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指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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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里说，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1]。凶恶之人死去，或许能为善良正义带来重生的希望。
枪响的一刹那，唐小虎已不抱有生的希望。
他仿佛能看到子弹螺旋射出的轨迹，听见弹头刺穿空气的声音，急速且暗含杀机。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安欣说过的话，只要你想，一切都不晚。
下一秒他侧身后撤，那枚本来要射入心脏的子/弹，火燎般擦过胸骨，从他左侧肋间穿透。
一瞬间剧痛袭来，唐小虎飞速躲到卡车后面，右手反握锋利的匕首，刀身淬出刺眼的冷光。
他要做好将敌人一剑封喉的准备。又听到一声枪响，他上半身不受控地痉挛，浓稠的血液浸透衬衫滴在地上，开出凄绝艳丽的曼珠沙华。
恍惚间听到警铃声，安欣来了。
紧接着他感到呼吸困难，痛感侵入四肢百骸，大脑逐渐失去意识，血迹从耳边鼻间蜿蜒流出。
但他记得答应瑶瑶的事，微弱的求生意识将他拉回现实，用外衣按压止血，眼前的最后一幕是黄瑶在哭，然后被急救车送进医院。
*
两天前，黄瑶说高考完有事找他。很平常的字句，他却感到一阵心悸，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当年的星空。
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紧张、期待、欣喜，种种情绪如潮水翻涌又下落，最后只有深深的恐惧。
沉重的罪恶感将他笼罩，他自我欺骗，或许只是想要十八岁生日礼物。
绞尽脑汁也没想好买什么，这时手下人打来电话，他面色一僵，即刻驱车去白金瀚。
走廊最后一间办公室内，唐小虎正抓着一人的头发，他眼神阴森狠厉，一字一顿地问：“最后一遍，是谁，让你把东西带进来的？”
那人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衣服上沾满血污，但他仍然矢口否认。
唐小虎像看见傻子一样笑起来，他转头拿起桌上的密封袋，晃了晃里面的白色晶体粉末，蹲下来盯着他：“不知道是吧？那我去问问你女儿。”
他无视那人的挣扎哀求，十分认真地继续说：“幼儿园也快放学了，正好把她接过来，让她替你想想，怎么样？”
那人趴在地上抓着他裤脚，一边磕头一边痛哭：“虎哥！我错了虎哥！求你不要搞我女儿！求求你了虎哥！”
“我没说要搞你女儿啊，我就是请她来喝杯茶，看看你。”
眼看一群打手开门出去，那人急忙大声吼道：“我说！我说！”
唐小虎闻言站起来，让手下关门守在外面。随后他得知，那人是上个月来的白金瀚，名叫阿军。
因阿军只负责打扫卫生，经理没当回事儿。东西是阿军朋友给的，说只要悄悄放在白金瀚的包间里就行，事成之后给他五千块钱。
今天中午，经理看到阿军鬼鬼祟祟进了包间，很长时间不出来，他立即让保安冲进去把人扣下，阿军正往沙发缝隙里塞什么东西。
唐小虎一眼就知道那是毒/品，大剂量的海/洛/因或者可/卡/因？
高家最恨贩/毒，这几年多次配合京海的缉/毒工作，他对毒/品类型还算了解。
唐小虎连夜和高启强汇报，这事跟高家没关系，当务之急要撇清自身的嫌疑，报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得掩人耳目，最好能一箭双雕。
事情很快有了进展，警方查到阿军的朋友叫张林，张林是沙海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家中母亲病重，他最近急需用钱。
据张林交代，上周三有个叫林阿胜的人来找他，对方声称是集团老板的司机，并且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林阿胜说只要他帮老板做件事，就能保住母亲的命，还会给他三万块钱当作报酬。
张林看到那袋东西就怂了，猜到是□□，不敢冒险却想要钱，他就想了个办法，让阿军替他去。这样警察应该不会查到他头上，还能拿钱救他妈，可没想到阿军被抓了。
全京海都知道，高启强和蒋天这些年明争暗斗，视彼此为仇敌。但这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应该不是蒋天的手笔。警方率先封锁消息，一边密切关注蒋天，一边暗中调查林阿胜。
高启强也没闲着，他有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就算这事和蒋天没关系，但毒/品是出自他身边的人，警方照样把他查个底朝天，有一丝线索就能抽丝剥茧，沙海集团本就和赵立冬联系紧密，正好给指导组送个大礼。
他想主动和警方合作，派一个人去找林阿胜，假借购买毒/品与林阿胜周旋，套出他背后的人，说不定能当场抓捕。一旦证据确凿，不仅能打击蒋天和赵立冬的势力，还能在公安那留个功劳。
至于具体如何实施，那是警察的工作，沟通结束后，他只需要派个可靠的人……
能让高启强信任的人，现在只有小龙和小虎。小龙身份不太干净，万一被察觉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小虎的形象比较正面，且多次给禁/毒支队提供线索，再说东西出在白金瀚，为了真实可信，眼下他是唯一的人选。
*
唐小虎明白这次凶多吉少，和毒/品打交道的都是亡命之徒，但话是强哥说的，他只能听从安排。这次帮警察也是为自己，如果以后要坐牢，说不定能减刑。
那天他先和大嫂说自己有事，不能去接瑶瑶了。随后提了箱人民币，联系好安欣，天黑之后独自前往下湾的工地。
他不清楚林阿胜是否相信自己，最好能见到幕后的人…
他也没想好如何脱身，在腰带处藏了短匕首，希望对方没有枪，希望警察及时出现…
他很像一个好人，去惩判罪犯。
这条路应该是对的，能让他变干净点儿。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银色光斑映照在他身上，唐小虎想起黄瑶，想起当年让他心动的月亮。
希望瑶瑶保佑我吧，活着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