全丧失之前求死，要么直接堕落，像梁平这样跟污染源融为一体并影响到对方的存在是极少数。

　　梁平走到母亲身边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始扒拉脑袋上的花。

　　花王的根系完全扎根在了梁平的大脑上，这种强行扯开的痛苦显而易见。

　　梁平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只拼命的扯，硬深深把花王从自己脑袋上扯下递给萧源，自己倒在了母亲身边。

　　花王花朵下全是扭动的触须根系，上面沾染了红红白白的东西，试图重新找到可以扎根的地方进行自救。

　　花王离开土壤太久也是会死去的。

　　[你可以养着它。]未来建议，[梁平不想再跟花王寄生，但是你梳理的意志强行同化给了长在他大脑之上的花王，你治疗大脑畸变还需要花王。]

　　“我知道。”萧源有些嫌弃的看着花王的根，小水母冲过去把上面的东西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不要什么都吃。”萧源有些无语。

　　小水母听不懂，在萧源身边贴贴。

　　“算了。”萧源把母子两身上的污染清理干净，分开烧了埋在隔壁。

　　萧源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息吧，愿地下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