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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救死扶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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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变做春天,在司徒拓心中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恨不得揉进骨血里,干脆合二为一,再也不用担惊受怕那分离之苦。
严休景伤势初愈,几个大动作下来便有些气喘,身子靠在自家大人怀里边咳边笑。“萧龙大哥告诉我你的死讯时,我不曾相信,我和他打赌,我家大人自有办法脱险。”他仰起脸看着司徒拓道:“果然被我猜中了。”
陌生男子的名字脱出休景之口,冲淡了司徒拓重逢的喜悦,他的双臂不自觉的松了松,休景顺势将身子移出了他的怀抱。
“萧龙……”司徒拓想了想道:“腾龙阁阁主?是他救了你?”见休景点头,又道:“那我得当面好生谢谢他。”
休景点头,咳嗽浅浅的溢出嘴角,整个人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司徒拓一把搂着他的腰道:“身体怎么了?宋渊对你用了刑?”见他不语,轻轻撩开脖颈的衣襟,疤痕清晰可见。司徒拓咬牙道:“总有一天,这仇我会还给他的。”
休景被司徒拓搂得极不自然,身体僵硬,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浅红,他轻轻扒开腰际的手,毕恭毕敬站在司徒拓身侧,轻声说:“屋外寒冷,大人还是回屋休息休息,与大人一同来的那位公子,我去看看好些没有。”
司徒拓一惊,光顾着高兴去了,差点忘记了宋琪。
休景认识宋琪。每次宋琪来,老管家都会吩咐下人们退避,除了严休景。休景是司徒拓房里的下人,一般只有自家大人使唤他,没人会去使唤为难他的。司徒拓自以为对休景的感情掩饰的极好,可惜谁都知道,包括宋琪,只是大家都藏在肚子里,没有摊在日光下。
休景这么说,表示他已经见过了宋琪。司徒拓忙道:“他……”休景微微一笑:“他不是大人的朋友么……”一句话让司徒拓悬起的心放在了心窝里,他的休景善良聪明,坚韧如柳,却唯独对他的爱意是那样的迟钝糊涂。
司徒拓叹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说与你听。眼下我必须将他安全送回,不然天下大乱,必然殃及昆山。他曾答应,终有一日会还昆山红玉国自由,单凭这句话,我就必须将他安然送回去。”
休景点点头:“刚才见到他着实吓了一跳,见他的眼瞳更是惊得不轻,这段时间大人一定很辛苦,怕是遇到不少难事吧。只是他从未吃过这些苦,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大人去瞧瞧他的状况吗?”话还没说完,一小童急急忙忙奔来,见到司徒拓喘着粗气道:“先生,你的朋友他……他……”
司徒拓顿时一身冷汗,扯着小童的袖子厉声道:“他怎么了?”
小童鼻子眼睛挤在一处,表情痛苦,喘气如牛:“他……他……”
气没喘完,司徒拓已经大步奔了出去。休景赶忙问道:“怎么了?”
小童终于缓了一口气道:“他……一口咬住了黎大夫的手腕,怎么也不松口了……”
休景哭笑不得,这孩子的大喘气真真是吓死了人,忙道:“我们赶快去看看吧。”说完快走了两步,身子一晃靠在走廊上,捂着心口眉头蹙起。
小童赶忙走过去扶住他道:“严哥哥,你身子才稍有起色经不起折腾,你千万莫要心急。”
严休景吐了一口气,微笑:“没事,好多了,莫大惊小怪的,扶我过去吧。”小童点点头扶着他往前走去。
赶到事发地点时,入眼一片混乱。一群人围着床手足无措,宋祺皱着眉头,上下两排铁牙死死咬着黎老先生的右手背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宋祺神智恍惚间感觉有人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觉很陌生,身体条件反射一个激灵,醒了。醒来便看见一张沧桑的老脸,花白着胡子的老头正准备脱他的衣服。他的腰际疼的让人叫嚣,能感觉腰处湿了一片。他听见有人问:黎大夫,需要止血药么?顿时明白怎么回事,身子放松不少。此时,黎老先生的手指无意碰触到了内衣中藏着的印章,也就是那么几秒的事情,一个反射他便咬了过去。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个玩意。
他没告诉司徒拓,其实他隐约记得梦里的一些情节,梦中他的眼瞳是黑色的,坐在一个桌案前批阅一堆文案,司徒拓站在他的右侧。梦中的他面前摆放了两个印章,一个大一些的,一个就是怀里的。醒来时,他纳闷,那不是皇帝用的玉玺吗?难不成他是皇帝?可笑。他自己立马推翻了这个想法,红眼睛的注定是奴隶,奴隶怎么可以当皇帝?百思不得其解,越想伤口越疼,他决定若是大难不死,一定要找司徒拓问个明白。
于是,他死死咬着不放口。黎老先生不停哀嚎,黎老先生的徒弟们急得团团转,有的甚至拿来了筷子准备拗开他的嘴巴。
司徒拓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有的人拉着宋祺的头发,有的抓着他的耳朵,有一个正拿着筷子拗牙口。顿时吓得司徒拓心惊肉跳,好家伙够狠呀,你们近日下狠手,他日这家伙恢复记忆重返帝位,只怕是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
他赶忙走过去阻止道:“别这样,你们这样他只会越咬越重。”
众人急道怎么办。只见司徒拓走过去将他的手指顺着宋祺的牙缝塞进去,搂着他轻柔道:“我知道你疼,若是疼得厉害就咬着我吧。黎老先生是大夫,你这样咬着他不放,他怎么为你疗伤呢?”
众人其摇头,这人已经神志模糊了,你说那么多哪有用处。还没想完,只见宋祺真的松开了黎老先生的手背,哆嗦着嘴唇却不下口咬司徒拓的手指。司徒拓收回手,搂着他为他擦汗,朝黎老先生使了一个眼色。
黎老先生抬手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手背,欲哭无泪。
宋祺喘着气趴在司徒拓怀里,趁人不注意将印章塞进了司徒拓怀里,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当事人本人。司徒拓当即便明白过来,拣好了印章覆在他耳旁说:“我会收好,你且安心。你心中定早已生疑,你且挺过去,好了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宋祺心想,这人好似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想什么都知道。靠在他的怀里轻松放心,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黎老先生简单处理了手上的伤势,和几个徒弟们摆起家伙准备手术。司徒拓没想到这一手术竟然用了好几个时辰,他一直搂着宋祺不曾移动,这会儿整个身子和手臂早已经麻木刺痛,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不知何时,严休景轻轻走到了司徒拓身侧,正抬手为他揉捏酸痛的双肩。严休景指节修长,揉捏在肩上的力度适中,捏完了肩膀又去捏腰身,接着蹲下身去揉司徒拓的双腿。司徒拓盯着他乌黑的发顶,光洁的额头,心里一阵暖意,恨不得一把将他捞起来抱个满怀。他对自己说,莫要心急,如今他已不再顾忌那些有的没的,今后他会讲内心的爱意发泄一个够。
飞镖的伤口不大,却很深。黎老先生扩大了表皮的伤口,审视了里面的伤势不停叹气
:“伤了内脏,怕是很难痊愈了。”司徒拓急忙道:“老先生一定要想法子救他,他……不能有散失。”
黎老先生抬着满是鲜血的手,审视伤口半响道:“我自当尽力,以后的还要看他的造化了。”说完用针线缝补起来。司徒拓第一次见这玩意,不禁心寒,这不是缝补衣物的针线吗,也能缝肉?
黎老先生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针,普通的线,一般人我还不给用呢。”边说边补,手法熟练,为之惊叹。
里层刚缝完,宋祺便醒了,估计是疼的。一张脸白的渗人,连嘴唇也是惨白一片。黎老先生见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疼的宋祺一咬唇,鲜血顺着嘴唇往外淌。
司徒拓将手放在他的口齿间,不忍道:“疼得厉害就咬吧,别在伤自己了。”
宋祺不语,疼的满头冷汗,眼瞳乱颤,就是不肯下口。迷乱的目光望向司徒拓,心里漾起莫名的情愫,一抬眼便看见了司徒拓身后站了一个秀气漂亮的孩子,正专心为司徒拓揉肩膀。他心里抽紧,银牙‘卡泵’一下便咬在了司徒拓的手指上,咬了一个结结实实。
司徒拓脸色都不变一下,任由宋祺狠命的咬。一旁的休景见状,急忙过去将手伸过去,道:“你别咬我家大人,你咬我吧。”
宋祺昏昏沉沉中大喜,用尽力气一偏头狠狠咬了上去,心里暗爽:我想咬的正是你。
休景手背吃痛,那痛感顺着手臂往上延伸,带着心脏也狠狠地抽了几下,一瞬间一张脸白的也比宋祺好不到哪去。
宋祺失血过多,却强撑着一口气,盯着休景的脸。他纳闷,怎么一看见这个小子的脸就一肚子气呢。
司徒拓急着去拔休景的手臂,拔不动。又用手指拗宋祺嘴巴,纹丝不动。心里一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宋祺口一松,翻眼昏死。
屋内的人们也见怪不怪,开始收拾屋子里的器械和盆具,大家各忙各的,忙活完了都走了。黎老先生临走时说:“目前没有性命之忧,好生休养,大伤元气,不好恢复呀。”
人散了,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呆若木鸡。
休景浑身一哆嗦,可怜兮兮看向自家大人道:“大人……你……你打了他……”
司徒拓额头冒汗,他小时候虽然常常与宋祺干架,至从宋祺登基为帝,他便不敢下手了。这会儿一时着急下了手,不免也有些心虚,忙安慰休景道:“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以前的记忆,没事没事。”
休景咽了口口水,‘哦’了一声,想了想觉得不安,“若是日后他回忆起来了呢?”
司徒拓苦笑道:“只怕是会将我剥皮抽筋……”
休景吓得不轻,看着自己大人,手情不自禁拉住了司徒拓的袖口,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司徒拓望着他的眼睛,勾起一抹微笑,拉住他的手道:“那只能逃了,我若逃去荒山野岭,你愿陪我去吗?”
休景点头道:“大人救过我的命,休景这条贱命便是大人的,大人去哪我便去哪,一辈子都服侍着大人,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司徒拓心头触动,一把将休景揽入怀中,抱了一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