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养生谷物粥

4、第 4 章

　　帕恰连续一周没有见过巴利了，它在地铁站等呀等呀，听见地下隧道中时有时无的轰鸣声，看见行色匆匆的人群，可已久没等来忙碌的警犬。

　　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员们从地铁站口走出，上了那辆最后一次见巴利时同样的警车。

　　帕恰柔软的毛随风轻轻摆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疾驰而去的警车。

　　它想：明明说好了，没有工作的时候要陪我玩的，为什么食言了呢？

　　帕恰没有继续执迷不悟，因为女主人这几天不太舒服，没有精力总带它走太远的路，经常是男主人牵着它在小区里遛弯。

　　那只漂亮的小博美经常出现在眼前，但往往不过是瞥它一眼，继而扭过头，高傲地离开它的视野范围内。

　　帕恰又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己曾多次打扰巴利工作，不禁难过起来。

　　自己对于它来说，只是一个碰巧遇到的、走丢了的小狗，对方或许是出于职业操守才好心带走自己，又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去强求巴利来陪自己呢？

　　秋天的落叶飘得遍地都是，小伙伴们欢快地在落叶堆上打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女主人坐在长椅旁看着，帕恰便在她脚边安静地伏着。

　　“你去和它们玩吧，回家的时候我叫你。”女主人摸摸它的头，轻声说，“别害怕，我就在这里。”

　　帕恰仰起头，眼底湿漉漉的，它知道主人生了病，舍不得离开她半步。

　　一人一狗在沾染着丝丝寒意的秋风中坐了许久，直到那只博美叼着球一步步走到它面前，放下球，像大发慈悲一般说：“你看起来不太高兴，需要我陪你玩吗？”

　　帕恰坐起身，反问：“我之前答应陪你玩球，但是我并没有做到，你不生气吗？”

　　“嗯……有一些。”博美想了想说，“但是我觉得可以原谅你，毕竟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帕恰沉默了片刻，主动叼起地上的球，看了一眼主人，在默许的情况下和博美一起跑向了草坪正中央的落叶堆。

　　玩具球里的铃铛清脆地作响——叮铃叮铃。

　　*

　　巴利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医务室的床板上，右眼被一小块纱布盖住，鼻孔里哼哧哼哧的出着气，偶尔会有医护人员把氧气罩笼在它脸上。

　　肺部像是火烧过般的疼痛，这是吸入过多的有毒气体后又剧烈运动造成的。

　　但巴利不后悔，它只关心那个纵火犯最后有没有抓起来。

　　训导员赶来，看着巴利虚弱的样子眼含热泪，一下下抚摸它的脊背，“好样的，巴利，这次立功了。”

　　巴利勉强抬起身，用额头蹭了蹭训导员的手心，喉间压发出一声沙哑的叫声，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

　　“好好养病，我等你归队。”

　　训导员别过头，把即将落下的眼泪憋了回去，拍了拍它的头，走出门去，迎上了负责巴利的医生。

　　“其实它年龄并不算大，但可能由于最近一连串的工作过度操劳，恢复的要慢一些。”

　　“它眼睛的伤呢？”

　　“这个……”医生停顿片刻，坦白说：“伤害到眼神经的范围有点大，要看具体情况才能知道，不会溃烂已经是万幸了。”

　　训导员不语，长廊尽头挥洒进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

　　巴利躺了大概三天才被准许下来，训导员牵着它在院里跑了两圈，由于几天未训练且病情未完全好转，巴利喘的有些厉害，但怕训导员不允许它归队，还是努力忍了回去。

　　巴利仅剩的那只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训导员的脸，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纱布解开一个缝隙，看见了那只已经开始发白的眼珠。

　　那是由于外力打击而引发的白内障症状，这也就意味着，它不能再归队了。

　　可巴利一无所知，它不会照镜子，也不能和医生讨论自己的病情，它只是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训导员。

　　那句该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训导员笑着摸它的头，问：“巴利，这段时间辛苦了，组织决定给你放个长假，想不想要个新主人啊？”

　　巴利眨了眨眼，没回答，训导员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可以天天陪你玩飞盘，说不定还有新的小伙伴陪你玩呢。”

　　巴利明白了什么，抬起爪子搭在训导员的胳膊上，装作兴奋的样子，清晰嘹亮的回应了一声。

　　如果真的不能归队了，不如顺从他的想法，还能让他在自己走时高兴一些。

　　在出院前夕，巴利见到了自己的新主人，是一位高大健硕又很有礼貌的男人，巴利听见他和训导员说：“我有照顾狗狗的经验，家里还有一只马尔济斯，从小养的，也没少生病。”

　　“它的眼睛要多注意一下，如果有继续病变的情况，要及时就医。”

　　眼睛受伤后，巴利的视野范围缩小了一半，它偏过头，打量着这位陌生的男子，却莫名在他裤脚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新家的距离并不远，车窗外的景色不过倒退了十几分钟，便稳稳地停在了楼下，男人牵着巴利下车，对站在单元门口的女人遥遥招了招手。

　　那只像棉花糖一样的马尔济斯从她身后跑出来，一头撞进它怀里，然后抬起小脸看它。

　　巴利愣住了，它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帕恰，更没料到领养自己的就是帕恰的主人。

　　女主人脖子上系着一条鲜红的围巾，笑着走过来摸巴利的头，“帕恰很早就想再见你了，总算是有机会了。”

　　巴利鼻尖一酸，暖烘烘的小狗还在不安分地一个劲拱它，直到被领进家里才老实下来。

　　“哥哥，这是你的床！”

　　帕恰欢快地领着巴利参观家里，兴致勃勃地跳上自己的小软垫，说：“我们以后可以挨着睡啦。”

　　几个月没见，它还是像以前一样。

　　巴利稍微放下心来，安静地趴了下来，听着帕恰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它本以为自己会像其他前辈一样，被一对老夫妻领养走，然后平淡的渡过剩余。但此时看着帕恰，忽然感觉退休后的生活也没那么无趣。

　　帕恰在巴利住进家里后，明显比原先开心了不少，每天绕着巴利转来转去。巴利也不嫌它吵，目光总是落在帕恰身上。

　　晚上睡觉时，帕恰也不再吵着要到主人身边，它像在警局时一样，窝在巴利怀里，偶尔伸出爪子摸一摸它失明的那只眼睛。

　　“还疼吗？”帕恰小声问。

　　巴利腾出一只爪子轻轻搭在帕恰身上，像是抱住它一般，安抚它的情绪：“不疼了。”

　　“是因为我打扰你工作了吗？”帕恰有些窘迫，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见你。”

　　巴利心底一软，把它抱紧了一些，忍不住舔了舔它干燥的鼻尖，“不怪你，听话，睡吧，明天陪你出去玩。”

　　帕恰终于得偿所愿，躺在哥哥的怀里睡了过去，粉红色的小肉垫抵在巴利的腹部，留下阵阵余温。

　　巴利按耐住心中的悸动，平复好心情入睡，准备迎接崭新的生活。

　　次日，小博美叼着球，看了看草坪上高兴不已的帕恰，又看了看被它围着转的、坐姿优雅的巴利，一脸迷惑。

　　“嗨！安娜！”帕恰看见它，和它打招呼，“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哥哥，它叫巴利。”

　　巴利低下头，看着博美说：“你好。”

　　安娜放下球，围着巴利闻了一圈，把帕恰拉到一旁，小声问：“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帕恰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不肯回答。

　　安娜一针见血地问：“人家喜欢你吗？主动抱你睡觉吗？有主动亲亲你吗？你就围着人家打转，也太丢脸了。”

　　“当然有！我们昨天就是一起睡的……”

　　帕恰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是自己主动往巴利怀里钻的，一下闭上了嘴。

　　安娜用看破一切的目光望向它，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行呀，怎么也得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再冲嘛。”

　　帕恰虚心求教：“那怎么才能知道呢？”

　　安娜瞥了一眼正往这边打量的巴利，心领神会，转头对帕恰说：“我跟你说，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