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别跑》遗失*林夕

51、玩物

　　熟悉的小径，是她每日必经的路途，是连接主院和她鱼园的最近距离。只是，她从未怀着这样的心情。
　　像只身闯入一片陌生的他境，她始终是那个多余的。
　　手心里的柔软触感，隐隐传来与这天气截然相反的温度，猫儿抬眼看着这个蹦跳在她身前的女人，很快乐，像那时的她！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如此没有预兆地远离了那份简单的快乐？！
　　“小毛姐姐，到了！”
　　乖儿友好地拉着猫儿在床榻边坐下，自己则欢快地跑到别室找那个所谓的见面礼去了。
　　眼泪一瞬间充满眼眶，鱼园，她从不珍惜、不爱回来的鱼园！当再次出现在眼前时，竟是这般轻易地勾起她跳动的心房。
　　还是以前的样子，原封不动地似从未被烈火灼烤过，竟让猫儿有一瞬间的恍惚。这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她住过，没有走过水？是不是一切的过往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她没有出现过，没有在赫连澈心里占据过哪怕一小片的空地！？
　　“小毛姐姐……”
　　乖儿轻巧的声音响在猫儿耳旁，顺着头顶耳朵上轻柔的力量，猫儿看过去。只见乖儿嘟着嘴，好像被她的伤感浸染了一般，也随着她耷拉着的小耳朵没有精神起来。
　　也许，乖儿会是位好夫人，会比她更好地爱她的王爷！猫儿如是想着，看着乖儿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
　　“小毛姐姐，它不高兴呢……”乖儿试了几次，终究没能让那灵性十足的小耳朵欢快起来。
　　眼眸波光一闪，乖儿似突然想起什么好主意似的递给猫儿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毛姐姐，它一定是太孤单了！乖儿没什么好送姐姐的，只有一个与姐姐相称的发饰，希望姐姐喜欢！”
　　猫儿难免好奇地打开盒子，却在见到那个所谓的发饰的时候，一阵眩晕。
　　头顶的耳朵不停地呼扇，速度之快简直要了猫儿的命！
　　她早已听不清乖儿在她身边说些什么了，她只能稳住失了控的耳朵，努力压下心里的揪痛。
　　“小毛姐姐，它看起来喜欢得很呢！这发饰是王爷送予乖儿玩的，既然小毛姐姐喜欢，乖儿倒是可以转送给姐姐哦！”
　　猫儿颤抖的手指抚向盒子里毛茸茸的小家伙，那是曾经与她血肉相连，与她头顶另一只玩伴遥相辉映的耳朵啊！那是被王爷一气之下射掉了，从此与她分别了的耳朵啊！他竟然送予其他女人玩耍，是吗？
　　猫儿狠狠一咬牙，一把扣上盖子，抓紧了头顶上疯了一般摇得她晕眩的耳朵，佯装无事地淡淡道，“夫人忍痛割爱了。”
　　“不会啊，”乖儿甜甜地笑着，“一个玩物而已，乖儿想要多少王爷就会给多少，这下王爷还会夸乖儿学得大方了呢！”
　　“如此，甚好。”
　　猫儿淡然起身，抱紧怀中精致的小盒子便要回园。她已经呆不下去了，乖儿每一句不经意的话都会深深地刺痛她，她说不清这份痛是来自于男人对女人的淡忘，还是女人对女人的炫耀，总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逃。
　　如此，而已。
　　“小毛姐姐！”乖儿唤住她，实在不明这军师夫人缘何这般沉不住气，牵扯着她的袖子娇声道，“军师今天会晚些回来吧，姐姐不如留在乖儿这里吃晚饭怎样，也好有个伴！”
　　“不用了。”猫儿抬腿便走。
　　“那乖儿给姐姐送去！”乖儿依旧盛情地在她身后叫嚷，不能体会猫儿现在的心情有怎样的复杂。
　　*
　　窝在猫儿怀里的小银狐，难得没有呼呼大睡。它拱着小小的鼻子嗅了嗅猫儿手里毛茸茸的东西，又爬上她肩膀嗅了嗅头顶上散发着无限沮丧而耷拉着的小耳朵，然后伸出舌头舔着眼前爬满了泪痕的小脸。
　　“吱吱……”
　　“妞妞……”猫儿伸手抱回小银狐，搂在自己单薄的怀里，“别用那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好。”
　　小银狐仍旧不老实，挣脱开猫儿无力的怀抱，再一次爬上她瘦削的肩，在那里舔舐着猫儿头顶上孤单的耳朵，安慰着它。
　　“好啦，”猫儿伸手勾回小银狐，“它累了，让它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抚着怀里柔软的皮毛，猫儿抬眼看看头顶上暗自落寞的小耳朵，没舍得就这样把它缩回去。当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它的失控，那种面对一直在一起的玩伴突然间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又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却不能回到从前的事实，它的失控她能够理解。
　　嘴唇上一甜，唤回了猫儿伤感的思绪。只见小银狐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尖尖的小嘴叼着葡萄送到她嘴边，从未有过的贴心。
　　“你这小家伙，”猫儿嚼着甘甜的葡萄，揉了揉这白绒绒的小东西，“还挺会哄人。”
　　“吱吱！！”
　　“小毛姐姐！”
　　猫儿眉眼一沉，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好心情又被破坏殆尽。葡萄籽噗地吐了个满天，猫儿不情不愿地抱起小银狐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