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芒茫

27、第 27 章

　　训练场上，容乔还在挥汗如雨。

　　他头脑灵活，文化课程进展挺快，但格斗训练可没办法开加速器。即便有牧予庭一对一辅导，但无论是体能提升，还是格斗技巧，都需要时间打磨，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凌宝昙打着小花伞，坐在花坛边，手边放着她哥准备的零食和水。但这会小姑娘没工夫吃零食，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训练场上乱窜地身影，随时准备站起来为胜利的表哥或者庭哥哥喝彩。

　　三分钟前，玉拂夏围观两人搏斗时，拍了一张容乔脸着地的照片，放出来贱嗖嗖地嘲笑他，然后就遭到了牧予庭的追杀。但这人被追着打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手逃命的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光用跑的牧予庭也追不上他。

　　然而快乐地遛了牧哑巴三分多钟，训练场的围栏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喝：“玉拂夏，给我站住！”

　　玉拂夏懵逼地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红衣女人抓着铁丝网翻进来，从腰间摘下皮鞭，像一道狂风般朝他飞驰而来。

　　“项红绫？！”

　　认出是这位有宿怨且格外记仇的姑奶奶，想起了被她从格斗区追杀到教学区，差点跑掉半条命的经历，玉拂夏头皮发麻，咬着牙卯足了力气赶紧往前冲。

　　身后的牧予庭已经停下脚步，打开手环，调出了录像功能。

　　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早在他追着玉拂夏跑的时候，训练场内的学生老师就纷纷放下手里的任务，让开场地，当起了围观群众。

　　还有不少从旁边宿舍楼探出脑袋来，嘶吼着给他喊加油的学生。

　　霍景来的时候正撞上这个大场面，他懵逼的环顾一圈，看到了正在录像的牧予庭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容乔，然后注意到坐在不远处花坛边的凌宝昙，他顿时眼睛一亮，瞬间撇下刚认的再生父母，一溜烟朝女神跑过去。

　　几分钟后，在万众瞩目和热烈欢呼中，玉拂夏终于被项红绫逮住！

　　“你、你至于吗？”玉拂夏上气不接下气，十分不理解这女人的执着，“这都过去多久了，一点小事，你何必时刻记着呢，影响多不好！”

　　尤其对他的人身安全不友好！

　　项红绫往他那头嚣张的小卷毛上呼了一巴掌，冷笑道：“那可是老娘从业生涯最大的耻辱！为了找回场子，我连高跟鞋都没穿过了，你说至于吗！”

　　玉拂夏：“……”

　　当初他能从项红绫手上逃走还真是侥幸。

　　因为项红绫一向爱美，且自恃实力强大，上课、打架都喜欢穿高跟鞋、红裙子。那次上课被玉拂夏惹毛了后，她踩着细跟恨天高一路追杀，差一点点就追上了，结果鞋跟卡进了下水道的缝隙里，含恨看那狗东西逃走。

　　从那以后，项红绫就老老实实换上了运动装，然而有了心理阴影的玉拂夏一直躲着她走，直到今天才让她逮着机会一雪前耻。

　　“来。”项红绫捏了捏秀气但梆硬的拳头，义正言辞地说：“让老师检查一下你的格斗技巧有没有退步。”

　　牧予庭伸手把容乔拉起来，近距离围观项红绫暴打玉拂夏狗头。

　　“草，牧哑巴你笑屁啊！”玉拂夏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一边灵活闪躲一边控诉道。

　　牧予庭嘴角往上一牵，把笑容弧度拉得更明显。

　　容乔退开几步，用手环拍了张照，照片主体是牧予庭带笑的侧脸，背景是被项红绫按着捶的玉拂夏，远处还有笑着拍手的凌宝昙，以及薅了学院花坛给女神献殷勤的霍景。

　　他看了几眼照片，抬眼看向对面两个小孩，又看看嗷嗷大叫的玉拂夏，笑着摇摇头。

　　玉拂夏在试图逃跑的间隙注意到了来偷白菜的小肥猪，气得头发一竖，一边跑一边指着霍景大喊：“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晚上就拿你当下酒菜！”

　　项红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眼睛一亮，一个急刹车就调转了方向。

　　“呀！好可爱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项红绫夹着嗓子温温柔柔的说话，被熟悉的人听到了估计会以为她转行准备当人贩子。

　　小姑娘茫然地左右看看，站起来，乖巧地说：“老师好，我叫凌宝昙。”

　　项红绫捂着脸，被她萌得肝颤：“真、真可爱！”

　　她双眼放光的举起手，说：“小宝昙，跟姐姐加个好友怎么样。姐姐会做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小发卡哦！”

　　说着，她从手环里调出很多裙子的照片，风格多种多样，有仙气飘飘的复古纱裙，有层层叠叠的萝莉裙，有雍容华贵的大摆裙，每一件都能闪瞎人的眼。

　　“哇——”凌宝昙睁大了眼，一脸惊叹：“好漂亮啊！”

　　“你喜欢的话，姐姐可以帮你做哦！”项红绫一脸兴奋，“小宝昙穿上一定很漂亮，到时候让姐姐多拍点照片怎么样？”

　　凌宝昙犹豫一会，没禁住诱惑，高高兴兴地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买材料！”项红绫一得到答复，风风火火地就跑了。

　　其他人：“……”

　　玉拂夏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这女人怎么回事？”

　　“啊……大概是那种喜欢养娃娃的吧。”容乔推测道。

　　因为在容乔小时候，乔女士也特别喜欢拿各种东西装扮他，大一点没办法穿小裙子了，他妈就改成养娃娃过瘾，到后来生了货真价实的可爱闺女，那些娃娃就都成了妹妹的玩具。

　　“养娃娃？她不会自己生吗？”玉拂夏一脸困惑，随后想到什么，贱嗖嗖地说：“哦，她没对象！”

　　容乔：“……”

　　“算了，不管她发什么疯了。”玉拂夏回头看向霍景，把拳头捏得嘎嘣作响：“我先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霍景：！！！

　　“想拐带我妹妹早恋？呸，本事不大梦做得挺大的啊！”玉拂夏一边追着霍景揍，一边骂骂咧咧，“用你脑子里的水照照你自己，你跟隔壁山里的野猪唯一的区别就是用两条后腿走路！不仅长得像桩冤案，实力是桩悬案，脑子像编辑用脚打出来的文案，前途还尼玛的忽明忽暗，只有胆子能膨胀到海峡对岸！”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踏马是不是想上天！？”

　　看着玉拂夏风一样杀出去，容乔微微咂舌，说：“他怎么还有力气？”

　　牧予庭想了想，说：“常跑运动员。”

　　容乔：“……”

　　庭庭你变了，你竟然都学会玩谐音梗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正经庭庭了！

　　***

　　容乔跟牧予庭对练了一个多月，期间闲得没事干的玉拂夏还时不时来插一手。后面又多了个更专业的项红绫，在给凌宝昙编头发拍照片的间隙里，也会打着指点的名义揍他们仨。

　　作为底层挨打人员，挨了一个月的打后，容乔进步确实不小。准确来说，是在长期的实战训练中增强了战斗本能，譬如对危机的感知、预判能力，以及面对袭击时先于大脑反击的肌肉记忆。

　　项红绫让他去模拟区测试一下，如果数据达标，就可以直接申请考核了。

　　模拟区分为意识模拟和现实模拟，容乔要去的是现实模拟，通过设备检测自己的力量、速度、敏捷、耐力等各方面数据。测完数据如果想更进一步检测实战效果，可以申请场景模拟，考验不同情形、地形下的应对。

　　自测设备旁边都有标签，用法一目了然。

　　譬如测力量的是一个假人模型状的机器，用尽全力不断朝它攻击，就可以大致测出拳击、踢腿、肘击、膝顶等的力量。

　　容乔在几个检测项目滚了一遍，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得到一份基本合格的数据，才满意地被牧予庭背出门。

　　这种虚脱的状态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一个多月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等回去休息一会，又能爬起来看书或者练习，让牧予庭拿药油帮忙按一按，睡前舒舒服服泡个脚，第二天又是精神抖擞的一条好汉。

　　他趴在牧予庭背上要死不活地出了门，正好看到对面走出来同样造型两个人，被背着的那个看起来比他还惨一点，已经面无人色地晕死过去了。

　　容乔震惊地目送他们离开，有点心慌地问：“难道意识模拟比这个还累吗？”

　　牧予庭想了想，说：“被吓晕的。”

　　“啊？”容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意识模拟除了模拟战场外，还会模拟各种恐怖的灵体。而灵体在以前又被称为鬼怪、妖魔，流传于各种民间传说中，是小朋友和大朋友的噩梦来源。

　　有些人天生就比较胆小，怕鬼，心理承受能力弱，后天再怎么训练也很难克服生理上的恐惧。

　　容乔不禁有些疑惑：“通灵师要是天生怕鬼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把牧予庭也难住了，他想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说：“转后勤？”

　　容乔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如果真是那种非常怕鬼的人，应该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成为通灵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