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渊碎

2、牵手

　　朝时强忍住了泪意，深蓝的眼瞪得老大，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我要跟着仙子姐姐！”
　　暮久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瞳，脑海中浮出身着素白长衣的背影，黝黑的束发。似是察觉到目光，面前的小孩转过头，四周不讨喜地起了雾，看不清他的脸庞。独有一双清澈深蓝的眼眸，在重重迷雾中若隐若现。
　　暮久理了理思绪：“你的眼睛真好看，是我最喜的蓝色。”暮久贪恋似的挪不开眼，问：“你叫什么？”
　　“朝分。”虽然朝时被如此赤裸裸地盯着，但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
　　“分？”暮久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略显狼狈的小孩。她想，真像，眼睛像，名字也如出一辙。
　　“父母说我是煞星，她们担待不起。所以，所以就把我扔在了这里。”朝时垂着头，“仙子姐姐，你能不能收留我。我知道仙子姐姐下凡肯定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的事肯定很危险。但是，但是朝分不怕……仙子姐姐。”朝时拽着暮久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央求着。
　　说来也奇怪，“朝分”一见着暮久，便铁了心说她是下凡的仙子，许是因她姣好的面容？还是一股从骨子里散出的温柔？
　　暮久动了心，正犹豫不决时，小玖开口道：“小主，就让他跟着我们吧。”随后，她又补充道，“他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味。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我想弄清那是什么。”朝分并没有听见小玖的声音，却是不肯抬头。
　　暮久抿着唇，忧愁着看着朝时的眼，终是不忍心。她蹲下身，伸手为朝时擦去脸侧污泥，随后捧着他的脸，戏谑地说：“好吧，看你这么可爱，就跟着我吧！记住了，仙子姐姐的名字是—暮久。”朝时紧紧盯着面前这位小仙女，她淡红的唇轻轻扬起，脸侧的须发被风吹起，如坠落的雪花。淡蓝色的眼瞳中映着朝时的模样，却存几丝茫然，看着他，甚至透过了他，可望不可及。
　　暮久站起身，朝时探出小手，委屈地看向暮久：“仙子姐姐，牵手……”暮久犹豫片刻，叹着气伸出手，掠过朝时细嫩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向花海出口走去。
　　朝时看着自己的手，咬着唇。不甘心地想：啧，说俘获女孩芳心的第一步是从牵手开始，现在这情形，显然失败……肯定是那书有问题，回去便把它烧了，敢骗本尊，罪不可恕。朝时抬眸，心中的气氛悄然隐去，反而好奇地看着暮久。
　　“仙子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啊？”
　　暮久一怔，在脑海中细细搜寻：
　　“大师兄你终于醒啦！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渡劫可带回什么新奇事物？是巧克力的新品种，还是什么美食？”暮久趴在白覃床边，双手托着腮，好奇地冲着他眨眨眼。
　　“久儿……”白覃忧愁地望向暮久眉间的朱砂，欲言又止。暮久意识到，大师兄这次是真的动心了，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许多。暮久不甘心，执拗地问。
　　“大师兄，忘忆石给你。”暮久从袖中取出一块椭圆形的晶石，散发着冷沁的光。她递向白覃。
　　他犹豫了，迟迟不肯接，亦或是—不敢。
　　“我明白了。”暮久收起忘忆石。
　　忘忆石，专为渡劫归来的仙所备。碰一碰，便可抹去渡劫时的记忆。然而，选择还是留给本人，忘或不忘，不强求。
　　“师兄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帮了我太多，最后却为我而死。我不想忘，也不能忘。师兄知道，他们都是由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虚构出来的，但是……”白覃紧紧咬着下唇，“久儿不懂，师兄也期望久儿永远也不要明白。师兄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了，我要去寻他，哪怕不可能，师兄也要试上一试。”
　　暮久看着白覃，确认过了，是大师兄认真的眼神。她知道，她将要失去往日那个爱与她一同嬉戏玩闹的大师兄“白覃”