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秦夭白

2、二．梦想的那头

　　当两人赶到的的喀喀湖时已经接近黄昏，与天空连成一片的湖面把周围地面都染成华丽又妖冶的颜色。¬
　　等到KA支起帐篷，罗已经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绕着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在做什么？”KA奇怪的看着他。¬
　　“熏蚊子啊…”罗满脸理所当然，“晚上不会有蚊子咬么？”¬
　　“…”KA有点无语，差点忘记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学生，旅游竟然夸张到随身带蚊香出来。¬
　　“怎么了？”罗回头看。¬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把老鼠夹也带来。”KA掏出根烟点燃叼在嘴里，“抽烟么？”¬
　　“呃，我不抽烟，谢谢。”罗抱歉的笑笑，就地坐在了湖边。¬
　　KA靠近他坐了下来，凝望着湖面并不出声，慢慢有淡淡的烟草的气味围绕两人晕染开来。¬
　　“KA，你们当时有多少人在巴基斯坦…战斗？”罗的表情在烟雾缭绕中隐隐约约，似乎在努力寻找词来形容KA的工作。¬
　　“去的时候有二百多个兄弟，现在…大概还剩下八十个吧。”KA无所谓的耸耸肩，两手枕在脑后躺了下去。¬
　　“那，为什么会帮助巴基斯坦？”¬
　　“没有为什么，做我们这一行嘛…谁付钱我们就帮谁卖命，其他的与我们无关。何况…”他咧了咧嘴，似笑非笑，“这年头，谁知道真理是哪边，我们始终都是靠在真相背后前进，坚决的站在真理的对立面。”¬
　　罗怔怔的看着KA的侧脸，“那你们后悔么？”¬
　　“后悔？”KA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们为了钱，为了兄弟拼命，我们拥有自由和无限可以支配的时间。我们为什么还要后悔？”¬
　　“兄弟啊…”罗有点失神，“KA，给我根烟可以么？”¬
　　KA微起身递过烟并顺手点燃，眼神随着他夹烟的动作而凝注起来，“怎么又要抽烟了？”¬
　　“想起了一些事情呢。”罗歪着头发起呆来。¬
　　“比如？”
　　“比如啊…”罗笑起来，又露出神往的表情来，“梦想的那头，到底是什么呢？”
　　“梦想的那头啊……”KA的嘴角线条挑起，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罗的手指，“梦想的那头，或许是绝望哦。”
　　罗没有再说话，仰头看着星空又开始出神。
　　这一夜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进帐篷，谁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着。只是这么躺着，直到天边泛白，KA接了个电话后便起身收拾东西。
　　“要走了？”罗的视线紧跟着KA。
　　“嗯。”KA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看腕表。
　　“回……哪里？”
　　“巴基斯坦。”KA手头已经忙的差不多，终于扭头看向罗，“我没有家，在战争结束前我的家就是加沙。”
　　“这么急的话，为什么要来这一次呢？”罗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灰。
　　“我在为自己挑选一个坟墓。”沉默了一会，KA轻轻的回答道，“不管是死是活，甚至在我死后我的尸体还能不能被寻到，我都希望我的灵魂能到这里来。传说中的圣湖不能洗涤灵魂……但能让我安宁。”
　　“是罪恶感么？”罗沉吟着，小心问道。
　　“不，不是罪恶感。当谁有罪恶感的时候，只能说明他老了。如果这样，只能死在别人手里，或者回家养老。”KA又看了看表，对罗笑道，“我走了。”
　　“加沙的情况怎么样？”罗在身后问道。
　　KA的脚步停住，“加沙最近很平静，平静到绝望。也许你能想象出来，老人和孩子咬着干硬的面包眼神呆滞的躲在矮墙的后面，因为物资急缺——除了食物以外的物资都是从埃及和加沙边缘的沙漠走私过来的。走的私物品……你知道是什么天价么？”他似乎笑了一下，“年轻人好些，他们疯狂的扑向宗教，兜里还揣着毒品以求麻木自己。教室的孩子们握着粉笔，画出来的是坦克和□□——或者是一片空白。”
　　罗沉默片刻，他注意到了KA说的是‘你能想象’，“很惨，”他回答。
　　KA背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