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芒茫

16、第 16 章

　　格斗在一年级生课程安排里占比很重。

　　上了几堂文化课后，容乔挑了一堂教基础的格斗课试试水。

　　牧予庭还是跟他同进同出，哪怕是上净化课程他也跟着。这让容乔怀疑他是不是有点雏鸟情节，难道是因为学院里就容乔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跟着他更有安全感？但也没这么大只的雏鸟吧？

　　学院的格斗区域很大，包括了室内外建筑，还有一些体育场所。

　　按照课程安排，容乔找到上课地址，就看到一群高矮不一的学生呼啦啦从前面跑过，身后还追着一位穿着红色劲装的明艳女人，手里舞着皮鞭，时不时挥一鞭子打出让人头皮一紧的破空声。

　　“跑起来，都跑起来！没吃早饭吗？年纪轻轻一个个都虚成这样，别说让你们单枪匹马斩杀灵体了，你们连跑都跑不过！”

　　皮鞭甩到地上，溅起一片铺路的沙砾。

　　跑在最后的那个学生打了个哆嗦，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往前冲，总算赶超两三人，他才劫后余生的喘了口气。

　　容乔后退半步，有点迟疑地道：“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换一堂课吧。”

　　他话音刚落，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那位女老师忽然扭头看过来，紧跟着他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人就在他面前了。

　　容乔：“……”

　　草…草率了！

　　“生面孔，新生？”女人微眯着眼打量二人。

　　容乔小心翼翼地点头。

　　“我是基础格斗课的老师，项红绫。”女人意思意思介绍了一句，随后便问：“之前上过格斗课吗？”

　　容乔摇头。

　　项红绫把皮鞭往腰间一别，伸手娴熟地在他脊背上一顺，又捏捏他的胳膊，点点头：“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有基础，还成。”

　　容乔：“……”

　　从前读书的时候他比别人都早一岁，总是同级里年纪最小的，但自从来了这所学院，他已经不止一次被人说年纪大了。

　　真就…有点心塞。

　　正郁闷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在他背上摸摸，又捏捏他的胳膊。

　　容乔扭头，看着一脸正经的牧予庭，问：“你也会啊？”

　　“他会个屁！”项红绫嘴角一掀，带着点嘲讽和嫌弃，以看热闹的口吻说：“纯占你便宜呢，看不出来吗？”

　　容乔：“……”

　　牧予庭绷着脸收回手，不吭声。

　　项红绫便把手伸向他，准备摸骨了解状况，但伸出去的手竟然落了空。

　　看着瞬间躲开的牧予庭，她“咦”了声，再次伸手过去，然而还是落空了。

　　她眯了眯眼，出手如电，瞬息而至。

　　还是没逮着！

　　项红绫收回手，问：“你也是新生？”

　　牧予庭低着头不吭声，容乔只好代他回道：“项老师，他是，跟我一起报名的。”

　　她抬手拦住容乔，问牧予庭：“叫什么名字？”

　　等了三秒没听到回答，她收回手，翻着优雅的白眼说：“行了，我知道了。牧家那小哑巴是吧？”

　　牧予庭抬头。

　　容乔：“呃……”

　　项红绫没搭理他俩，自顾自地道：“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妈，肯定是像牧天鹰那个老东西。呸！玷污我女神！”

　　听得出来她怨念很大，但容乔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凭牧先生一个人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崽来，主要得靠牧予庭在娘胎里努力往身上扒拉父母优点。

　　想着，容乔偷偷觑了牧予庭一眼，发现他表情木然且空白，大概是被项红绫搞懵了。

　　“这课你爱上不上吧。”她嫌弃地瞅一眼牧予庭，扭开头，“乐意陪你男朋友就一起跑，不想跑就随便找个角落待着，别挡路就行。”

　　容乔：“他不是我……”

　　项红绫没听他的争辩，直接问：“你会调整呼吸吧？”

　　容乔张张嘴，半晌无奈点头：“会。”

　　她便伸手往队伍里一指，说：“那就跑去吧！格斗第一课，寻找你的体能极限，跑到跑不动为止。”

　　容乔还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去跑步咯。

　　他缀上队伍的末尾，捡起许久不用的呼吸方式。没多久，他身边就多了个人影，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是谁。

　　容乔眼神往边上的花草丛一飘，有点想问他刚刚被误会了怎么也不反驳。

　　但转念一想，谁不知道牧予庭不爱说话，项老师甚至直接凭哑巴行为认出他呢，所以不开口对他来说才是正常的吧？

　　他告诫自己不要想歪，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但在某些时刻，譬如牧予庭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时，他总免不了会产生一些轻微的错觉和悸动。

　　***

　　格斗区室外操场很大，一圈一圈跑下来，容乔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

　　中途有几次他觉得精疲力竭要坚持不下去了，项红绫就会及时出现在他身后，挥舞着皮鞭喊道：“继续跑，调整呼吸，压榨你所有的力气！”

　　容乔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努力迈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下一个踉跄，眼前发黑地往前栽，身旁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基础不错嘛！”项红绫还是那么神出鬼没的，“以后每天多跑跑，先把体能提上来，气息强化了，后续才好练别的。”

　　容乔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了，她说的话从耳朵里过了一遍，但因为缺氧没怎么听进脑子里。

　　项红绫便对牧予庭说：“你看着帮他调整一下，缓过来就继续下一项。”

　　牧予庭点头。

　　项红绫拎着鞭子走了，没过多久就响起她的吼声：“你俩躲什么呢，到你们休息的时候了吗？继续跑！再偷懒抽你！”

　　容乔在牧予庭的帮助下慢慢走了几步。

　　看着跟着他一起跑了这么久，中途没落下一步，但现在只是脸颊泛红气息微微急促的人，容乔忍不住问：“你不累？”

　　牧予庭迟疑一瞬，点点头，又摇头。

　　容乔看懂了，这是有点累，但也还行的意思。

　　他有一瞬间的怀疑，他俩真是同一物种吗？确定不是仅仅长得有点像？

　　那边的项红绫又拎着鞭子回来了：“跑完了的赶紧把气喘匀了，松松筋骨，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状态，不会的新生看我动作！”

　　她指导学生拉伸筋脉，看到动作不对的还上手纠正。

　　一小孩被拉得哇哇大叫，项红绫嫌弃地皱了皱眉，说：“你说你们这些小孩，平时不养成好习惯，肌肉僵成这样。你看看旁边那一把年纪的，身体状态都比你好！”

　　正在牧予庭辅助下拉筋的容乔懵了会，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己，“我，一把年纪？”

　　“没有！”牧予庭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开口道：“她胡说！”

　　项红绫眼风扫过来，冷哼一声，又扭头训其他人：“良好的体能是通灵师的必备素养，要知道，离开学校后你们讲面对的很可能是数不清的战斗，刀拿不稳、腿跑不快，你拿什么去战斗？”

　　“每次上格斗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跑步，跑完再练腿功、腰功、肩功。今天练腿功，压完腿就列好队扎马步，马步的动作要领：两脚分开略宽于肩……”

　　容乔龇牙咧嘴地收回腿，抖着手在手环上点开时间，发现上午才过去一半，顿感眼前一黑，人生无望。

　　烈日之下，一群人苦着脸扎着马步。

　　项红绫从队列里走过，偶尔抬脚往人腿上踢一踢，看扎得稳不稳，遇上姿势不达标的，她会用异常嫌弃的口吻道：“把你撅起的屁股收一收，怎么，以为自己身材很好，想展示一下通灵学院第一翘臀的魅力吗？”

　　容乔听到后面有人“噗呲”笑出声，然后跟朋友小声说：“你说，咱们老师要是遇上玉拂夏，会怎么样？”

　　他朋友还没回答，隔得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一道憋笑的声音：“我见过，两人吵架项老师没吵赢，拎着鞭子从格斗区追杀到教学区，但是没撵上！”

　　“要说逃命速度，咱们学校目前应该没人能跟玉狗比吧！”

　　“噗！毕竟天天被追杀，怎么也练出来了。”

　　容乔竖着耳朵听他们八卦，听着听着，后面突然没声了。

　　木制把手在掌心慢悠悠敲着，项红绫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夏日闷热的风刮过，却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看你们这么有精神，想必是还没跑累，那就提前体验体验战场上被追杀的感觉吧！”项红绫冷笑道，“现在，所有人可以在操场范围内逃跑，跑不过的，就挨打！”

　　众人：？？？

　　皮鞭发出“咻咻”的破空声，差点被甩到的是个入学较久的学生，也是刚刚聊八卦聊得最欢的。

　　他敏捷地一跃而起，避开甩过来的鞭子，惊恐地喊道：“卧槽！来真的啊！”

　　项红绫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开过玩笑？”

　　人群中响起几声脱口而出的“草”，然后瞬间作鸟兽散。

　　没跑多久，身后有股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容乔踉跄一下，有些震惊：“这个感觉……”

　　有点像当初遭遇恶灵时感受到的危机感和压迫力，但又不完全相同。

　　牧予庭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跑，抽空解释了一句：“灵力模拟压力场。”

　　容乔：“……”

　　通灵学院的课，都上得这么精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