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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西班牙人的葬礼很简单,但瓦伦萨先生的葬礼并不简单,他的大半人生都是躺在病床上的,瑰洱见过,他三十岁前的人生有多精彩。
      瑰洱和巴恩斯没有出现在教堂里,而是站在树后静静等着他们抬棺出来。瓦伦萨先生的人生没有结束,至少现在还没结束,他不会被遗忘,会一直存在在瑰洱的记忆里。
      “你是不是想问瓦伦萨是谁?”瑰洱戴着墨镜,遮住了眼睛,她偏过头能看到巴恩斯因为茫然板着的脸。
      “马可·瓦伦萨,1954年从瑞士到纽约的火车上负责运送天使计划DNA的神盾局特工。”每当这个时候,瑰洱都显得很不近人情的无情,她复述了一遍。
      “马可·瓦伦萨......他是我的目标,不,不是。”瑰洱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巴恩斯的脑海里出现的一段记忆,“天使计划的DNA是我的目标。”
      他痛苦的捂住脑袋,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间,瑰洱把他的帽子往下压,听到他颤抖的声线传出来:“那真的是我做的。”
      瑰洱想扶起巴恩斯,动作轻的像羽毛,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她试着把巴恩斯的胳膊弯起,可巴恩斯的手硬得跟块石头没什么区别,瑰洱拉不动他。
      但她不想使用能力,他已经过够了被控制的人生,现在该慢慢恢复了。
      “如果你想休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休息,可是这里不适合我坐。”巴恩斯被她拽起来了。
      瑰洱挽住他的胳膊,“吧唧,陪我走走吧。”
      她感知到巴恩斯想独处,想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的疗伤,很可惜,瑰洱能了解到他的思想,不能了解他的性格,他像是一本书,瑰洱看得懂,但不明白。
      可瑰洱了解自己,她在试图用自己的方法帮助他。
      “现在还不到责怪自己的时候,吧唧,你知道吗?瓦伦萨先生一直没有怪罪过你,他虽然躺在病床上六十年,但他从没被困住过,我可以告诉你,瓦伦萨先生的思想可比戈培尔博士要自由,他听到收音机里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德意日投降,别提多高兴了,他那时候差点从病床上站起来了。”
      巴恩斯比瑰洱高一个头,他得稍稍弯起身子,才能让瑰洱挽住,她说的这些话,巴恩斯感觉不到,只是越来越难受,她很努力在安慰他,可看得出来,瑰洱不擅长。
      她的话和在伤口上撒盐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能让我好受一点么?赫德森小姐。”他脆弱的就像是一个畏惧黑夜的小孩,巴恩斯想走到路灯下,那昏黄的路灯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光源。
      “叫我瑰洱。”瑰洱的手使劲握住他的胳膊,她不喜欢被叫作赫德森小姐。
      两个孩子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响起来,巴恩斯睁开眼,这是他们十岁的记忆。
      缩小版的那个,也不算,应该是营养不良那个孩子举着铝铁饭盒疯狂摆动手腕,“巴基!”
      小了好几号的巴恩斯插着手,哼了一声,别过肩膀不理他,他在心里咒骂了好几句:史蒂夫,你别想让我再帮你爬进电影院的放映室。
      史蒂夫冲到他的面前,挡住巴恩斯的道,巴恩斯很不爽:“滚开,胆小鬼。”
      巴恩斯比他高,但史蒂夫要比他顽强,被他推开好几次之后,史蒂夫坚持不懈的继续堵着路,不让他过去。
      在第十次后,这种你推我搡的游戏眼看就持续到家门口,巴恩斯烦了,他带着婴儿肥的脸,开始因为恼怒而发红,他捏着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朝史蒂夫打过去。
      “你听我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史蒂夫扬起手腕,他献宝似的拱了拱巴恩斯的肩膀,“你看,这是我让妈妈给你的做的蛋糕。”
      刚才的那一场运动可能对这一小盒奶油蛋糕不太友好,果然,打开之后,黄油蛋糕胚跟白色的奶油混在一起,就好似有人吃完,又吐进饭盒里,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但这个年月,能吃到蛋糕已经很了不得了,虽然不好看吧,但是巴恩斯还能从那黑黑的一点巧克力看出来,史蒂夫用巧克力拼出的什么字。
      ‘Sorry。’史蒂夫把蛋糕堆到他面前,他一只小手指着巧克力的碎屑,惋惜的说道:“对不起。这是对不起。”
      巴恩斯舔了一口蛋糕,“15G糖吗?罗杰斯夫人可做不出这么甜的奶油,她很小气,奶油布丁就不甜。”
      史蒂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的,我瞒着妈妈多加了一勺糖。我知道你喜欢甜的,如果你原谅我昨晚没去找你,我就把我的生日蛋糕让给你。”
      “那我还要等......”巴恩斯在脑袋里转过一溜数字,“四个月,对,是四个月,那时候我才会原谅你。”
      巴恩斯另有所图,他使着坏笑,“除非你把卡罗琳的发夹偷给我,这样我就能和她找到话题了。”
      “不行!偷窃是最可耻的行为!”史蒂夫小小个子,年纪轻轻的,用老气横秋的戒条制止他,不过想到自己理亏,“我能把明天午餐的柠檬磅蛋糕留给你。”
      “也可以。”巴恩斯用那只拿着饭盒的手,压住史蒂夫瘦小的肩膀,另一只手沾着奶油吃,“说谎的是小狗。”
      回忆就到这里了,瑰洱想到史蒂夫天蓝色的眼睛跟在巴恩斯后面跟小尾巴一样的模样,的确有点像小狗,原来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和巴恩斯会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在傻笑。
      巴恩斯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在傻笑吗?”
      “没有。”瑰洱咳嗽了两声,“你记得史蒂夫么?”
      “他跟那个桥上的人,好像不一样。他原来很瘦弱,怎么变成这样的。”
      “桥上?”瑰洱反应了一瞬,发现他说的并不是立交桥上的那场战役,而是巴恩斯被佐拉博士注射血清,那天史蒂夫去救他的桥。
      “他注射了血清,你也是。血清会让好人变得更好,坏人变得更坏。你和史蒂夫都没有变坏,是九头蛇给你洗脑,让你做出的那些事儿。”瑰洱没说的是,她也是,血清强化的却不是她的身体,而是能量。
      “我知道我没有变,可我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
      “有个方法,有两个选择。”瑰洱停下脚步,转过头,表情认真的看他。
      “什么选择。”巴恩斯问,他被她的模样吓到了,差点以为她会掏出一把枪,抵着他。
      “我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你能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变得和那个善良的布鲁克林男孩一样,你愿意吗?反之,你还会记得这些,以现在这幅模样继续活下去。”瑰洱的确是拿出了一把枪,是口头上的枪,她给巴恩斯一个扣动扳机的选择。
      巴恩斯几乎是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不。”他托住了自己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这是我罪有应得的。”
      在他想的那样安慰的话,别人会说‘这不是你的错。’
      瑰洱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说道:“这确实是你的错,也是这个世界的错,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你不会变成冬日战士——九头蛇的枪,他们才是扣动扳机的人。你和史蒂夫会平安幸福的长大,你还是那个善良的布鲁克林男孩。”
      这句话,同样是瑰洱想对自己说的,在无数的日夜里,她反反复复的劝诫自己,所以她又加上一句:“在你怪罪自己的同时,记得一切,不要让错误重现。”
      巴恩斯的心脏跳动随着她话语的结束慢了下来,它狠狠往心窝里面喘了一下,又恢复他本来的心率。
      巴恩斯抬头望着天空,纽约的春秋交替,永远都是姗姗来迟的,是风把秋天带来了,有些微凉。今天的天气晴朗,树叶间窸窣的在风中碰撞,蓝色的春天在一片白云飘过后,他的眼被盖上一层黛青色。
      他无言,眼里像是被盖上的阴影刺痛,流下了眼泪。
      “你是个聪明的老人,吧唧,你也是个好人,不然你不会这么难过。”瑰洱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哦,聪明的老人,巴恩斯想,他是为这个哭的。
      瑰洱没发觉老人这次多少是让他受伤了,她只觉得他很难过,继续说道:“善良的布鲁克林男孩藏不住秘密,而詹姆斯·巴恩斯永远记得每一个人,永远。”
      巴恩斯冲她笑起来,蓝灰色的眼睛微微弓起,他抬起手把眼底悄然流出的泪擦掉,摇摇头:“也许我不会呢?你怎么敢确定的,他们抓到我的话,我会和从前一样。”
      他们都在利用他,瑰洱打心底希望他成为自己,做那个经历一切,依然善良的巴基,“因为你不是冬日战士,你不是詹姆斯·巴恩斯,你是巴基。”
      瑰洱心里明镜似的,冬日战士是九头蛇的武器,詹姆斯·巴恩斯是军队的暗杀者,只有巴基,是住在布鲁克林,有爱他的父母,是那个有着知交好友,十岁就带着坏笑去认识女孩的普通男孩。

  • 作者有话要说:  瑰洱有点像小孩,的确不会安慰人,很爱说实话,所以有时候会伤人。但是吧唧总会原谅她,因为瑰洱是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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