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犬夏

17、绝杀（1）：2130宣传委员

　　历来都胆小的路榎不敢再去想象这个举动的源头和后续会是什么，也不想考虑伏洋是有意还是无意。
　　连“摸”都算不上的触碰，气息就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她又哪来的出息再渴求别的。
　　这场暗恋，她早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伏洋没有察觉路榎的心思，但单是看到她这幅乖巧模样就失了笑，他将叶子在指尖拈着，一片缺了块角的槐树叶被展示在眼前，路榎低眸看了好一会。
　　一边看一边想，真好看。
　　待视线再次相撞时，两副眼眸里纯净得再也激不起一丝火花，聪明人总是见好就收，谁也没有再停留于那个让人不知所谓的片刻。
　　伏洋率先挑眼看四周，不动声色的将那片树叶关在掌心。
　　伏洋问：“现在呢，要去哪里？”
　　“回寝室换衣服，然后……去吃饭。”
　　“你一个人吗？”
　　她点头：“对。”
　　伏洋轻笑一声，说:“走吧，注意安全。”
　　“嗯。谢谢。”
　　道别的路口，谁也没有提起网上的事情。
　　伏洋的理由是，她是怎样的人从来不取决于别人怎么看她，也不取决于他相不相信她。
　　但不妨碍他确实有那么一瞬想告诉某人：“我知道那是假的。”
　　他想让她不要被别人影响，让她做自己。但是怎么想又觉得自己不够格这样告诉她。
　　因为，那样骨子里都是独立与坚韧的人，本来就不会轻易被别人牵动……任何人。
　　——
　　路榎去寝室是真的，去吃饭也是真的。只是她没有说，那是鸿门宴。
　　晚七点，中街某夜市。
　　路榎正在天桥下打电话。
　　纯黑工装外套利落秀媚，内搭隐约看出来是件吊带，丰胸细腰，妖而不艳，长裤修饰出细长的腿，鸭舌帽下压着，阴影遮住了鼻眼，只露出一张完美的唇。
　　过路人根本看不到全貌，但光是有幸瞧了一眼，人们就坚信那是仙姿玉色。
　　汽车鸣笛声断断续续的在双方的电话中响起。
　　路榎：“小张，你们上车了吗？”
　　“嗯，正常进行。”
　　路榎这才起步从天桥下离开，继续交代道，“你让代杰他们小心点，还不确定他们什么情况。”
　　“好！我们会小心的路姐姐，人都盯着呢！”
　　“嗯，注意安全。”
　　路榎挂断电话，距离天桥没几步路，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路榎不少来奶茶店，但不是爱喝奶茶，进奶茶店大多是陪周绿晓和打游戏打发时间，只有少数时候是想喝。
　　店子里有的人听见开门纷纷下意识抬了头，看清来人后，都愣了一下，有几个人红着脸又埋进了手机里，有几个……
　　刘佳注视着路榎好久，她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之后，刘佳先是默默吟了一首诗。（对，在他看来他就是吟了一首诗。）
　　“肤如凝脂，领如蚩尤，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然后拍拍身边人的肩：“老张！有点东西吧？”
　　张仝抽出闲力来糟心，“你TM改的什么啊！那是领如蝤蛴，我少数民族，蚩尤是我祖宗！老子打死你！”
　　说罢举了个巴掌。
　　“好好错了！张人工你快看看！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你女神……好像就是。”
　　“你换女神了？”王瑜有点调侃语气问张人工。
　　张仝被挑衅才猛抬头来看，本来想教训王瑜，但看了两眼更无语了，他皱眉毛回到屏幕上刷女神视频，没好气：“没！确实不像！刘佳你瞎的？”
　　刘佳若有所思：“嗷不是，不对……我错了！”
　　“你是认错了！”
　　“啧！我是说，是龚劲凡的。”
　　张人工：“昂？”
　　“你们看不出来？这气质，这身段？”
　　他不以为然：“我没怎么注意。”
　　听到这句，一旁散漫的王瑜看了眼张仝，神色忽然暗了。
　　他问：“路榎？”
　　“嗯对对！就白天那个，老龚最近一直在我耳边喊女神！”
　　“这真是啊？”
　　“是啊！你仔细端详！”
　　“……嗯。仔细……端详！”
　　张仝呼气，已经懒得纠正了。
　　刘佳是全班出了名的病句王，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活例子。
　　张仝看几眼坐在那边的人，觉得不像，眯了眯眼又仔细看，人差点跳起来。
　　“WC！这这这有点儿太好看了吧！发给老龚！”
　　张仝一键拍照一键发送。
　　不过并不是私发，发的是“2130”。
　　人工：老龚！快认认！
　　大帅逼：中街颜颜奶茶店出没！
　　老龚那边秒回。
　　自珍后人：得了！猥琐笑收收。
　　“啊~wuwuwuwu~好美好美~”
　　信息回得高冷，屏幕前的人已经出现了返祖现象。
　　“卧槽，这，真好看。”
　　自珍后人：没空来！可恶，你们运气怎么那么好！
　　人工：嫉妒？！那没办法。
　　人工：【摊手】
　　自珍后人：GIF【小本本记下】
　　自珍后人：多拍，爱看。
　　刘佳憨笑，偷偷又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大帅逼：【图片】
　　自珍后人：GIF【西游版掐人中】
　　大帅逼：确实好看。气质绝了，修仙文走出来的白月光。
　　大帅逼：【大舌头】
　　自珍后人：【色】【色】【色】【玫瑰】【爱心】【大舌头】【大舌头】【舔屏】【舔屏】
　　人工：别发疯【玫瑰】【玫瑰】
　　自珍后人：帅哥你少管
　　大帅逼：点我呢【害羞】够了张人工老子心疼他！宝宝你随意【玫瑰】【害羞】
　　（“2130”什么意思，以上说话的都是0，懂了咩）
　　……
　　一旁全身心打游戏的路榎并不知道这几人搞出的动静。
　　一局逆风未打完，店员叫了号。
　　奶茶到手，路榎看时间差不多，没有犹豫切了游戏。
　　临走前理了理帽子，讨了个黑色袋子就门口迈去。
　　刘佳心里伸了尔康手，嘴上惋惜道：“路美女走了。”
　　王瑜：“没瞎！”
　　张仝噘嘴：“心情不太好？感觉凶凶的。”
　　“是吗？”刘佳听到张仝说王瑜凶觉得奇怪：“老王不是一直这样吗？”
　　王瑜和张仝扶额连啧声。
　　“我是说他吗？”
　　“没说我！”
　　刘佳委屈嘤嘤起来。
　　张仝作势揽住刘佳肩膀：“来佳佳宝贝，哥哥给你选几本好书！”说着切进了宝宝巴士，“多读书嗷！先练阅读理解。”
　　“呜呜，宝贝真好。“
　　王瑜乐呵着打开某宝：“还是先买本成语大全吧。”
　　刘佳平时没这么恶心，每次到语文这就理亏，水平不够是他的错，他便老老实实被逗，大家都是口嗨，玩玩闹闹节操就经常掉一地。
　　刘佳：“嘤嘤~谢谢我亲爱的鸽鸽萌。”
　　“好大儿，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做的。”
　　“靴靴妈咪~靴！靴爸比~”
　　张人工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他望着自己喊妈咪这忍不了，“你还夹起来了？”
　　“妈咪别气。”
　　“凭什么啊！”
　　“老王当妈咪你觉得合适吗?”
　　“哦~我就合适了？”
　　“......”
　　刘佳突然沉默着也不说话，就望着他。
　　感觉他要改口，张人工眼睛明显是发光了。
　　随后刘佳点了点头。
　　“好妈咪~不然呢？”
　　“滚呐！”
　　王瑜撇头去笑，差点（没）被那一口奶呛死。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好好好。
　　今夜的中街，张仝丢掉的不是一声爸比，而是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他一定会的。
　　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
　　中街出了名的热闹，到处灯火辉煌，车马喧嚣。
　　唯独那一条街，巷子深灯光暗气息沉。
　　巷子最深处，是几家生意火爆的娱乐连锁店。
　　其中就包括路榎这次的目的地。
　　香宾九八。
　　九八与邻街柜天是方圆几里最出名的娱乐场所，相较之下，九八的风格要更藏外清内浊些，是混混人群里出了名的混混酒吧，它藏在两个方正的旅馆后边儿，尽管灯火辉煌，但一般人都自觉不往深了走。
　　说来也是老板心大，这块地隔三差五出点打架斗殴的混事，虽然该赔都赔了，但这样总被社青包围的酒吧日子久了真的就只有源源不断的社青。
　　就这酒吧有点年头了，斗殴也不是两三年，门面还越开越大，从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客源稳定，妹越来越漂亮，商业活越整越花，到今天的无所畏惧为所欲为，惹得众人猜测这股东莫不才是个黑涩会。
　　穷奢极欲醉生梦死是这种场所最不可少的修饰，而这样的字眼，在路榎他们的任务里是常出现的。
　　他们在高强度的训练和任务中，早已适应了在压抑和放荡的两个极端如何找到平衡的姿态。
　　名利臭水沟和杀戮血流河里穿梭，他们却从来不沾味不湿鞋。
　　原则死底线实看着又好欺负，让人误以为真的他们可以一脚踩死了也不吭一声。
　　是，就是让人误会了。
　　所以某人才会再三犯忌讳。
　　谁都不是，代杰不是，张不离不是，路榎更不是。真要来这里乖乖中套，他们可不干。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那些人尽兴之时乱杀，咳咳不是，将他们制服于这个时代所需要的规则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