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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五月的第一场樱花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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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雨的声音就像温热的摇篮曲,溅在地面,发出沉稳的响声。
木忆卿在这首摇篮曲中打了哈欠,靠在吊椅上闭起双眼。
雨水的浸泡,房前的蔷薇发出一阵阵的香,如果是太阳天,花应该开得比现在还要多,还要艳,十里之外应该都能闻到花香。
木忆卿深呼吸一口气,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看上去心情很烦躁。
她听着屋内家具碰撞的声音,男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转头望向门边。好像心灵感应那样,男人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桥,有你,真是我的幸运。”
“有你才是我的幸运。”
薯条,香蕉派,自制奶茶一会儿功夫就被木忆卿一扫而空,满足地伸了伸懒腰。
“桥,谢谢你。”
“怎么,要以身相许。”
“好啊,以身相许。”
两人这样开着玩笑,听见一个声音从雨中传来,只听见远处的篱笆门前,樱花雨中,透明雨伞下站着一个人。
“忆卿姐姐。”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是立夏,木忆卿听出了声音,赶忙走出去迎接,可是被桥拉着,拦在屋檐下。
“立夏,快过来。”木忆卿招摇的手,手掌在雨中晃来晃去。
雨打在透明伞上,“啪嗒”“啪嗒”地响着,脚步声靠近。
虽然躲在伞下,但终究是从雨中走来,鞋子大概已经湿透了。
“忆卿姐姐,你生病了吗,看上去憔悴的很。”立夏收拢雨伞,竖在墙角。
雨伞孤独地靠在角落,身体摇摇欲坠,或来一阵风,就会身不由己地倒下。
“病倒是没有,近来天气变化多端,一时赶不上步伐,估计呀,是被吓着了。”说完还不忘咧着嘴笑,已示这个玩笑的真实性。
“对了,怎么想起找我来了。”木忆卿问立夏。
“我和同学路过,他们说这里搬来了人家,我寻思一定是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你同学呢。”
“回家了。”
“饿不饿,给你做好吃的。”说着看了桥一眼,桥微笑着走向厨房。
“不用麻烦,我来看看你就走。”
“不麻烦,现成的。”
立夏也没有再推脱,两人这样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虽然是聊天,但只有木忆卿问,立夏答。
“要高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桥将刚才炸剩的薯条和香蕉派炸了端上来。
“不怎么样,天天做试卷,烦都烦死了。”看得出来,立夏是真的烦。
“高考前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熬熬就过去了。”木忆卿安慰道,立夏点头。
“嗯,比店里炸的都好吃。”
立下对桥的手艺赞不绝口。
“唉,要是我爸有这么一手,我也不至于这么瘦。”
“你爸那么忙,哪有时间弄这些。”木忆卿抓起一根薯条扔进嘴里。
“也是,也是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就一个接一个挂了呢。”立夏若有所思。
木忆卿和桥对视一眼。
“更奇怪的是有人上吊还留遗书认罪的。”
“立夏,谁告诉你的。”木忆卿问。
“我的一个大哥哥,我爸爸的徒弟,他和忆卿姐姐一样,可喜欢蔷薇了。”
立夏嚼得咔哧脆。
桥看了一眼木忆卿,她只是不自觉地拿起盘子里的薯条。
“大哥哥还埋怨,我爸让他查什么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木忆卿不自觉地问出口。
“对呀,大哥哥还说与案件无关。”
“立夏,你得相信你吧,警察都是有火眼金睛的哦。”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他那是电话亭里的电话,这年头,谁还会到电话亭里打电话。”立夏满脸不解。
“电话亭。”木忆卿小声念着。
那天确实是有一辆小汽车在马路上缓缓挪动,当时她以为是汽车有故障,现如今看来,是故意而为之。
“对了,忆卿姐姐,我们班的同学都说阿全和刘二豆斗都是坏人,死了才好呢。”
“小孩子家家的,哪知道什么坏人,好人的。”
“你都不知道,阿全会经常在学校门口的拐角处,偷偷拍女同学呢。”
“还有这怪癖呢。”
“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还是有一次,我们班男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照片就是我们班女同学被风掀开的裙摆。”说最后一句话时,立夏变得很小声,怕是被桥听了去。
“变态狂啊这是。”
“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照片在他手中呢,好在,他死了。”
木忆卿看了桥一眼,桥转身离开。
“立夏,我送你一件礼物。”
桥走了过来,木忆卿从他的手中接过礼物盒,递到立夏面前,是一个精致的蓝色盒子。
“礼物。”
“就当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现如今你已经是成人了。”
“既然是大人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了。”
立夏接过礼物盒,爱不释手。
“不打开看看。”
“可以吗?”
“当然。”
历下迫不及待打开礼物盒,是一支红色的钢笔,立夏惊喜地合不拢嘴,这只钢笔,她已经喜欢了很久,即使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她还是买不起。
“忆卿姐姐,这太贵重了,我……”
“既然知道贵重,那我就知道我买对了。”
“可是……”
“没有可是,收下。”
立夏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所以她听不得别人对她指三道四。
原本她孤傲的性格就很难与别人相处,加上那张青春中好看的脸蛋,多少会招来一些嫉妒。
木忆卿送给她的钢笔,起初她像宝贝一样珍藏着,可想想珍藏如何实现它的价值,于是思想斗争了一晚上,她打算第二天就让它实现本身的价值。
正因为如此呢,招来了班里一些同学的嫉妒,于是没按耐住性子,一时冲动和同学动了手。
“立夏,你胆子越来越肥了,都敢和同学打架了。”阿氏与立夏并排而走。
“阿氏哥哥,是他们先说我的,你都不知道有多难听。”立夏怒气还未消散。
“不管怎么说,你先动手就是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嘛。”阿氏感觉自己还在青春里没跳出来,于是劝一个正处青春中的孩子,其实他们的意见是相同的,不过他是成人,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行为,更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 切,我又不是君子,你没听说过吗,唯女子小人难养也,我就是那女子,是你们眼中的小人。”阿氏挠挠头,这点他认同。
“你看,你都认同了。”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动手就是不对,你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想动手的,就是一下子没忍住,我这不是都避开了她的要害,踢了她的腿。”立夏语气里诗的气势,道理她当然都懂,可积在心中的怨气,瞅一眼是解决不了情绪的。
“离开人家要害,人家可没对你手下留情。”阿氏看着立夏脸上被指甲划开的两道口子,有些忍不住想笑。
“阿氏哥哥,你可不能告诉我爸,我在学校打架的事。”
“我不说,你脸上的伤怎么解释?”
“我……我就说打那时不小心抓到的。”
“打闹,还不小心,谁会下那么重的手。”
“她奶奶的,阿氏哥哥,我不会毁容了吧。”立夏小心翼翼地用手触摸着脸。
“没事儿,待会儿去医院清理一下就没事了。”
“我觉得也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伤着。”
“这孩子。”
两人就这样走着。
“对了,我爸最近忙什么呢?”
“忙案子呗。”
“不是都已经知道凶手了吗?”
“你爸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固执的要命。”
“案子都破了,他固执个什么劲。”
“他呀,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相信他那双火眼金睛,如果对自己所疑之事没有查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是。”
两人就这样不深不浅的聊着,对于山根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不会轻而易举放下自己的疑点。
他执着真相,执着真凶,这样有时候好像天平的秤反而发生了倾斜。
他始终坚信,生命承载着一切,甚至是别人的一切,所以没有谁有权利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哪怕那条命十恶不赦。
然而有很多恶都是藏在善的佛衣之下,没有被人掀开之前,就永远不知道,有一颗心正在恶魔的推使下,扭曲地生长着。
“你说你交了新朋友,这一次应该不是塑料姐妹了吧。”阿氏嘲笑立夏。
“塑什么料,简直钢筋水泥,刀枪不入那种。”
“那恭喜你了。”
“他和你一样,可喜欢蔷薇了。”
“是吗?”
“是啊,和你一样一直夸她的花美。”
“缘分呗。”
淡淡的一句话,好像道出了许多的心酸与无奈。
立夏点头,她也觉得他们有缘分,因为没有两个人会同时那么爱同一种花的,还都是她的好朋友。
“那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立夏下兴奋起来。她希望她的朋友和朋友能成为好朋友。
“可以呀,不过等这阵风过了吧。”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朋友很特别,我得准备准备。”
“切,明明是因为我爸吧。”
“也不全是。”
“不是才怪,我爸将忆卿姐姐列入嫌疑人了吧,上次忆卿姐姐送我回家,他看忆卿姐姐的眼神,我就知道,定没安什么好心。”
“也不能怪你爸,他就是这样,你得理解他。”
“切,我又不和他工作,是你要理解他才对。”
“你这小屁孩。”
固执这词听起来特别且独有,但它普遍存在人们的性格中,多多少少成了一种羁绊。
阿氏觉得山根执着于案件中,是特别的固执,坚定一个猜想,便要想方设法去证实,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阿氏何尝不是,他执着于青春中的一面之缘,固执地将自己所有追求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事业,追着那一阵阵紧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